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国际禁毒日。1987年,联合国在维也纳召开由138个国家3000多名代表参加的麻醉品滥用和非法贩运问题部长级会议,会议提出了“爱生命,不吸毒”的口号。与会代表一致同意将6月26日定为“国际禁毒日”,以引起世界各国对毒品问题的重视,同时号召全球人民共同来解决毒品问题。

禁毒工作事关国家安危、民族兴衰、人民福祉,毒品一日不除,禁毒斗争就一日不能松懈。今年国际禁毒日,我国的宣传主题是“健康人生、绿色无毒”。

今天,让我们一起回顾湄公河“10·5”血案中,毒枭团伙是如何落网的。

专案组下令,生擒糯康!

生擒糯康谈何容易?在地形复杂、险象环生的热带丛林中,其难度堪比美国在阿富汗、巴基斯坦搜捕本·拉登。而且,美国击毙本·拉登也算完成任务,但糯康不能被打死。

刘跃进说,在境外抓捕针对本国公民犯罪的外籍犯罪嫌疑人,之前在全世界只有美国人干过。

糯康当年的通缉照(资料照片)

搜捕队伍决定在夜间绕远道突袭。这次是缅甸少数民族地方武装打头阵,缅甸政府军殿后,队伍在蚂蟥叮咬、猛兽栖息的深山老林悄然行进,五天五夜后,糯康集团的帐篷已在几百米外。

突然,一名搜捕队员碰到糯康的暗哨,枪声四起,还有火箭弹夹杂其中,直扑搜捕队伍的方向而来。

这是抓捕糯康以来,第一次大规模的交火。激烈的枪战中,搜捕人员迅速隐蔽,按照战术队形向前合围推进,用强大的火力压制来自糯康营地的抵抗,约在半个小时后突破了对方的防线,击毙几名糯康集团成员。但行动组的包围圈尚未合拢,警觉的糯康已经带领大部分集团成员闻声四散逃脱。

冲进营地的搜捕人员、专案组发现,在大山里“打游击”的这段时间,糯康仍然很在意自己的生活品质,在他的营地里,除了有新鲜的肉,也有专门养的活鱼,生活用品中还有餐巾纸。锅里的肉汤还在冒着热气,说明糯康等人是刚刚逃离,又一次功败垂成!

尽管糯康第二次逃脱,但这次抓捕并不是毫无所获。四名糯康的手下落网,成为进一步搜寻糯康的“钥匙”。

专案组发现,糯康的卫兵多数是当地村民。于是,专案组根据这一情况,通过与当地的合作,找到了糯康身边的人,进而通过复杂艰难的追踪,再次锁定糯康的新营地,也是在缅甸的一片深山老林里。

然而,就在 4 月,专案组协调当地军警准备进行突袭之际,不料因某些干扰,行动被迫半途而废,糯康第三次侥幸逃脱。

这么长时间毫无突破,原本很有把握、计划周密的行动,却一次次功亏一篑,让专案组有些气馁。从另一方面来说,虽然三次抓捕均告失败,但震慑作用十分强大,让糯康集团人心涣散,开始分崩离析:专案组得到的情报显示,有的手下把枪还给糯康,弃甲归田回家当农民去了;有的人直接跑路了,不再为糯康卖命;还有的人向当地政府投降自首。

2012 年 4 月 22 日凌晨,二号人物

桑康·乍萨在被押解途中

团伙人数从最初的 200 多人,锐减到糯康身边只剩下 20 多人。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集团二号人物桑康·乍萨也被迫选择离开集团营地,而这一情报被正苦于工作陷入瓶颈的专案组第一时间获得。专案组立即通知有关国家警方,通力合作之下,于 4 月 20 日将桑康·乍萨成功抓获。

“左膀”和“右臂”被斩断,四面楚歌的糯康大势已去。

为了给糯康致命一击,继情小组之后,专案组派出了一个六人行动组进入“金三角”,在老挝警方支持下联合开展行动。他们中间,有神枪手、抓捕专家、翻译人员和情报人员。

此时, 专案组已经具备直接在境外击毙糯康的能力。 但“ 抓死的没有意义,必须让糯康在我国接受审判,才能给国人和遇害者家属一个满意的交代”。因此,六人小组接到的命令十分明确:直接抓捕,生擒糯康。

遭遇突袭后,糯康惶惶不可终日,高度警觉,行踪更加不定。六人小组决定先从糯康身边的骨干下手,与境外警方一道,先后抓捕了糯康集团的 10 余名成员,包括给糯康送饮食的、传送情报的人员。

根据桑康·乍萨以及糯康身边人的交代,专案组掌握了更多犯罪证据和重要情报——此时的糯康,几乎已是孤家寡人,在缅甸的深山中很难有立足之地,有时候只能一个人在树下或者草丛里狼狈躲藏,昔日湄公河一霸的威风彻底扫地。

“狐狸”的尾巴,越来越清楚地暴露在“猎人”面前。宜将剩勇追穷寇。专案组联合缅方对糯康的藏身地开展一次又一次清剿围捕。主要目的,就是让糯康的藏身空间越来越小,不得不渡过湄公河进入老挝境内。而在那里等待着他的,是中老警方早已织就的天罗地网。

“糯康集团以前主要活跃在湄公河靠缅甸一侧,尤其是在‘10·5’案件之后,糯康集团很少来老挝一侧。但我们与老挝的军警合作更加密切,抓捕条件更为成熟。”刘跃进说,专案组制定的方案就是在老挝一举抓获糯康!

2012 年 7 月 12 日,正在泰国进行访问的孟建柱,专程赶赴清莱府清盛县,登上“10·5”案件出事船只(郝帆 摄)

4 月 25 日,六人小组向专案组传回准确情报:糯康离开了在缅甸深山的藏身处。专案组敏锐地判断出,糯康可能要从缅甸转移到对岸的老挝,寻找新的地点躲避,于是立刻协调老挝方面做好准备,在湄公河靠老挝一侧沿线布下严密的抓捕阵势。

“这一次,我们吸取了教训,严格保密,把知密范围控制在很少人中间,不到最后一刻,不向一线抓捕人员下达具体命令。”刘跃进说。

一切尽在掌握,耗时数月、跌宕起伏的抓捕之战终于迎来了谢幕的时刻——25 日当天,老挝波乔省敦棚县孟莫码头。来自对岸缅甸的一只小船,悄悄地横渡湄公河,停靠在码头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船上的三人快步上岸,即将没入岸边的密林。

“不许动!”“站住!”霎时间,多位持枪的老挝警察,突然从周边现身。三人见状不妙,拔腿就跑,边跑边掏枪射击。枪声响起,更多的警察从四面八方而来,包围圈如同拉住了线的布袋,越收越紧。终于,三人束手就擒。

岩相宰交代的糯康武装贩毒集团主要成员分工图

这三人,正是糯康及两名手下。被摁倒在地后,糯康大喊:“迈恩救我,我要死了!”糯康呼救的迈恩是他的手下之一,此次冒险返回老挝,就是要迈恩帮他找到新的地方藏身。

抓捕人员特意问他:“你是糯康吗?”

糯康没有丝毫抵抗:“我就是糯康。”

此刻,糯康或许意识到,横行“金三角”这么多年,自己这次真的到头了。更具讽刺意味的是,糯康被抓的地方,就在自己曾经带着手下耀武扬威的湄公河岸边。

“抓住了!糯康抓住了!”捷报,第一时间传给了坐镇指挥部的刘跃进。他抚了抚斑白的头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口气,中国人已经憋得太久了。

此刻,在另一条战线上也有好消息传来——中老缅泰湄公河联合巡逻执法已经成功举行多次,进出中国关累、老挝孟莫、缅甸万崩、泰国清盛的船舶数量已恢复至湄公河“10·5”血案案发前水平,湄公河航运船只、船员和沿岸民众的安全感显著提升。

据糯康、桑康·乍萨、依莱等人的交代,四号人物翁蔑是劫船杀人的具体指挥者、实施者。专案组随即全力以赴抓捕此人。此时,因首犯被捕,糯康集团受到摧毁性打击,“10·5”案件参与者扎西卡、扎拖波、扎波等犯罪嫌疑人相继落网。专案组一边精心安排审讯工作,一边对其他在逃人员紧盯不放。

缅甸军人向船队敬礼致意(赵飞 摄)

当时糯康集团只剩下五六十人,因为害怕被中国公安机关抓到,都陆续向缅甸军队投降。翁蔑是最后一个投降的,他对糯康忠心耿耿,即使在糯康被捕后还叫嚣“为大哥报仇”。

但是在多国联合清剿围捕之下,已是瓮中之鳖的翁蔑到最后也撑不住了,一个人背着好几条枪,向缅甸军投降。

“根据缅甸方面的习俗,不管你之前犯过什么事,只要向军队投降了,起码可以免其一死,如果多交点钱疏通关系,很可能最后就没啥事了。”刘跃进介绍。

2012 年 7 月,孟建柱访问缅甸期间,在与缅方军队、政府主要领导人商谈时,就翁蔑移交中方、与糯康集团主要成员一并审讯和取证达成重要原则共识。外交部就此发出照会。

刘跃进也率工作组赴缅甸,与缅甸军警组成联合工作组,对翁蔑展开联合审讯,使其交代了基本犯罪事实。据此,中方在与缅方协商移交事宜中占据了越来越大的主动权。

2012 年 8 月下旬,经缅政府同意,翁蔑被移交中国审讯。这标志着糯康集团的主要成员全部落网,湄公河“10·5”血案的主要犯罪嫌疑人全部抓捕归案。

专案组成员赵乘锋对移交翁蔑的情景记忆犹新:翁蔑身材不高但十分精壮,目光凶悍,一看就像个黑社会杀手,移交的时候嘴里还嚼着槟榔,牙齿、嘴唇都沾满了鲜血般红色的汁液,边嚼边吐,吐出来都是红的,像吸血鬼一样。

在押解到中国的路上,翁蔑突然说晕车想吐。赵乘锋起初以为他是装的,每天坐船在湄公河上上下下的人还会晕车?但翁蔑真没装,可能是极度惊恐引起剧烈的肠胃反应,哇的一声就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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