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唐柴静专题之咸湿的冯唐《飞鸟集》：翻译界的一次恐怖袭击

柴静有《杂种冯唐》次航班。

老罗在餐桌上笑了笑，责骂了全世界。冯唐在餐桌上沉默不语，但眼睛还活着。人们说无趣的话，他就用手机敲桌子上的姑娘。有些人说了邪恶的话。他笑得又快又坏。有时候，旁边的头给老罗补充了一些东西。我们没听到，我们问什么，老罗。

先来看看“流氓”的几首旧作，以下选自《冯唐诗百首》。

-1-

《空》

没有双脚

我还可以走近你

没有双手

我还可以抚摸你

没有心脏

我还可以思念你

没有下体

我还可以燃烧你

(其实写得还不错……比春风十里不如你要好。完了，是我中毒了么……)

-2-

《无题》

我们曾经一起上山

你说你先走

我留下对付妖怪

（说好的押韵呢，骗纸）

-3-

我想你的六个瞬间

路上的人多得像蚂蚁

空气粘甜得像高粱饴

他们和我真没关系啊

我想你

草地和松林不同方式地绿

唯一的房子和山一样神气

山和你一样会唱流行歌曲

我想你

没有终极傻逼只有更傻逼

没有终极下作只有更下作

你如果在你的眼睛同样会叹息

我想你

有风在午夜三点的城市吹起

胯下的小兽咆哮颈上的仙人弹琴

有字句如鬼火在身体里

我想你

六十八个小时的连续劳动

新长出的半截鼻毛和牙齿一样白皙

你双乳之间还有空床可以休息吗

我想你

飞机上看《芭莎》杂志

没你漂亮的模特涂上粉底

没你腰软的姑娘表演舞剧

我想你

（双乳都不是重点，我只想问半截鼻毛和牙齿一样白是怎么一回事）

-4-

我佛十四行

灵魂是用来歌唱的

精神是用来流浪的

肉体是用来上床的

佛啊，第一次着你的道

你的头发还很黑还很长

于是我决定忘记我决定不见你

于是我北上北极熊的肚皮是你

于是我南下南十字的星光是你

于是我东游北海道的汤泉是你

于是我西游莫高窟的砂岩是你

我大酒后入梦你的双手大胆

我大药后断指你和指纹重现

我发下毒誓，下辈子

下辈子我做你的床单

（大家都学会了吗？我要做你的床单！）

-5-

说话的爱情

你问

什么是爱情啊

”爱情？是一球肉吧？”

有的人没有球

有的人有个弹球

有的人有个篮球。"

你说

"最喜欢云彩

毫无未来

一段只有两个人的现在

宝贵到什么都是浪费

白天看云彩

晚上躺在一起

发呆

说话

做爱

把你抽干。"

（有的人没有球，有的人有个弹球，有的人有个篮球，@性冷淡阿嬷兔）

-6-

读李商隐

他在意睡眠

绣着凤凰的多层的香香的丝绵

留着宓妃的腮红的曹植的枕垫

醒后珠帘外细长的桂香的庭院

他关注夜晚

满天的星星不起尘的风好房子的傍边

开败的荷花烧干了的炭月光下的栏杆

热过的酒省略万字的眼隔座女人的脸

他记录空幻

永远干枯的砚台玉石烧起来的青烟

庄周的胸椎长出翅膀不愿发音的弦

张丽华的头发遮住臀部翘起的裙边

一千一百年之后我恶毒地想

实在是憋太久了吧？荣誉归于精囊和膀胱

（我要是李商隐我今晚就去扒你家窗户）

-7-

忍

皇后大道西

菜铺昌记

你有懒汉衫

你抽鬼佬烟

你挑拣着蔬菜洗她们的身体

叶子燃烧所以一切是假的

你怎么还在呢

“不用扎眼儿了

我身上的洞够你用了”

“大道无门

我怎么就进你这儿了？”

我是混蛋我是懦夫

我替老天管好自己

不去祸害人间不去祸害你

（我还只是个孩子啊……）

-8-

改变

冯梦龙改变了我诗歌的趣味和模样

《高僧传》改变了我人生观的语法和大纲

我妈这个妇女改变了我妇女观的细节和主张

你这个妇女改变了我鸡鸡的方向和形状

（……三角形……）

-9-

人间十四行

没到过人间

没离过人间

你答应我

不许回到人间

你的眼睛不是来自人间

你的头发不是来自人间

你的奶头不是来自人间

你的逼逼不是来自人间

透过你的头发看过你的尖下巴

如果他给你安稳一定要抱着他

生活是倒的

香椿木会肏布谷鸟吗

布谷鸟见过冬天的喇叭花吧

和尚自摸的时候会想起别的和尚的屌吗

（Y R U SO DIAO ?)

没错，冯唐是个流氓，他喜欢写他的“肿胀”。无可厚非，文学家都肿胀，然而冯唐的肿胀既不像《花样年华》般的风姿摇曳、叶底藏花、余味不尽，也不像《色戒》般层层叠叠、淋漓尽致、暖流暗涌。他只是万物生长都靠日，所以有人评价曰：中国文学界的泰迪。

另就段子手而言，对于王朔王小波，我们乐完以后还能看出些深意来，对于冯唐，我们看完就只剩嘿嘿嘿了。

至于冯唐为什么要翻译泰戈尔的《飞鸟集》，除了稿费高，他认为“郑振铎的汉语翻译是不押韵的，无论英文还是中文都更像剥到骨髓的散文。我固执地认为，诗应该押韵。诗不押韵，就像姑娘没头发一样别扭”。

出版年：2015-7-30

冯唐评自己，诗第一，小说第二，杂文第三。现在就来看看他的译作。以下译本来自知乎@冬冬。

-1-

The world puts off its mask of vastness to its lover.

It becomes small as one song, as one kiss of the eternal.

徐翰林版

世界对着它的爱人，扯下它那庞大的面具。

它变小了，小得宛若一首歌，

小得宛若一个永恒的吻。

郑振铎版

世界对着他的爱人，把他浩瀚的面具揭下了。

他变小了,

小如一首歌,

小如一回永恒的接吻。

冯唐版

大千世界在情人面前解开裤裆

绵长如舌吻

纤细如诗行

（粗看还蛮有个性，细看就没什么意义了）

-2-

Troupe of little vagrants of the world,

leave your footprints in my words.

徐翰林版

世界上一队小小的流浪者啊，

在我的字里行间留下你们的足迹吧！

郑振铎版

世界上的一队小小的漂泊者呀，

请留下你们的足印在我的文字里。

冯唐版

现世里孤孤单单的小混蛋啊

混到我的文字里留下你们的痕迹吧

（冯唐：“郑振铎旧译总体偏平实，但是集子题目反而翻得飘。”现在一看果然不飘了呢！）

-3-

The great earth makes herself hospitable with the help of the grass.

徐翰林版

大地有了绿草的帮助，

而显得自己殷勤好客。

郑振铎版

大地借助于绿草，

显出她自己的殷勤好客。

冯唐版

有了绿草

大地变得挺骚

（这首诗是写给喜洋洋的么…… ）

-4-

power said to the world, "you are mine."

the world kept it prisoner on her throne.

love said to the world, "i am thine."

the world gave it the freedom of her house.

徐翰林版

权力对世界说：“你是我的。”

世界便把权力囚禁在自己的宝座下。

爱情对世界说：“我是你的。”

世界便让爱情在自己的屋子里自由出入。

郑振铎版

权利对世界说道：“你是我的”

世界便把权利囚禁在她的宝座下面

爱情对世界说道：“我是你的”

世界便给予爱情以她屋内来往的自由

冯唐版

强权对世界说：

“你丫是我的。”

世界让强权变成王座的囚徒

爱情对世界说：

“我呀是你的。”

世界让爱情在世上任意飞舞

（这个翻译还挺有趣）

-5-

The night kisses the fading day whispering to his ear,"

I am death,your mo am to give you fresh birth."

徐翰林版

夜吻着逝去的日子，

在他耳边低语着：

“我是死亡，我是你的母亲。

我来赋予你新生。”

郑振铎版

夜与逝去的日子接吻，

轻轻地在他耳旁说道：

我是死，是你的母亲。

我就要给你以新的生命。

冯唐版

白日将尽

夜晚呢喃

“我是死啊，

我是你妈，

我会给你新生哒 。”

（正在脑补泰戈尔老太爷说“我是你妈”时萌萌哒样子呢）

-6-

Listen, my heart, to the whispers of the world

with which it makes love to you.

郑振铎版

静静地听，我的心呀，

听那世界的低语，

这是它对你求爱的表示呀。

冯唐版

心呐

听吧

这世界和你做爱的细碎响声啊

（我选择乌青，我选择张宗昌，我选择狗带……）

在《翻译泰戈尔<飞鸟集>的二十七个刹那》里，他是这样说的：

我很早就把新浪微博的认证改为了简单两个字：诗人，也在四十岁刚过的时候出版了《冯唐诗百首》，创立了超简诗派。中国有很多圈子，诗人也有个圈子。我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也没尝试过进入这个圈子，这个圈子似乎也不认可我是个诗人，似乎也不认可《冯唐诗百首》是诗歌。翻译完《飞鸟集》，我坚定地相信，《冯唐诗百首》是诗歌，里面有很好的诗歌，冯唐是个诗人。

无论这个诗歌圈子怎么说，我不用卧轨、不用早夭，“春风十里，不如你”这七个字在我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在讲汉语的地方口耳相传。想到这儿，我忍不住，笑出声了。

其实说起来，有些诗翻译的还是不错的，上述那些黄段子在集子里也并不多见。冯唐不是文学大师，打打闹闹都是他的自由。错的是我们恨他的盛名，等着看他的热闹。而他则自顾地收着钞票，笑着对我们露出马脚，玩儿着自己的风骚。

文 | 怎么可以次兔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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