迄今为止,著有“飞鱼”之称的美国游泳健将迈克尔·菲尔普斯(Michael Phelps)在其奥运生涯中拿下了23枚金牌,创下39项世界纪录。但在他看来,拿奥运金牌,比对抗抑郁简单多了。

菲尔普斯:It’s okay not to be okay

与抑郁斗争的日子里,菲尔普斯也曾想过自杀。

近日,在卡塔尔多哈举行的“2018世界卫生创新峰会”(World Innovation Summit for Health, WISH)上,菲尔普斯说出了自己抵抗焦虑和抑郁的故事。

2014年,菲尔普斯遭受严重抑郁症的折磨。“不想活着,当时情绪低落,我在房间里呆了五天,不想出去,感觉自己毫无价值。”因为是运动员,在训练过程中,菲尔普斯一向被“教导”需要坚强,不能表现出自己软弱的一面,于是在一开始他极力掩饰自己的抑郁和焦虑。现年33岁的菲尔普斯说,“当抑郁症发作时,感觉一切都是浮云。对于我来说,最大的挑战是起床出门,相比之下,赢得金牌比容易得多。”

实在扛不住了,菲尔普斯才开始寻求帮助。他将此称为“一生中最正确的决定之一”。“当我敞开心扉去谈论我的精神状况时,我感到的是力量,而不是脆弱。我突然意识到其实有心理疾病没什么大不了。渐渐地,我可以和治疗师坐下来聊一聊,这对我来说并不容易,但很有必要。这个决定拯救了我的生命,也是为什么我今天能够站在这里的原因。”菲尔普斯说。

“我理解在寻求帮助和支持的时候会有不可逾越的障碍。但是,在分享我的‘斗争’过程后,我希望其他人能知道,你并不孤单,你不需要默默忍受。”菲尔普斯希望,越来越多的人能意识到,“It’s OK not to be OK”,放开来谈论自己的心理健康而不是为有心理健康问题而感到羞耻。

健康界吉祥物“康宝”亮相2018世界卫生创新峰会

2020年抑郁症将成为仅次于冠心病的第二大疾病

菲尔普斯所经历的心理折磨,已经成为公共健康的首要事项。

WISH峰会上发布了一份报告,题为《解决焦虑和抑郁:一个完整的系统方法》(Addressing Anxiety and Depression: A Whole System Approach)。这份长达50多页的报告指出:“我们有必要认识到焦虑和抑郁是公共健康的首要事项,并需要将其纳入由相关政策、资金和治疗计划支持的全民医疗保健项目中。”“没有心理健康就没有身体健康。这是这份报告强调的一点。”报告作者之一保罗·法默(Paul Farmer)博士说。

首先,焦虑和抑郁是全球最常见的心理健康问题。

数据显示2017年,全球有3.22亿人患有抑郁症,2.64亿人患有焦虑症。全球抑郁症的年患病率约为11%,目前抑郁症已经成为世界第四大疾病,预计到2020年可能成为仅次于冠心病的第二大疾患。

在中国,抑郁症发病率为3.02%~5%,抑郁症患者已达9000万人。与高发病率形成强烈反差的是就诊率,才不到10%,90%以上的患者没有接受专业的治疗。中国每年大约有28万人自杀,其中大部分人患有抑郁症。

其次,投入心理健康领域的资金和劳动力均不足。

高患病率、慢性病性质和对日常生活的负面影响已使抑郁症成为残疾人死亡的第一大原因,而焦虑症是第六大原因。此外,由于护理成本高和工作效率低,每年因心理健康问题带来的世界经济成本接近1万亿美元。即便如此,世界卫生组织报告显示,全世界的精神卫生问题平均花费了1%~6%的卫生预算,全球只有1%的医疗劳动人口从事心理健康工作。

最后,治疗差距巨大。

虽然一些高收入国家焦虑和抑郁患者的治疗率可以达到1/5,但是在一些低收入和中等收入国家,27人中只有1人可以得到治疗。在高收入国家,即使医疗水平高,医疗覆盖率也高,依然有高达96%的人也不会接受治疗。

中国的情况如何?2017年由中国社会福利基金会、有问必答网等平台联合发起的调查并发布的《2017年中国网民抑郁症调研报告》显示,50%左右的个人主要通过明星或其他热门事件第一次接触到抑郁症,当个人出现抑郁情绪时,只有5%的人表示会寻求专业机构或个人的帮助,95%在选择忍或者与亲友倾诉。另一方面,中国也缺乏从事心理健康的相关医护人员方面,缺口超过40万。

对于这样一个全球性的心理健康问题,各国在采取哪些措施预防和治疗?有哪些经验可以借鉴?

各国如何处理焦虑和抑郁问题

1. 预防措施

许多国家利用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SDG)制定预防、管理焦虑和抑郁的策略。在欧盟国家中,匈牙利制定了有关预防抑郁症的专门国家政策;葡萄牙将预防抑郁症置于国家心理健康计划中;丹麦制定了针对弱势群体、儿童和青少年自杀的预防举措等。澳大利亚也组建了全国抑郁防治组织Beyondblue。

针对青少年等年轻人群:据估计,在全球5岁~17岁的青少年中,6.2%患有抑郁症,3.2%患焦虑症。实际上,学校是进行心理健康教育和预防的绝佳地点。英国的心理健康学校项目(Mentally Healthy Schools)就利用这一特点,专门为学校提供材料和建议,帮助教育者了解心理健康,促进学生的心理健康发展以及培养年轻人的情感和社交能力。

在马拉维和坦桑尼亚,非洲精神卫生扫盲指南(African Guide for Mental Health Literacy)计划汇集了如广播电台、学校和诊所在内的多种机构组织,以增加心理健康方面的医疗服务,传播心理健康问题的知识并减少心理疾病患者的耻辱感。与广播电台的合作有助于吸引大量人群,并鼓励青少年寻求帮助。该计划还为社区医疗团队提供培训,以提高当地医护人员的信心和识别抑郁症青少年的能力,并培养他们在适当的时候为这些青少年提供帮助。

澳大利亚建立了全国青少年心理健康基金会(National Youth Mental Health Foundation)和Headspace Centers,为社区和个人提供精神医疗服务。Headspace Centers数据显示,相关患者的痛苦有所减少,近三分之一的患者在使用数字服务——Eheadspace。

针对老年人群:住在养老院的老人,有40%可能患抑郁症;患有两种或两种以上慢性病的老人患抑郁症的风险增加7倍。有效的预防措施可以是:增加老年人的社会参与度,增加老年人的身体活动水平,加老年人继续教育以及志愿服务活动,为老年人提供互联网使用培训,以及改善他们的生活水平。

印度的DIL模型(“Depression in Later Life”的缩写和印地语中的“Heart”一词)包含了非专业医务人员,可提供相关疗法和失眠的行为干预以及自我管理教育。在医疗资源有限的地区,这种模型可预防危险型老年人抑郁症。

2. 抑郁症治疗项目

阶梯式治疗模式:即因人施治,为症状比较严重的人提供更全面和更强的治疗选择,而症状较轻者可以让那些初级医疗工作者提供治疗。例如智利圣地亚哥(Santiago)的一项阶梯式治疗模式,旨在治疗低收入妇女的抑郁症,该项目由非医疗工作者领导,但却比一般的护理服务更有效,只是成本稍有增加。

英国NHS在2008年推出“改善心理治疗准入” (Improving Access to Psychological Therapies, IAPT)计划,旨在为英国的抑郁和焦虑患者提供更多的疗法。该计划打算在2021年培养1.05万名焦虑和抑郁症治疗师。目前该计划每年治疗96万名患者,NHS打算在2021年将其扩大到每年治疗150万人。靠这种治疗模式,在治疗结束后,每两人中有1人完全康复,大约2/3的人有所好转。

协作治疗模式:美国的IMPACT(Improving Mood-Promoting Access to Collaborative Treatment)治疗项目是个很好的例子。1998年至2002年期间,IMPACT计划的重点对象是年龄在60岁以上的抑郁症患者,包含5个州的18个初级医疗诊所。2004年,IMPACT实施中心成立并扩大规模,2008年成为华盛顿大学的AIMS(Advancing Integrated Mental Health Solutions)中心。AIMS中心现已与超过6000名临床医生合作,在全球1000个诊所实施协作治疗。IMPACT治疗项目主要通过在护理团队中设置“护理经理”和精神科咨询师,分步护理并跟踪疗效以及必要时调整疗法来提高临床结果。与常规护理计划相比,接受协作治疗的患者,若抑郁症超过12个月,他们获得实质性改善的可能性超过2倍。与此同时,他们的身体疼痛、社交和身体机能以及整体生活质量也得到了改善。

参考资料:

1. Michael Phelps on mental health: 'A chance to save a life is better than winning a gold medal'

2. Addressing Anxiety and Depression: A Whole System Approach(WISH)

3. 2017年抑郁症调研报告:仅有10%的人会寻求治疗(健康界)

4. 全球 3.5 亿人患抑郁 中国抑郁症患者达 9000 万(99健康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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