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寒山是捡到的。“世界上有诽谤我、欺骗我、侮辱我、嘲笑我、看不起我、卑贱、讨厌我、欺骗我、欺骗我的人,怎么办?”习说:“只要忍着他,别管他,避开他,忍着他,尊敬他,不要理他,再等几年。你看他。

但天下之事,向来是悠悠众口难堵,故,毁誉由人,无有已时。

近日,有媒体晒出一组主持人朱迅的近照,朱迅薄施粉黛,在机场行色匆匆,见到有粉丝在拍照,朱迅依然不忘冲着镜头露出大方的微笑,亲切随和的作风一如既往。

最近几年,公众对朱迅身体的关注要远远高于对她主持节目的兴趣,原因无他,屡次被传患癌并复发,一度闹得沸沸扬扬,尽管朱迅已亲自辟谣,但她的声音还是被淹没在甚嚣尘上的舆论汪洋之中。

不关心真相的人喜欢以讹传讹,三人成虎,遂谣言四起。

很多时候,令人感觉吊诡的是,人们更喜欢在一个风光无限的人身上赋予几分悲情的色彩,仿佛惟其如此,才能让人去由衷感叹一句:“成人的世界里没有容易二字”。

1

“年少成名”是朱迅成长中的一个关键词。

朱迅从小伶牙俐齿,能言善辩,1987年,14岁的朱迅就已展露出她的主持天分,应邀去担任中央电视台《我们这一代》的小主持人,大庭广众之下,朱迅清新明快,又落落大方的主持风格令人眼前一亮。

▲少女朱迅

第二年,她出演了电影《摇滚青年》里的小小。这部电影红了,小朱迅也红了,片约纷至沓来,随后朱迅乘胜追击,又拍摄了《生命中的好日子》、《梦回青岛》等电视剧。

▲《摇滚青年》剧照

就在众人以为她将从此星途坦荡,前程不可限量时,这个17岁的孩子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决定——去日本留学!为此,她推掉了5部电视剧的片约,引来了电影学院老师们的一片嗟叹惋惜声。

多年后,她解释了自己当年义无反顾留学的原因:“我觉得任何人的命运都会和时代紧密相连,我出国也是因为那个年代是出国大潮。在改革开放的年代,我们都期望能够在国外学些好东西回来。”

到了东京不久,她的兴奋就被不安取代了,因为“从北京带来的钱,交了学费所剩无几。”

从上高中开始,朱迅便没有向父母要过钱,她希望在日本也同样能做到自食其力,于是当同学说有地方招人时,她便兴致勃勃地去应聘了。

结果却是和一位四十来岁的日本女人一起,打扫从1楼到18楼的所有厕所。

朱迅曾在她的书里如此描述当时的心情:“听说是扫厕所,我脑子有点懵,长这么大,我还从来没干过。但想想自己交了语言学校的学费,钱包已经瘪瘪的,而自己还要为上大学积攒120万日元……这对我来说,简直是个天文数字。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拽着拖把跟在后面。”

▲朱迅分享在日本的生活经历

每天长达数小时的清扫累得朱迅连腰都直不起来。

但比肮脏、辛苦的劳作更让朱迅无法忍受的是,人格受到的羞辱。

一次朱迅在打扫厕所的时候,一位看上去养尊处优的日本妇人走进来。日本妇人由于没留意到地面上的水,结果脚下一滑,向前栽去…..

▲朱迅分享在日本的生活经历

眼疾手快的朱迅一下子就抱住了日本妇人的双腿,但湿漉漉、脏兮兮的手印却留在了日本妇人美丽的和服裙摆上。

和朱迅一起工作的清洁工害怕极了,慌忙鞠躬道歉,并摁住朱迅的头让她赔罪,朱迅倔强地不肯低头。日本阔太太于是招呼朱迅出去,并从包里掏出两个饭团,递给朱迅,小声地说:“可怜的。”

▲朱迅分享在日本的生活经历

这样充满怜悯与施舍意味的“嗟来之食”深深地刺痛了朱迅。目送着妇人优雅地离开,朱迅看见妇人的女儿拿出湿巾让妈妈擦手,妇人擦完手,顺手把它丢进了垃圾桶,并回头瞥了朱迅一眼,那种嫌恶的神色让朱迅没齿难忘。

走回厕所,朱迅看着手里的饭团,泪水纵逸奔流。她漂洋过海来追寻自己的梦想,结果却被冰冷的现实无情的践踏。

“我狠狠地把饭团扔进便池,不停地按着冲水按钮,水声轰隆,掩盖了我的呜咽,冲走了我的骄傲,也惊醒了我的樱花梦……就这样,我开始了日本的留学生涯。

生活中已没有了掌声,没有了喝彩,没有了荧光灯。18岁的我,面前只有看不完的脸色,洗不完的便器,背不完的日语单词。”

但很多时候,除了坚强,我们别无选择。

她尽量缩短睡眠时间来多背几个单词,多打几个小时工,有好几次差点晕倒在电车上。

由于过度的劳累,朱迅病倒了,医生一脸严肃地告诉她这个病不能等,最好马上动手术。

为了省钱,她去了一家私人小医院,结果手术失败,她又去正规医院第二次开刀。

手术后,朱迅疼到大汗淋漓,吃妈妈带来的西瓜时,连西瓜籽都不敢吐,只能咽到肚子里,彻夜难眠的她被巨大的孤独和痛楚笼罩着。

2

为了筹集高额的学费,刚刚出院,刀口尚未痊愈,她又开始了新的打工生涯。

一边打工,一边求学,她把时间做了最大化的利用。1991年10月,朱迅通过了日本文部省日语验定的最高等级“一级”考试,她终于有资格考大学了。

上大学不久,NHK(日本广播协会)中国语讲座招收新人,她欣然前往,她当时并没有进日本媒体工作的兴趣,只是想着能有一个机会去学习,并借此缓解一下捉襟见肘的经济状况。

▲朱迅在日本

在课堂上,老师曾问过她一个问题:将来你要成为什么样的人?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里,并没有一个清晰的答案。直到有一天她站在NHK的演播厅里,曾经熟悉的画面再次交叠于眼前,竟恍如隔世,她内心的火焰重新被点燃:这就是我热爱的事情!

自此,朱迅进入了NHK,奋勉的工作态度一如从前。

NHK的节目向来知识性强,台风一丝不苟。而且在日本艺能圈,壁垒森严,等级分明,朱迅以外国人的身份闯进去的时候,因为有原来扎实的主持人功底,加之她机智活泼的现场表现,极强的控场能力,在日本电视台的《亚洲观》 ,富士电视台的《Hey!Hey!Hey!》,东京电视台的《音乐大拍卖》等节目进行主持时,皆如鱼得水。

▲朱迅在日本主持节目

不久,她的论文《21世纪的亚洲媒体市场战略》以A的成绩通过了论文答辩,朱迅也成为唯一一个在日本拥有固定节目的中国籍主持人,被日本新世纪中文电视台评为“在日杰出华人”。

3

但命运似乎总是喜欢横生枝节。拿到硕士学位的第二年,几乎从来不主动给女儿打电话的父亲,那天,隔着大洋彼岸,嗫嚅地问道:“三三,妈妈病重,你能不能……”

▲朱迅与父母亲

她火速赶回北京,在医院的楼梯转弯处,她看到行动不便的笨重的父亲提着的两个铁饭盒掉在地上,饭菜洒了一地……

“那是我曾经风度翩翩的父亲啊,此刻,他如此苍老,如此尴尬,如此无奈。”

来到病房,她看到躺在病床上双眼缠着厚厚纱布的母亲,白内障加青光眼让她几乎双目失明。此外,母亲的脖子上长了两个瘤子,半年内,三次开刀的折磨,彻底击垮了坚强的母亲。

尽管当时已经在日本电视台做得风生水起,但朱迅再次做出了一个决定——回国!

当朱迅向经纪人提出要回北京的时候,她力劝朱迅:“你冷静点儿,冷静点儿!”

有时,冷静是给心中只有利弊关系的人的清凉剂,那时,她所有的念头只集中于一点:“如果没有了他们,我的事业,我拼来的荣誉,挣来的钱,一切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久,中央电视台《正大综艺》节目招聘主持人,在严格的甄选考试中,朱迅过关斩将,以第一名的优异成绩被录取,正式成为中央电视台国际部的节目主持人。

从17岁到27岁,朱迅在异国他乡度过了人生中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尽管这10年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但她将热血与泪水尽洒于此。

她在后来的书中写道:“在这里,我无富可炫,无老可啃,有的只是以诚实劳动开创的青春,仅凭这一点,我就会为十七岁的自己鼓掌!”

4

当年从中国去日本,她将曾有过的成绩推倒重来;十年后,当她终于在日本站稳脚跟时,她又将整整十年辛苦打拼的心血付诸东流。

这似乎成为了她的“宿命”,不断地破与立,不断地建构她生命的新秩序。

回国后,朱迅虽然以第一名的成绩考进央视,但她要重新适应新的环境,“在日本所有的画面都是固定的,每一个镜头,甚至会有分镜头剧本;而在中国,一切都是灵活机动的。最关键的就是在日本做主持人,稿子都是有提示牌的,但是在中央台却要主持人脱稿,这也是衡量主持人业务水平的标准,所以自己必须从头学起。”

但有一天,报纸上对她“可爱而空洞的女孩”的评价却让朱迅多年以来构筑的固若金汤的心理防线几近崩溃。

这十年,她从来没有停止过奔跑的脚步,即便在最难以为继的打工生涯中,她也从没有放弃过心爱的学业,从没有放弃过充实自己,武装自己,但当她拿着经济学硕士学位回国的时候,一句不负责任的定论便轻而易举而又残忍地抹去了她所有的努力。

于是,朱迅选择了暂时退出荧屏,甘心在幕后做一名“隐形人”。半年的时间里,朱迅没再上过台,没主持过节目,但她学会了怎么搞策划,怎么写稿子,怎么编片子。

在静默中蓄积力量,半年的沉淀过后,朱迅找准了自己的定位,成为《正大综艺》、《周末喜相逢》、《神州大舞台》等热播节目和大型晚会的主持人,凭借着热情洋溢和机敏幽默的台风赢得了广大观众的喜爱。此外,她还获得了中国播音主持界最高荣誉“金话筒奖”,向世人再次证明了自己。

▲朱迅获得金话筒奖(图片转自梁钢摄影工作室)

但生命中的考验远不止这些。

“海子写了《九月》,张慧生为《九月》谱了曲,周云鹏唱了《九月》,后来,海子和张慧生都自杀了,只有周云鹏还活着,因为海子和张慧生都看得见,周云鹏看不见。”

一个人要想活下去,她有时需要“看不见”,“听不见”,她要自动屏蔽掉生命中的那些噪音和有形无形的恶。就像当年网上风传她在日本拍A片,一度严重影响了她的声誉和生活。

曾经骂女人最难听的话,都劈头盖脸地向她砸来,她将之形容为“碾压”,若承受不住的话,很可能就会被毁灭。

▲朱迅与丈夫和儿子合影

在朱迅被舆论围剿最严重时,王志对她说:“别怕,我在。你永远是我老婆。”

那些年,作为央视风头最健的名嘴之一,在生活中却寡言少语的王志,当妻子遭遇四面楚歌时,他与她一起去面对“风刀霜剑”。

亦如在电影《误杀》中,李维杰对妻子阿玉说:“我没什么能耐,不能给你们更好的生活,唯一能做的,是挡在你们前边。”

5

世间事,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名缰利锁,欲海沉浮,令人总是徒生烦恼,但也许唯有面临生死考验之际,才能令人彻悟生命中最重要的是什么。

朱迅生命中遭遇的三次鬼门关:分别是自己生病,母亲生病,父亲生病。

父亲两度患癌。父亲进行第一次大手术的时候,她被派往阿根廷出《正大综艺》的外景,当地有个导游指着路上的一尊用木头刻的印第安人头雕像对她说:“这是当地的守护神,要亲吻他才可以有好运气。”

▲朱迅与父亲

那个造型怪异,甚至有点恐怖的人头雕像让人望而却步,但有着严重洁癖的她还是毫不犹豫地抱了上去,并久久地,虔诚地亲吻他,那时的她心执一念:祈求他保佑自己的爸爸手术能够成功。

后来父亲涉险过关,她才如释重负。

2007年年初,朱迅再次患病,被查出得了甲状腺肿瘤,忧心忡忡的她住院观察。

手术前,她坚持主持完舞蹈大赛,最后一场结束后,和她一起主持大赛的潘教授趋前拥抱她:“朱迅,你真棒!”

她笑着说:“潘老师,明天我就要住院了,不知能否回来,感谢您让我没有遗憾地离开。”

手术后,她在剧痛中醒来,唇间费力地挤出几个字:“声带还在?”

她看到周围的人都在拼命点头,这个一向在困难面前耻于退让和袒露脆弱的女子顿时泪流满面……

复旦大学青年讲师于娟曾经在她临终前的《此生未完成》中写道:

“在生死临界点的时候,你会发现,任何的加班,给自己太多的压力,买房买车的需求,这些都是浮云,如果有时间,好好陪陪你的孩子,把买车的钱给父母亲买双鞋子,不要拼命去换什么大房子,和相爱的人在一起,蜗居也温暖……名利权情,没有一样不辛苦,却没有一样可以带去。”

现在的朱迅完全可以不必像以前那样拼了,但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奔波与劳碌,对她来说,能够继续站在热爱的舞台上,已经是命运的一种恩赐了。

每次录节目到凌晨,当她从演播大厅出来,看到满天星光,都觉得活在这珍贵的人世,是一件多么值得庆幸的事情。

在舞台上,星光璀璨,但走下舞台,她喜欢那种烟火气十足的小日子。她欣赏“外柔内刚、外圆内方”的女人,对于现在的一切,她知足而感恩。

那些幸福的人,也许并非拥有得最多,而是吃了太多苦,她才会觉得尝过的每一份甜,都是幸福的滋味。

她在新书《阿迅》的封面写道:“我曾遍体鳞伤,但伤口长出的却是翅膀。”

磨难其实没有意义,若你不能升华出强大自己的力量,那么,它最终只能是一场摧毁。

有人说,“如果柔软没有用,那就选择硬朗地活着,一直保持向前,一直走,就没有什么能阻挡我们。”

这千疮百孔的人生,哪有什么花开满途,多半是踩着荆棘的刺,趑趄而行。我们以为关山难越,以为长夜难明,但也许走着,走着,天就亮了。

文/荠麦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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