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硬币之前,中国人不相信世界有轮回。就像庄子在祭论中做的两个梦一样。
‘大圣之梦’告诉人们生死真幻之间并不对立,‘庄周梦蝶’则言明什么才是真正的逍遥。
只是,常人并不知道,《庄子》一书中还记录了另外四个光怪陆离的梦,它们的秘密,似乎千年来一直为世人所淡忘。
/参天的栎树:无用是一种逍遥
传说匠人石到齐国去,路上看到了一颗长在神社旁的栎树。这棵树大到树荫可以遮蔽几千头牛,树梢和山顶一样高。
但是匠人石看都不看一眼,就匆匆而过。
它的徒弟很奇怪,问道:“师傅,我跟随您这么久,从未见过这么好的木材,您为什么看都不看一眼。”
匠石说:“那是坏木,不值一谈,做船容易沉,做棺很快朽,因为不成材,毫无用处,所以长寿,活到现今。”
晚上,匠人石梦到大栎树夜间来显梦。
后者说:“好木能结果,能作木材,大有用处,可也因此被世俗糟蹋。而我这一生,从做小树起,就努力做到毫无用处,避免死于你这一类木匠之手。如果你们夸我有用,我能长得这样大吗?况且你我都是世间万物。你又有什么资格品评我,断定我是坏木?”
匠石醒来,对徒弟讲了梦。徒弟质问:“它既然要成为无用之木,为什么又冒充神木?”
匠石急忙制止,然后悄声说:“当初它若不投靠土地庙,充当神木,恐怕早已被乡民砍做柴烧了。你用道义去判断它有用无用的立世之本,这是不对的。”
《庄子·人间世》:曰:“密!若无言!彼亦直寄焉,以为不知己者诟厉也。不为社者,且几有翦乎!且也彼其所保与众异,而以义喻之,不亦远乎!”
在这个古怪的梦境中,庄子借栎树和匠石进行了一番对话。
匠石代表了世俗间一般人的价值观,认为人生在世要有所作为,否则,就无异于虚度一生。
这种价值观正是庄子所否定的,因为他看到在荆棘丛生、充满险恶的人间世,“有用”之人并非都能够人尽其才、才尽其用。
相反,有用之人往往因其“才用”而招人嫉恨,给自己的生命带来伤害。
而栎木疏散而无用,故得全性葆真,尽其天年。
可悲的是,人间世中众人都为“名”所误、为“功”所累,都认为自己有“材”有“用”,反而讥笑为“无用”之人。
梦的末尾,匠石弟子还嘲讽栎木既然无用为何要依托神社,殊不知,这个做法正是庄子式的心游方外、形委世间、因应自然、以天合天的逍遥之道。
实乃经历了“人间世”种种苦难的煎熬、磨砺而自觉选择的一种存在方式。
所以说,明白有用无用的真谛,是一种逍遥的境界。
/快乐的髑髅:死亡是一种超脱
庄子去楚国,在荒野中遇到一具骷髅,它用鞭子对骷髅敲打了一番,问骷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惨样,都是诸如因贪欲、面子等世俗事情而丧命的问题。
问完,庄子就枕着它倒头而睡。
半夜,庄子梦见骷髅主人衣冠整齐地站在面前,笑嘻嘻说:“你的问题全是活人的忧患,死人是没有这些烦恼的,你想听听死人的快乐么?”
庄子说:“想听。”
骷骸主人就说:“人一死,上无君,下无臣,实现社会平等,废除阶级差别,人人天长地久,玩得痛快,种种辛苦全都解脱。那种喜悦,比国王更快乐!”
庄子觉得这家伙在撒谎,便试探问:“先生,我同鬼城司命神有交情,可以让你死而复生,回到你的父母妻儿邻居友人身边,你愿意吗?”
骷髅主人收敛笑容,愁眉深锁,逼问:“你要我放弃国王的快乐,回去活受罪吗?”
《庄子·外篇·至乐》:髑髅曰:“死,无君于上,无臣于下,亦无四时之事,从然以天地为春秋,虽南面王乐,不能过也。”
庄子与骷髅的对话,堪称是生与死之间有关有限与永恒、限制与自由的一场千古绝对。
与其说这个故事是在渲染一种“死”的快乐,不如说是意在表达一种超越生前死后隔膜计较的达观态度。
站在生者立场,死者永远告别了自己的社会、族类、家园、亲情等生时所眷顾留恋的一切,所以死亡不免有些凄凉、虚无,甚至恐惧。
站在死者立场,则生时所苦苦追求、留恋眷顾的一切,不仅是短暂的、飘忽不定的,甚至是沉重不堪的。
贪生怕死,属于人之常情,这则叙事中的庄子,也是如此,可对于骷髅来说,死亡并不可怕,相反,它是现实重负的一种解脱,是告别生命忙碌劳顿的一次永恒的远行和休假。
此即为超克生死。
“生”为神奇,“死”为臭腐,这种观点本身就未必是正确的。
而如果神奇与臭腐、生与死处于循环无端的不断转化中,便没有理由厌恶死亡、恐惧死亡了。
庄子也正是这样化解和超克生乐死悲的心理纠结的。
既然万物平等,道通为一,生命世界的万象皆生于气,又复归于气,那么生前死后的事情也就不必再纠葛于心。
一如《至乐》篇载,庄子妻死之时,庄子鼓盆而歌的激昂。
/横死的神龟:无知是一种自由
宋元君夜半梦见陌生人披头散发,,探头瞧寝室门哀求说:“国君救救我。我家住在清河深潭,清河水神派我去见黄河水神,想不到在贵国所辖黄河段内被渔民余且捕获。”
宋元君惊醒,叫来解梦师,解梦师听了,断定说:“这是一只灵龟。”
宋元君于是找到渔夫余且,后者便献上撤网捕得的白龟。
灵龟献上,宋元君想杀了炖汤渴,又想养着观赏。再三犹豫,便叫卜师来卜卦,卜师于是卜算断定说:“杀龟取壳,用作卜具,吉利。”
宋元君便杀了灵龟被杀,留下空壳,用作卜具,连卜七十二次,断定吉凶,都很准确。
孔子评论灵龟,说:“有本领托梦给宋元君,当然很灵;不能逃脱余且的网,灵在哪里?七十二次预知祸福,很智;不知避免剖肚刳肠,智在哪里?可见世上一切神灵之物皆有局限性,灵智终归是靠不住的。人,抛却小知方能找到大知,改掉伪善方能走向真善。”
《庄子·杂篇·外物》:仲尼曰:“神龟能见梦于元君,而不能避余且之网;知能七十二钻而无遗策,不能避刳肠之患。如是,则知有所困,神有所不及也。”
在《外物》篇宋元君夜半梦神龟的叙事中,庄子认为“外物不可必”,历史的兴衰治乱、人间的生死祸福是没有定准的。
所以,人遇到不幸,不必怨天尤人;侥幸得福,也无须得意忘形。
然而,世俗中的人却不这样认为,他们相信知性可以把握真理,可以预测祸福,可以拯救自己和他人。
实际上,“知性”所属的工具理性并不代表呵护生命本真的智慧,不能引领人们走出生命困境。
比如神龟,它的非凡灵智不仅没有使自己摆脱不幸的遭遇,反而招致刳肠之患。
试想,如果是一只普通的龟,宋元君或许会出于恻隐怜悯而让人去放生。然而,这不是一只普通的龟,这就使宋元君进退两难了。
清江之龟的困境恰恰来自于它非同寻常的“白”,和宋元君所代表的世俗权力所看重的“荣”。
一如现实中珍重本真生命和精神自由的庄子,就是因为不情愿做被供奉在神圣殿堂的千年枯龟,而拒绝楚国使者厚利重位之聘请的。
他宁愿像一个活乌龟在污泥浊水中自娱自乐,也不想为“有国者所羁”。
对于庄子来说,不自由,莫如死!
所以,去掉有限心智而情归自然,则生命世界方能在人的开放心灵中得其无限全真之呈现,此即为真正的‘“知”,也就是道家所推崇的“大知”。
/自杀的郑缓:克异是一种通透
郑国有一个叫郑缓的读书人,在校诵读儒典,三年毕业 ,取得儒师资格。
他于是回乡办学,惠及乡民。
但当时吃香的是墨家 ,所以郑缓安排弟弟郑翟到外地读墨家办的大学。
儒家墨家,道路不同,常常论战。郑翟毕业回家,就因为理念不一致而敌视郑缓,而郑缓的父亲总是站在老二这边,批判老大。
如此冲突十年,郑缓怀恨已久,自杀抗议。
郑缓死后,托梦给郑老太爷,说:“让你的儿子成为墨家的是我,为什么不到我的坟前去看看,坟茔上的秋柏树已经结果了。”
就缓的梦中所言,庄子评论道:“造物主给人的不是智慧和本事,而是赋予人以自然本性。一个人,为儒,为墨,是自我选择的结果,不是谁安排的。这类家伙自以为是,稍有德养的人都会笑他们不明智。表面看,郑缓是自杀, 其实是被杀,这类家伙违背了自然规律,必将吞食恶果。”
《庄子·杂篇·列御寇》:故曰:今之世皆缓也。自是有德者以不知也,而况有道者乎!古者谓之遁天之刑。圣人安其所安,不安其所不安;众人安其所不安,不安其所安。”
这个记载于《列御寇》篇的“梦”的叙述虽然简短,但其中的理趣却可以作多层面的理解。
第一层意思是借“梦”中的自由宣泄内心的幽怨。郑缓认为是弟弟不知报恩,父亲的偏颇导致了他的自杀。
这是“梦”具有超越限制、解放心灵的意义。
此“梦”的第二层意思,是在嘲讽郑缓的自以为是。
依照庄子“在宥天下”的观念,一个人的选择,出于本性,成于自然,属于天命。
给郑缓带来不幸的不是弟墨,也不是父亲的偏心,恰恰是郑缓的贪天之功以为己力。
而第三层寓意则是提示和叹息人的“异化”。
郑缓把弟弟培养成了墨家巨子,而十年之后却被弟弟逼迫得自杀了,这是人性会变的一种佐证。
可以说,克服人性“异化”、回归自由本真是庄子哲学的宗旨或庄子最根本的思想。
所以庄子认为:大道杳冥,不落言筌,运知虽易,忘言实难。真人知而不言,委运任化,心与道冥。”
纵观庄子的五个梦,其在“化蝶梦”中诉说着“物化”自由,在“栎树梦”中诉说着“无用”之用,在“髑髅”中诉说着生命终极关怀的“死”,在“灵龟梦”中诉说着“知”的有限性,在“郑缓梦”中诉说着人的异化。
可以说,“梦”寄托着庄子的理想,同时也表达着他的无奈,大抵在庄子眼中,“梦”是现实无法兑现的自由理想的一个幻影。
所以很多时候,明明庄子是那个事间唯一的“觉者”,也依然不肯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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