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日本人,我们中国人都有一种非常复杂的感情,因为他们看起来与我们是那么相似,一衣带水,相似的长相、建筑、文字,甚至文化性格和思维方式都有很多相似之处:两国人都注重形象思维和直觉感悟,两国人都讲究含蓄,说话都习惯于拐弯抹角,倾向于压抑个性。

但是当我们再深入探究时,就会发现中日之间有太多根本性的不同,比如日本皇室内部通婚,集体主义,发自内心地热爱集体,日本没有科举制度,没有太监制,没有裹小脚,日本国民性中有一种独特的“强者崇拜”:你比我强,把我打败了,我一不忌妒二不仇恨,而是老老实实向你学习,这点中国人往往很难做到。

在如此多的不同中,最让人无法理解的是他们对性的开放程度,虽然日本在其他方面往往给人以谨慎、保守的印象,唯独在性的领域,非常开放,开放到日本的风俗产业独步世界。这点我想中国男同胞应该深有体会。

在日本人眼中,性就像吃饭喝水一样,是件很自然的事情,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读到这你可能会产生一个错觉,就是日本女人,在性方面是很随便的,这其实是一个误读。日本女子还是有明确的贞操观念,或者说对自己的爱人是专一的。日本是一个男权社会,女子对于她的丈夫,是绝对服从、绝对恭顺,每天丈夫出门回家,必定是跪迎跪送。”

我想这一定让大家更搞不清楚日本人了。今天我们就从文化形成的源头上去追溯这种性开放的精神世界是何以形成,何以在长达几年的历史长河中没有被理性塑造的所谓文明的意识形态所扭曲?

母系社会通常都实行“走婚”制。

在日本的开国神话有个太阳神,是女性,也可以说是日本民族的始祖。这说明母系社会文化对日本的影响是非常直接非常深远的。处于母系社会的民族,大都认为太阳是雌性,月亮是雄性。

其实,不光日本人是这样,中国一些受母系氏族文化影响很强烈,甚至今天还局部处于母系社会中的一些少数民族,比如羌族、彝族等。

中国西南一些少数民族在历史上实行走婚制。我们熟知的是云南摩梭人的“走婚”。上面我们提到的那个神话,男人月亮晚上才出来。出来干什么呢?走婚,去女孩太阳家里睡觉,天亮以后两个人就分开。

走婚制制下,男女双方没有共同的家庭,各有住处。而且男女关系也并不固定,同一个男人可能和几个十几个女子保持关系,女人也是同样。如果男人不再到这个女人家里来,或者女人不再给这个男人开门,所谓“婚姻”关系也就结束了。双方没有契约,既无责任也无义务,对男人来说,诚所谓“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彼此当然也就没有什么“贞节”可言。

因此在古代日本社会,除了亲生母亲,和其他任何女人发生性关系,并不被认为是禁忌。甚至很多家族为了保持财产稳定,或者“血统纯正”,刻意内部通婚,这就形成日本独特的“族内婚”。

中国性文化的断裂

日本历史上的性自由性放纵,并不是日本独有的,而是世界上各民族早期共有的现象。问题是,人类的文明进程通常伴随着性禁忌的发展。

中国在这方面发展得最早。中国文化一般被认为连续性非常强,但是从原始社会进入农业社会后,发生过一次明显的文化断裂,表现是中国的神话系统被重构,神灵丧失了自然原始属性,变成了“道德楷模”。

从西周时代起,中国人就认识到近亲结婚的危害,制定了严格的“同姓不婚”的制度。

而随着父系家长制的成熟,男人对女人的性自由越来越恐惧,因此对女性性资源的垄断越来越严密。从宋代开始,中国人更大力地提倡禁欲主义,开始视性为大恶,所谓“淫是万恶之首”,开始表彰贞洁,宣扬“从一而终”“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一座座贞节牌坊在华夏大地上立起,性压抑从此成为中国传统社会的主流。

在世界范围内,只有日本没有经历这样严峻的性观念转折。虽然经历了“大化改新”这样深刻的文化变革,日本的政治、经济以及社会的很多方面都“唐化”了,但日本的“访妻婚”制度和原始的性观念仍然保持下来了,没有被亚洲大陆的主流性观念取代。这在全世界是非常罕见的。

为什么日本的原始文化能完整地保留下来呢?

日本的幸运在于离亚洲大陆不远不近。如果太近的话,秦始皇和汉武帝的兵锋可能早已经扫及列岛,日本早早就会被合并为中华帝国的一个郡县,失去自己的文化个性。

表面上看起来,日本和英国很像,都是大陆边上的岛国。但是两国和大陆的距离并不相同。“英国距对岸的法国仅有22英里,而日本距中国大陆460英里。地理上的细节使得日本更为孤立,也造就了比英国更为与众不同的文化特征”。

但是日本离大陆也不那么远。如果太远的话,日本人可能永远不会发明农业,不会使用金属器皿——澳大利亚人就是这样。他们到了澳大利亚几万年后,还停留在石器时代,而且还是旧石器。

正是因为不远不近,日本既可以从中国文化中吸收很多内容,又可以保持自己独特的历史轨道。正是从来没有被打破的封闭环境,造成了日本文化核心的稳定性,让性的原始本能及观念没有受到主流文化的改变,得到很好的保留。

在这样的文化基础上,日本社会形成了很多与众不同的现象。

日本历史盛行生殖器崇拜,每年的3月15日,小牧市神社都要举行日本古来有名的“天下奇祭”丰年祭,人们用轿子抬出主神像,即这根木制阴茎,民众朝它膜拜、欢呼,以祈求五谷丰登、子孙繁衍。

“每年到生殖祭的时候,男女老少,大人小孩手上都会抱着一个男性生殖器官样子的人偶参加到祭的游行队伍中,连观念开放的外国媒体都瞠目结舌。但日本人对此没有一点忌讳,他们只单纯地认为那个生殖器模样的人偶是神,希望亲近、触碰、抚摸神来得到祝福保佑。

江户时代古学者山鹿素行认为,日本伦理道德的根本是神道教的“诚”,而不是儒家的“敬”。人们对内心真实的情感乃至情欲不加以限制,任其自然,纵其发展。也就是说,人们从内心涌出的不可抑制的感情是“诚”,将自己内心真诚的感情付诸行动也是“诚”。中国宋明理学强调“存天理,灭人欲”,日本却承认人欲的正当性,并不以此为耻。

古代日本人并不因性行为而感到愧疚,在他们的意识里性是大自然基本而和谐的表现。他们谈起性来,不懂得需要回避,这是日本神话能原汁原味保留下来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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