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人院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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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某公司的业务经理突发疾病,在调查此案的侦探眼中,这场意外似乎牵扯着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故事要从一个做错事的实习生讲起······
打印机不停运作着,A4纸交叠而出。
欧豪将打印好的一沓纸拿回工位,摞齐后钉上了书钉。作为刚毕业的新人,他望着领导的座位,还是会颇感紧张。
深吸口气,欧豪拿着文件走向了业务经理许泽强的办公桌。
“没有问题,汪总,我这边一定会尽力配合你们······”此时许泽强正在接客户的电话,瞧见欧豪拿着文件走来,便用右手指了指桌面,示意他把文件放下。
欧豪了然,微微颔首,默默放下文件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欧豪!”
大约过了20分钟,许泽强忽然大声吼道,欧豪被惊得浑身一抖,暗道不妙,连忙起身跑向了许泽强。
眼前的人果真满脸怒气,目光逼向自己,低沉着嗓音问:“这份文件的电子档发给客户了?”
“早上8点多就发邮件过去了。”
许泽强一把将手中的文件甩在了欧豪身上,引得所有人都看向了这里。
“你自己看看第二页上的数据!”
欧豪俯身捡起掉在地上的文件,翻到了第二页查看,随后他的脸上便血色尽失,“怎么会,我明明检查过······”他如见鬼似的盯着那本应正确的数据,抓着文件的双手失控般颤抖起来······
“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不经过我同意就把文件发出去?我不是跟你说过这家客户非常重要吗?发出去也就罢了,你还把数据搞错了!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许泽强盯着欧豪一顿狂骂。他涨红着脸,怒形于色。周围的同事或是看好戏般地偷笑,或是投来同情的目光。
欧豪只得低着头,缄默不语。
“······数据的错误······会带来多少······麻烦你知······道吗?”
本是怒气冲天的嗓音突然弱了下去,许泽强逐渐颤抖的声音让欧豪感到了几丝不安。待他抬起头时,却见到许泽强蓦地捂住胸口,面容痛苦而扭曲。
许泽强急忙从上衣口袋中取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三颗药丸一口吞下。欧豪知道他是犯了心绞痛,毕竟也不是头回发生这种事了。按正常情况,片刻之后他就会恢复过来。然而······这次似乎不同以往,他在吃了药后仍然捂着胸口,表情犹如窒息。
欧豪顿时慌乱了起来,刚欲上前一步,便见许泽强连椅子都坐不稳,“咚”地一声摔倒了地上。办公室的其他人闻声,察觉到了这边事态的严重性,纷纷围了过来。
这时,一道人影从人群中蹿了出来,跑到许泽强身旁蹲下,双手按在了他的胸口上,垂直下压。欧豪定睛一看,这人竟然是公司的清洁工陶鸿。
“赶紧打120!快!”年约五十有余的男人一边抢救,一边大吼。
推门而入的男人穿得西装革履,发型也是一丝不苟。“曹帆侦探事务所”的助理张小飞迅速起身,来到男人面前道:“您好,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我姓范,范智华,之前有跟曹先生约过早上见面。”
“啊,原来是范先生,里面请。”张小飞熟练地引着客人步入了E型办公区的后方。
曹帆正坐在办公桌后翻看今日的报纸,听闻动静抬起了头。
“所长,这位是范先生。”
“范先生,您可比预约的时间早了10多分钟!”曹帆起身上前,同范智华握了握手。
“我这人向来不喜欢迟到。”范智华打量着眼前的这位侦探——未及不惑的年龄,眉毛有些粗,目光犀利,下巴没有赘肉。
一阵客套寒暄后,双方在一旁的沙发上坐定。
曹帆看了看手中的名片,上面写着“X制药公司-公关部经理-范智华”的字样。
“那么,具体是什么样的委托呢?”面前的茶几上,摆着厚厚一叠范智华带来的资料。
范智华舔了舔嘴唇,“如之前在电话中所说,起因是三天前的那事,Y传媒公司的一名经理犯了心绞痛······”
“······送医抢救后,命总算是保住了,但因为是冠心病合并高血压患者,即便抢救回来了,据说也会终生瘫痪。”
曹帆翻看着范智华带来的资料,“他吃的药,是你们公司制作的吧?”
“没错,是我们公司制作的硝酸甘油片。”范智华正色道,“但是,药片完全无效这种事情,还是头回发生。他的家人打算以此为由,起诉我司。”
曹帆放下资料,微微前倾身体,“检测过药片了吗?”
“让医院检测过了,药没有过期,成分上也没有任何问题。”
“既然药没有问题,又是你们公司制作的,那他的家人起诉你们也是合情合理。”
“如果真的是药的问题,我们也认栽,但公司的领导和我都认为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曹帆凝视着范智华,问:“什么意思?”
“侦探先生,硝酸甘油片可不是什么最近才发明的新药,这种药长期服用确实会产生耐药性,但许泽强才服用了多久?不到半年时间。”范智华意味深长地眯了眯眼,“吃过药后,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恶化?这太不合情理了!”
曹帆皱了皱眉,“所以你觉得?”
“我们公司不能任由起诉的事情发生,要是闹到打官司的话,会严重伤害到我们公司的名誉,恐怕股价也会应声大跌。”
“既然如此,你们有什么证据来澄清真相吗?”
“线索暂且没有······不过猜想倒是有。”
“哦?”
“我们觉得药瓶被调换过了,许泽强吃的是假药!”
“可您刚才说检测的药并没有问题啊。”
“假药是该有问题,可在那之前,假药很有可能已经被换回了真药!”
曹帆挺直了身体,沉声道:“范先生,若真如您所说,那这起事件就不单单是意外了。”
“这目前还是我们的猜想,”范智华的嘴角露出适度的笑容,“所以,我们才会需要曹先生您来调查此事。”
曹帆倚向沙发靠背,思索须臾后,他端正坐姿道:“您所说的一切都是基于猜测,就算委托我调查,我也保证不了结果会让你们满意。”
“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愿意支付调查费用,而且数额一定会让您满意。我们需要的是真相,而名声在外的您正是最好的人选。”
曹帆向来欢迎出手阔绰的客户,“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不接这委托吗?”他意识到X制药公司对自家生产的药有相当的自信心,否则,他们就该专注于应付即将到来的官司,而非委托他寻找事件中的猫腻。
“······120不到半小时就赶到了,急救人员把许经理抬上担架后就离开了。”在Y公司的会客室里,曹帆面前名为“欧豪”的年轻人叙述了事件的经过。因为Y公司的董事恰巧是张小飞的伯伯,得益于这层关系,人员的问询工作进行得非常顺利。
“药呢?许经理的药是怎么处理的?”
欧豪挠了挠头,努力回忆当时的情况,“急救人员里有一名护士,问我许经理是否在吃什么药,我就把地上的药捡起来,装回瓶子给她了。”
“除你之外,还有其他人动过掉在地上的药吗?”
“虽然当时情况很混乱,但我记得······应该没人动过地上的药。因为药瓶就掉在许经理身下,我离他最近,其他人都围在稍远一些的地方。”
“我听说有一名清洁工对许经理进行了抢救,那他有没有碰过药?”
“诶?这个我保证,绝对没有!因为当时不只我看着他,其他人的目光也都盯在他身上啊。”
“好,谢谢你的帮助,我问完了。”
欧豪站起了身,却未马上离开。
曹帆抬首,问:“怎么了吗?”
“那个,”欧豪小心翼翼地问,“地上的药有什么问题吗?”
“现阶段还不清楚。”
欧豪僵立着,踌躇了一会儿后说:“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气许经理的。”
“你当时把什么数据弄错了吧?”
“是这样没错,但······”欧豪的眼里满含不安,犹如被猎人追赶的小兔子。
曹帆催促道:“但是什么?”
“我之前明明检查过,是没错的······”
“工作难免有疏漏,这很正常。谁也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
正在一旁做记录的张小飞插嘴道:“所长,这可说不定,也许有谁故意把欧豪的数据改了,想看他出丑呢?”
欧豪眨了眨眼,“啊?不可能吧?我又没招谁惹谁,谁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啊?”
曹帆摩挲着下颌,喃喃:“损人不利己······这是个好思路。”
张小飞将垂到眼前的发丝撩到了耳后,拍了下曹帆的肩,“喂,所长,想什么呢?”
“欧豪,你最后一次修改那份文档是什么时候?”
欧豪蹙起眉,思忖道:“应该是三天前的下班时······大概5点?”
“你不如去检查一下文档的最后修改时间吧。”
欧豪面露惊异,“您的意思是······有人改了我的文档?可是我的电脑有密码啊!”
“你去检查一下,又没有什么损失。而且还可以解答你的疑惑,不是很好吗?小飞,你跟他一起去。”
“这倒也是。”欧豪匆匆地离开了会客室。
见欧豪离开,张小飞起身问道:“所长,你为什么会认为有人改了欧豪的数据?”
“确实如欧豪所说,很少有人会去做损人不利己的事,但做这事的人根本不是想让欧豪出丑或者让公司蒙受损失,这人的目的是为了让许泽强气到犯心绞痛,好实行自己的计划。当然,这个推理有一个大前提,那就是范先生猜想的正确性。”
盏茶功夫后,欧豪火急火燎地冲进了会客室,喘着粗气说:“曹,曹先生,改了,被改了!最后的修改时间是6点多。”
曹帆闻言,露出了一个胜利般的笑容,自语道:“范先生,看来你的猜想已经得到了第一块基石。”
曹帆与张小飞驱车前往Z医院,亦即许泽强所在的医院。
从主治医生的口中,他们了解到,多亏那位清洁工及时进行心脏复苏救治,许泽强才勉强保住了一条命。
另外,曹帆还询问了医生,能否检测出许泽强当时吃的药的成分,医生表示毫无可能,药早就被人体吸收得干干净净,除非当时抢救失败,然后经解剖尸体才能分析出来。
回事务所的途中,张小飞开着车,曹帆则闭着眼,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此次委托的事件,X制药公司显然在暗示有人蓄意抹黑他们,并且这样的猜想已经得到了初步的证实。若真是如此,在X公司名誉受损、市值蒸发的背后,恐怕会牵扯到许多其他的事情,诸如恶意竞争、股价操纵、内幕交易等等······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解决换药之谜。
根据证言,许泽强的药素来贴身携带,想要暗中调换并不容易,但也非全无机会。假设这是一场早已谋划好的抹黑计划,那他身边所有人都有嫌疑,甚至包括擦肩而过的路人。同时,换药的时机很重要,因为许泽强若在其他地方病发,犯人就无法将假药换回真药了。
那么,谁能够将假药换回真药呢?按照欧豪的说法,从许泽强病发到急救车到来,没有任何人碰过药。
他说的会是实话吗?如果他就是犯人,这案子反而就好解决了,他有激怒许泽强的机会,又有换药的机会。或许可以先从空药壳查起,换药需要空药壳,而硝酸甘油片属于处方药,购买的话必定会留有记录。另外——许泽强这人的经历也有必要进行调查。
曹帆眉头紧锁,伸手按了按太阳穴,他感到自己好像已经步入了误区,没有一条明晰的思路可供作为指引。这个案件真的会如此复杂吗?
关于处方药的购买记录,调查主要集中于Y公司里的人。曹帆过去是公安局王牌刑警,后因个人原因辞职,开了家侦探事务所。
但他除了侦探这层身份外,还是公安局特聘查案专家。这身份,可着实给予了他不少便利——比如去局里查阅资料。
在公安局的资料室里,曹帆翻看了众多有关许泽强的文件,发现了一条重要的线索。许泽强两年前曾陷入一起“强奸案”中,但后来因证据不足,未曾立案。
曹帆决定循着这条线索进行调查。旋即,他发现了另一件惊人的事情:受害人韩依玲已于半年前自杀。
犹如乌云间隙中透漏的一丝曙光,曹帆感觉自己找对了方向,这起案件并没有那么复杂,或许只是一起仇杀,碰巧牵扯到了Y制药公司的药品呢?
那么,韩依玲的父母现在是什么情况呢?
父亲韩宏涛与母亲刘佩云在女儿自杀后的两个月,离婚了。母亲刘佩云目前住在A小区租来的公寓内,是一名护士,而且就职的B医院正是抢救许泽强的那所。父亲韩宏涛则去了韩国旅游,回国后行踪不明。
虽然说Y公司确实处于B医院的管辖负责区域,但这一切真的会是巧合吗?
假如不是巧合,那么关于将假药换回真药的谜题就能解开了。欧豪说没有人动过药,那是实话,因为换药并不是公司里的人动的手,而是急救人员,即护士刘佩云。这只需调查一下当天赶往Y公司的人员名单就能够核实。同时,也必须对刘佩云的处方药购买记录进行调查。
然而,真药是如何换成假药的呢?刘佩云肯定没有机会,因此公司里还有另外一个犯人。这个人修改了欧豪的文档数据,以此预测许泽强的发病时机,将真药换成了假药。
这人会是韩宏涛吗?虽然从动机上说,作为父亲的他最有可能,但他如何办到?他不可能大摇大摆地走进Y公司,换了药后再大摇大摆地离开。
何况,他又如何去改欧豪的数据呢?
张小飞打电话告知了曹帆处方药购买记录的调查结果,Y公司里无人购买过硝酸甘油片。
“······不过,你后来要我重点调查的刘佩云有购买过的记录。”
只是,由于刘佩云本身就有心脏方面的疾病,因此买药是正常行为。另外,尽管刘佩云在许泽强犯病当日确实去了Y公司,但身为值班人员,这是本职工作。
挂了电话后,曹帆禁不住叹息了一声,才跨过了一条河,却发现前方还有一座山。
这时候,张小飞回到了事务所。她轻快如一朵云似的飘到曹帆的办公桌前,递出了一份资料,“这是刘佩云人际关系的调查结果。”
曹帆一边翻看,一边问:“找到线索了吗?”
“很遗憾,没有。”
曹帆略感失望,但仍旧仔细地查看资料。
“所长,那我提前下班了哦。我在看的韩剧,今天大结局呢!”
曹帆觑了张小飞一眼,“好看吗?”
“男主可帅了!”
“还不是整容整的······”
“管他是不是整容的,看着养眼就行,嘻嘻。”
“整容?”曹帆偏着头,视线凝固在了虚空中的一点,然后他突然一拍桌子,整个人弹了起来,目光如电光射向张小飞,“整容!”
“哇!”张小飞被骇得往后一跳,“所长,你干嘛呢!吓死个人!”
“我之前还想着韩宏涛绝没有机会犯案,可事实并非如此。”
张小飞满脸问号,“你想说什么?”
“只要整容就行了。韩宏涛不是去过韩国吗?他就是为了整容去的。这个计划在他们离婚后就开始准备了。”
张小飞渐渐明白了过来,“韩宏涛整了容,然后潜伏进了Y公司?”
“没错。换张脸,再改个名,韩宏涛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许泽强面前。小飞,你得加班了,我们马上去一趟Y公司。”
张小飞闻言,立马愁容满面:“所长,别这样啊!我不要加班!”
“年轻人,要有干劲!”曹帆一本正经地打气道,起身朝外走去。
张小飞对着曹帆的背影吐了吐舌头,无奈地从兜里取出了车钥匙。
张小飞学会开车的时间虽然不久,但驾驶技术可谓相当娴熟,二十分钟的路程,在没有违反交规的情况下,她只花了十分钟就开到了Y公司,不愧是女司机中的战斗机。
在Y公司的人事部,曹帆与张小飞查阅了最近4个月入职的人员名单,排除掉女性以及年龄不符者后,终于发现了可疑的目标——清洁工陶鸿。
“陶鸿,陶鸿,陶鸿······”张小飞反复念着,“反过来,不就是宏涛,韩宏涛吗?”
“总算是逮到你了。”曹帆凝注着入职名单上清洁工的照片。
如果清洁工陶鸿就是韩宏涛的话,他便拥有非常多把真药换成假药的机会,他可以在办公室内自由走动而不被任何人怀疑,他也可以趁人不注意,在假装清扫的时候,打开欧豪的电脑修改数据。
至于他如何得知密码,也非难事,只需在欧豪输密码的时候偷偷观察,有4个月的时间,记性再差的人都能够记住。
但是,若清洁工是韩宏涛的话,他为什么要对许泽强进行心脏复苏呢?他的目的不是杀死许泽强吗?这岂非前后矛盾了?
隔日午后,曹帆调查到了韩宏涛在韩国整容的那家医院,另外,也调查到了陶鸿入职的身份证是假的。综上,陶鸿就是韩宏涛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Y公司的会客室内,曹张两人与韩宏涛相对而坐。
五十余岁的韩宏涛托了整容的福,相貌丝毫不显老,看着曹帆的眼神平静如水,“请问曹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就不拐弯抹角了,你就是韩宏涛吧。”
韩宏涛的眼皮微微一跳,“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不用装了,你的身份证是假的,去韩国整容的医院也查到了。”
韩宏涛沉默了须臾,尔后喟然一叹,“还是被发现了啊······”
“韩先生,犯人就是你吧?你从妻子那里拿来空药壳,制成假药换掉了许泽强的真药,偷改了欧豪的数据,让许泽强生气犯病,然后由担任急救护士的妻子将假药换回了真药。”
韩宏涛挑眉反问:“你有证据吗?”
“只要警方深入调查,总会找到证据,到时候你和你妻子,都免不了刑事责任······”曹帆顿了顿,直视着韩宏涛,“但我现在给你另外一种选择。”
韩宏涛目露困惑,“什么意思?”
“我是侦探,不是警察,我的首要任务是完成客户的委托,而我的客户委托我找到真相,维护他们公司的名誉和利益。现在真相已经摆在了眼前,这个真相自然能够满足客户······
“不过,即便将这个真相稍做修改,依旧不会妨碍到我完成委托。在这个修改后的真相里,犯人只有一人。
“只要你承认罪行,将一切行为揽到自己身上,那么你的妻子就不会被牵扯进来。”
韩宏涛瞪圆了眼,“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了敲诈我吗?”
曹帆缓缓地摇了摇头。
“你们很痛苦吧?两年前,你们的女儿韩依玲被许泽强侵犯,原本发生这种事情,许泽强毫无疑问会坐牢,但让人意外的是,由于证据不足,最后没有立案。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呢?为了找到原因,我做了深入的调查,发现那时候的你借了高利贷,欠下一屁股债。
“追债的人可不是善茬,只怕你不只精神上,连肉体上也受了许多苦。韩依玲自然知道家中的情况,为了父亲,她做出了选择,与许泽强通过金钱交易,解决了问题。”
韩宏涛的脸颊僵硬,搭在大腿上的双手微微地颤抖了起来。
“可惜,韩依玲最终无法忍受这段痛苦的经历,精神失常后自杀。你后悔万分,便与妻子谋划了这起换药的事件,企图杀害许泽强。”
“都被你查到了啊。”韩宏涛无力地瘫软了下来,声音低沉嘶哑。
“我无意评判你的对错,这是法律要做的事情。”曹帆神情严肃,将话语作为子弹,一颗一颗射入韩宏涛的心中,“在这起事件中,最可怜的是你的妻子。据我调查,你之所以欠了那么多钱,是因为赌博吧?”
韩宏涛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此刻,他的表情扭曲得仿佛恶鬼。
“染上赌瘾的你把积蓄亏光,像大部分赌徒一般,不甘心便去借钱,想要一把翻身,结果可想而知,亏得身无分文。你妻子恐怕已经想要离婚,可偏偏女儿又发生了那样的事,她该有多痛苦?只怕天塌下来也不过如此。”
韩宏涛咬着牙,眼睛狂眨。悲伤的浪潮徐徐溢满会客室。
“我还有一个猜测,那起强奸案件,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你女儿设计的。”
韩宏涛难以置信,“你,你说什么?!”
“有一个问题,既然案件不成立,许泽强为何要与韩依玲私了呢?他大可不理睬韩依玲。我想来想去,只能得到以下结论。强奸案属于刑事案件,一旦立案,并不允许庭外和解,即便立案后,许泽强会进监狱,可获得的赔偿金额必定不能满足韩依玲,毕竟你欠的可不是小数目,所以韩依玲不能在法庭上解决这事,只能放在台面下,那么她手上肯定握有证据,能证明许泽强强奸的证据。只有这样推测,才能解释许泽强为何愿意付钱给她。”
曹帆顿了顿,目露悲哀,又道,“你的女儿为什么能掌握到这种证据?因为她早已做好了被强奸以及事后敲诈的准备。”
韩宏涛勃然大怒,倏然起身,哑着嗓子说:“你胡说八道,你有什么证据,这只不过是你的臆想!”
“对,我没有证据,这可能只是虚假的真相罢了。但你女儿对你的爱却是真的。她为了你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你又是如何回报的?继续赌博,毫无悔改之心。你女儿的自杀,到底是因为谁呢?”
韩宏涛跪倒在地,整个人缩成了一团,仿佛一滩烂泥,口中发出莫名的呜咽声。
“请做出你的决定吧。”曹帆的话语如锤子般,敲打着韩宏涛。
低沉的呜咽声中,悄然混入了如笛子一样的声音,那是人在绝望的深渊中吐出的哭泣声。
两人上了车,但张小飞未立即发动汽车,“所长,韩宏涛为什么要救许泽强呢?”
曹帆直视着挡风玻璃外往来的车流,说:“你认为?”
张小飞捎了捎小巧的鼻尖,犹疑着说道:“看到许泽强发病倒地后,一时心软了?”
“不,我想是因为,人若死了,法医一旦解剖尸体,就会发现药被换了。他们的目的,本就是要让许泽强终生瘫痪。”
张小飞恍然,点了点头。
曹帆将整个身子的重量压向靠背,说:“不过,还有更重要的原因。”
张小飞蹙起眉毛,发动了汽车,“是什么?”
“因为死亡,不是赎罪。可惜,最该赎罪的除了许泽强,还应该有韩宏涛。”
研究成果
诸多故事在讨论复仇,留下伤疤的主人公自诩正义使者,为失去的爱人讨回公道。可现实之中,有些受害者正是因为一己私欲而屡尝禁果,才导致了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故事中,失去女儿的韩宏涛设计杀害了侵犯者,却不知这一切的源头都与自己密切相关。最终的真相痛击着他的心,可即便杀死“替代”他的加害者,也无法将破碎的家庭再次复原。所谓悲剧,便是某个迷失的自我,误以为是他人将其推入深渊。
·END·
作者 | 赵郑杰
(本故事系平台原创,纯属虚构,切勿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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