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活中,我是没有情敌的。”
一直关注电影圈的朋友肯定知道,前些天“第67届柏林电影节”又公布了一组竞赛片单。
除了《金刚狼3》与《猜火车2》这两部万众期待的电影外,日本导演萨布的新作《龙先生》也顺利跻身。
当时看到这部《龙先生》,小十君(微信ID:dsfysweixin)并没有太过在意。但稍一愣神, 就在主演里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张震。
这就意味着,他将第一次真正冲击国际电影节影帝。
说来奇妙,咱们第十放映室,从头像到文末动图,都是张震一人。门面与底子,也是靠着男神的气质压场。
但我们却从来没有写过他。可能也是因为张震在戏外收敛了太多锋芒。
想来也是,从不自我炒作,为人低调气质文艺的张震。在如今这个泥沙俱下的文艺圈里,的确难为热点。
演技与颜值兼具的他,囊中也并无收获。除了一次日本大阪电影节最佳男主角外,就是各种提名。
对于很多妹子来说,撕国内男演员的颜值是一大乐事。比如知乎上就有一个著名的问题:刘烨、张震、吴彦祖,谁长得最帅?
大部分回答还比较正常,拿三者照片做横向比较。但有的回答就……
当然,总结而言:刘烨是薛定谔的帅;吴彦祖是主流的帅;而张震则是个性的帅。
说起这部新片《龙先生》,网上也只有一星半点的资料。除了一两张剧照之外,连靠谱的剧情简介都没。真是片如其名,神龙见首不见尾。
这种闷声发大财的作风,与张震为人如出一辙。他有如“最熟悉的陌生人”一般,尽人皆知,又无人通晓,始终与大红大紫沾不上边。
无论是迷弟迷妹,还是吃瓜群众。提到张震其人,最常使用的一个词,就是气质。
他具备一个好演员应有的基本素养,又不会拘泥于某种类型之中。既有成熟内敛的一面,偶然也会流露出些许顽童趣味。
这种游走于两极间的游刃有余,给张震的言行涂上了某种色彩,让他在亦正亦邪之间,散发出独特的迷人魅力。
但就如那句英文谚语“Rome was not built in a day”(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一样。张震这把好刀在出鞘前,也是历经反复磨砺与锤炼才有了锋芒。
哪有天赋异禀,全靠勤恳执着
张震的起点其实不低,15岁时就被提名台湾金马奖。
在这部杨德昌执导,被称为“华语电影史上最佳影片”之一的《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中。张震正式给自己冠上了演员的名号。
作为“台湾新浪潮电影”的领军人之一,杨德昌导演嗜好发掘素人演员。
但不同于女主角杨静怡就是直接从路边拉来的中学生,张震走入这部电影,是依赖身为演员的父亲张国柱介绍,那时张震刚刚十四岁挂零。
在外人看来,子承父业似乎很顺理成章。毕竟在演艺圈,你的出身门第,往往决定了你是否要比别人多走几年弯路。
但当时的张震并不理解这种“幸运”,正处叛逆期的他其实很讨厌自己父亲的演员身份。毕竟在张震最需要父爱指引的年岁,却难得见上张国柱一面。
而这一因果,却恰恰促成了小四这个角色,一个沉默寡言,阴郁孤僻的少年。
说句题外话,小四这个名字来源说法不一:一说是避讳真实背景中,杀人犯“老五”的外号;二说是张震在家里就被唤作小四。
出身于中产阶级家庭的小四,其实在电影中可算家境优越。若随父母心愿,他原本能走上一条仕途之路,不会与后来的悲剧有任何瓜葛。
但小四的内心,却暗藏叛逆的种子。沉闷的家庭,高压的社会,无趣的课堂,这段已经被新一代台湾人遗忘的特殊时期,却占据了小四最珍贵的年华。
就如同时代所有经典一样,《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通过描写小人物反衬大时代。这个长达四个小时的史诗中,每个角色的细致程度都堪称完美。对张震这个毛头小子来说,不可不谓艰巨挑战。
简单来看打群架的这场戏。为了保护小明,性格内向的小四却爆发出一夫当关的气势。让人不由惊异,这个表面上的乖宝宝,居然有股子英雄气概。
而所谓侠骨柔肠,张震在片中对姑娘吐露心声时的温柔与真挚,与其后剧情延伸出的无奈悲凉。让小四这个角色的内在矛盾,外化对整个时代的冷酷嘲讽。
张震藉此让这个孤独阴郁的小四,变得有血有肉,仿佛触手可及。
虽然口头上说不喜欢演戏,但能造就出如此成功角色,可见张震对表演的认真态度。
而杨德昌对剧本精益求精,要求张震细抠人物移动与情感连接。何处起身何处落脚,需要他自己把握表演脉络。
说起来,杨德昌调教张震的手段不仅高明,有时甚至别出心裁。
由于导演本身酷爱漫画,他经常会将心中的人物形象付诸纸面。于是张震等一众小演员,就以此为线索,去观察去模仿人物,最后用在电影里面。
这场弹子房杀人的戏。张震必须演出第一次面对死亡的惊愕。这对当时的他来说未免强人所难。
所以导演想了一计损招,把刚到现场的张震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关进房间面壁半个钟头。再把一脸懵逼的他扔到镜头前,直接开机,以此引导张震进入状态。
在如此调教之下,张震心中的那股稚嫩就此烟消云散。小四的性格与立身之道,由此融入其身。
张震的价值观与世界观由此先人一步成形,在体味到那股不可言说的生命之重后,张震更加投艺入戏。
从不自我设限,持续迭代突破
坊间曾流行过各种夸张热文,说张震为拍《赤壁》而熟读三国;为《刺客聂隐娘》练习剑击;《一代宗师》让他拿了全国八极拳冠军;甚至《吴清源》杀青,他的棋力已堪称专业水平。
若只当段子图一乐呵也就罢了,但这偏偏就是张震能演谁像谁的关键所在。
他贴近角色的方式,便是直接成为其本身,他通过重塑自我与人物融为一体,从而化粗劣的模仿,为贯通的气脉。
单看田壮壮导演的《吴清源》一片。张震饰演的吴清源,在围棋史上的地位无人可比。
他曾在十番棋擂台击败当时所有超一流高手,不仅被称为“昭和棋圣”,且一生雄踞“天下第一”的高位。
据说田壮壮为《吴清源》选角时,遍看内地所有男演员照片,但总觉差着些许味道,而等看到张震之时,当即拍桌叫道:“就是他了”。
而饰演如此复杂且充满争议的真实人物,张震自然面临巨大压力。他不仅需要亲口念白日语,还要涵养棋圣气质。
因此张震数次拜访吴清源本人,以谦虚好学的态度,博得了大师好感,亲手点拨一二,深深影响了其塑造的人物。
单看这幅场景,张震举手投足间颇有平和宁静之感。纯粹与淡薄,正合围棋所求宁静致远的精神。这种木讷与痴狂并存的姿态,才是有血有肉的真正棋圣。
不过你要以为张震只能出演如此气质的角色,可就小看他了。小十君这就来颠覆一下你对男神的印象。
在王家卫导演完《2046》之后,曾与安东尼奥尼和索德伯格,合拍过一部三段式主题电影——《爱神》
张震在其中饰演一位不识女人滋味的小裁缝,与巩俐饰演的交际花有着一段绵长的情欲戏。
小十君这里就不具体描述画面内容了,各位自己琢磨吧。反正单看截图,荷尔蒙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张震自己曾说,他在开拍前特意学习并亲手裁剪出一件旗袍,花了两个多星期。
他还透露,为了不在拍摄时穿帮,他当时的确全裸着下半身,只有上身一件衬衫可供遮掩。
这里小十君还要同情一下摄影师杜可风先生。作为一位直男,他对着张震的屁股拍了好几个小时。
不过后来张震在《康熙来了》上,还被主持人就这部电影调侃:“现实中要有女生叫你脱裤子怎么办?”
而张震这时的淡定气质再一次显露,他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说道:
嗯,好样的。
不过等到电影上映后,张震还是跑到剧场观摩学习多次。
他说:“那时我虽然喜欢电影,但不知道怎么演才有更好的层次,我掌握不了这些。直到跟巩俐表演,我才有感动,一个好演员就是她那样的,需要从心里面有情感宣泄出来。”
的确,别看张震的银幕形像成熟内敛。但生活中的他也有着一份随性与幽默。
比如他早年因为觉得路嘉欣太粘人而分手,方式就是给对方寄了一张明信片。
在微博上也是各种卖萌。
当然,他也有温情的一面。
结婚后的张震立刻变身居家好男人,从妻子怀孕时就开始练习照顾婴儿。不仅亲自购买婴儿用品,孩子出生后更是各种晒照。
而陈凯歌在《对你说》里,提到过张震酷爱读书。
这一点从《再见杨德昌》一书中也有体现,其中张震回忆的段落用词精准,笔法老道,可见他长期受文学熏陶。
好了,颠覆(重塑)形象的工程就暂时进展到这里。
由此可见,张震从杨德昌时代的小众文艺,到如今为大众所知,出演角色愈发复杂,演技也更加纯熟精练。
没有边际,才适合这个时代
演员这行业有很多条条框框,定位壁垒就是一项。
一张脸为人熟知,演文艺片的,还是演商业片的,演喜剧的,还是演主旋律的。一露面,观众自然就有了期待。这对演员来说,有时是幸事,有时又是局限。
但张震算一特例,从文艺片到商业片之间的鸿沟,对他来说却如履平地一般。
但将这两种气质结合最好的,还得数他在《一代宗师》中饰演的一线天。
大家都知道,2015年张震能参加春晚演出,一方面就是因为“八极拳冠军”的头衔。而当时在拍摄《一代宗师》时,张震早就过了适合学武的时节。
年逾三十的他,为了学成拳法,不得不耗费三年光景,其间辛苦自不必说,但居然能够拔得头筹,可见他的用心。
所以,也就有了雨中混战的戏码。张震一人面对数十之众。
赤手空拳对阵长刀短剑,但身影摇晃间,来人皆无还手招架之力。只消数个回合,就杀得对面丢盔卸甲,作鸟兽散。
一代宗师的气量,单靠这一场戏就立了起来。
纵观下来,张震演技的过人之处,主要集中在他对内心冲动的准确拿捏。
表面冷静含蓄的角色,眉宇间一丝微皱,便准确传达出内心悸动。而他的眼神,也如掩在温水中的冰块,非得触上,才知冷暖。
不过可惜的是,张震在剧中的戏码,其实被王家卫导演剪去大半。后来有人问起他为何如此,王家卫则回答:
“千金难买一声响,是刀的真意,张震是好刀,咱们先藏着。”
不过说是这么说,后来在张震婚礼上,王家卫曾偷偷塞给他一张字条,上写:“以后再也不删你的戏了”。这可比再大的红包都实在。
有人说,张震的问题就在于他演绎的角色过多,难以在大众心中形成一个固定形象。
但这正是张震能走到今天,能在嘈杂的演艺圈里,持续沉淀成长的立身之本。因为演员若只是塑造同一类角色,总是试图从内求索,最终便会陷入自我重复之中。
而张震则在不断颠覆中反复迭代,他的演艺之路,与四平八稳毫不沾边。
他似乎是在左冲右突中,硬生生钻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通道。没人能给他精准定位,也没人能预料到他下一次出现在银幕上,会是如何一番形象。
张震不像很多人,盲目追求所谓真实的自我。他只相信可能的自我这一概念。
从不知演戏为何的青涩少年,到冲击国际电影节的气质硬汉。
张震用其成长过程,诠释了这个时代的生存法则——不断尝试,不断自我超越
在《龙先生》刚发布入围消息时,张震就接受了记者采访。其间他不仅吐露了对导演萨布的肯定,也很期待能与剧组一同走上柏林电影节的红毯。
在最后,小十君也祝愿张震能凭借这部《龙先生》,拿下柏林影帝桂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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