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睡觉的那个男真格是我们宿舍另一个女李小琪的男朋友。

说起陈格吧,就必须先说说李小琪这个女生了,她这个人吧,长得还挺漂亮的,属于男人喜欢的纯情款长相,就是这个性格也是有点…一言难尽。

大二刚开学不久,我们宿舍一个女生的电脑坏了,准备拿去修,李小琪很友善的说,我前天认识了个学长,会修电脑的,不然让他帮你看看?

那女生说,好啊,谢谢你。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陈格,龚大小姐那天不在,两人没撞着。

陈格比我们高一级,家境很好,长沙本地人,长得也还不错,对女孩也很热情,对我们宿舍所有姑娘都热情,会谈笑风生那种,帮忙修个电脑也热心的。

等他走了后,李小琪紧巴巴的问那个女生,他是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哦?如果你喜欢,我就去给你当红娘哦!

刚进大学那会儿,大家都想谈恋爱,刚经过高考的压抑,都放飞了,加上课少,都闲得发慌,舍友也都在找男人,那有人介绍肯定是乐意的,而且陈格确实看起来不错,所以那女生当时就回答说,好啊,好啊。

结果一周后,大家都在宿舍,李小琪一副又很不好意思又美滋滋的模样,跑来跟那女生说,不好意思哦,我尽力了。我跟陈格说了,你对他很有好感的,我想把你介绍给他,说你人特别好,是个很好的女生,但是他说你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呢。

李小琪说着说着,微微的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说,我真是没想到呢,他跟我说,就很失落呢,很怨我,说他第一眼看到了我就对我很有好感,结果我还把同宿舍的女孩介绍给他,什么意思嘛。

她拽着那女生胳膊,摇晃着说,哎呀,我真是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呢。你不会生气了吧。

???

自己认识了学长,苦于没有借口接触,于是带他来给室友修电脑,假意去给他介绍对象,引逗出他的告白,顺便羞辱了室友一番,啊,你有好感的男人爱的是我,这波优越感秀得…也是神了。

那女生差点没被气死,正常人当着这么多人面被这样告知,都会觉得没面子,但她只能硬着头皮故作平淡的回答说,没有啊,我为什么要生气啊?

龚大小姐这时候正在她的座位上涂脚指甲油,忽然冷声插一句话:

“卖相难看!”

我们同时望向她,她“咯咯咯”的笑起来了,摇晃一下她手上那瓶的指甲油,说:没什么,你们聊你们的,我是说这个指甲油颜色不好看噻。

李小琪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的,想说点什么,又没说,回到自己座位,把自己的衣柜门搞得噼里啪啦直响,抽屉开了关,关了又开,完了,晚上早早的爬上床学英语了。

宿舍熄灯了,龚大小姐的手机还在不停的响,不停的响,她按掉后又响。

李小琪披头散发的从床上坐起来,大声说,现在几点了?明天不上课了?

龚大小姐也不发怒,笑嘻嘻的说,噢,打扰到我亲爱的室友们了,不好意思啦,我就睡了,就睡了。

五分钟以后,我们宿舍楼下有男生大声嚎:

龚**,你下楼来!

求求你了!

当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隔壁宿舍有女生开窗往下喊:

别嚎了,傻逼,你被人玩啦!

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龚大小姐从床上爬下来,站到阳台边望着外边,点了一根烟,烟头在黑暗中闪亮着,她跟以前一样等着宿舍管理处的阿姨把那个男人撵走。

其他的室友也睡不着了,都坐在床上看热闹,黑夜里有人说,李小琪啊,的确还是这个卖相比较好看啊,咱们谁也比不上这种卖相啊!

龚大小姐和李小琪的梁子就这么的结下来了,至少李小琪是这么认为的。

有一次体育课上完,李小琪回宿舍来,惊天动地的哭,因为班上的猥琐男靠女生跑步的姿势来判断谁是处女谁不是,而李小琪被他们评判为“不是”,所以大哭,好几个女生围着安慰她。十多年前的大学相对现在总体还是要保守很多的。

龚大小姐点着一支烟,在一边不停的笑,李小琪哭得一抖一抖的,龚大小姐随着她的节奏一抖一抖的笑,差点没笑死。

无论是李小琪还是安慰李小琪的女生们都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这是一场“浪女”和“处女”的对决!

“处女们”输了,因为她们有“在乎”的东西,而“浪女”什么都不CARE。

有天我买了双细跟高跟鞋,回到宿舍,李小琪点评说,你买的这双比某个人不久前买的那双好看多了!

显然她影射的是龚大小姐,我生怕搅和到她们两人中去,赶紧给了她一个眼色,让她闭嘴。就你俩咋斗都行,别带上我。  

李小琪显然是意会到了的,但还是坚持继续说“某人那双鞋显得廉价了,还不如这双简单点好” 。  

龚大小姐似乎不在意这些,转头望着我俩一笑,没计较。

反正吧,就她们俩形同水火的这种状态,我觉得这之后抢个男人也挺正常的,只是那个男人的客体是陈格而已。

很也有些女人,并不真正爱什么男人,她们爱的是搞赢同性的滋味。

男人们也别得意。

其实,“团支部书记男朋友被抢”这个事情是给我们班广大女同胞是敲响了警钟的,大家一方面对龚大小姐不屑一顾,一方面心里暗暗怂了,大概没几个人的男朋友经得起她的性考验。

李小琪也并不想让陈格跟龚大小姐见面,作为男朋友,他是个好股,热情,家境优越,长得不赖,要谨防他人盗走。

龚大小姐在的时候,她一般不提陈格怎么样陈格怎么样。

有一回,陈格来我们宿舍玩儿,就龚大小姐不在,陈格于是很自然的坐在了她的桌子边,过了一会儿,他说“这位同学看来很喜欢莫文蔚啊,很多莫文蔚的CD“,李小琪“哼”了一声表示回应,不置一词。

而龚大小姐男朋友众多,她也忙不过来,也很多时候不在宿舍落脚,大早上的直接从酒店出来,让我给她带书本直接教室见。

准确说,她那些都不叫男朋友,纯P友,大多都是搞几次就不搞了的,没多久她就厌烦的不行,除了活儿好得不行的,这些人里面有洗头发的Tony老师,有学校后门开饭店的老板,有医务室的医生,也有别的班的男生,有结婚了的,也有没结婚的,反正龚大小姐是完全的无所谓。

男人嘛,对于她来说,就跟一块肉似的,只管自己吃饱,至于那块肉的感想如何,她毫不关心。

李小琪过生日这天,陈格第一次见到了龚大小姐,那个喜欢听莫文蔚的姑娘。

真不是李小琪叫的,是那个之前让陈格修电脑被打了一耙的女生假装不经意的喊了一句,那个谁,龚笑,今晚小琪生日呢,你要不要一起去呢?听说有很多帅哥噢。

宫心计啊,我就说了吧,我们这野鸡学校,真的谁你都别得罪,这里就没有几个讨人喜欢的人,个个都坏心眼。

龚大小姐那天也破天荒的有空,就跟着一块儿去了,李小琪也不好意思阻止。

李小琪的朋友特别多,一大桌人,五花八门,不是一拨儿,各说各的,不知道多热闹。

陈格迟到了会儿,他一进来的第一反应就是朝着李小琪一笑,也是她坐在主位,最容易看到,李小琪也望着他甜甜笑了,然后他的目光才扫了桌子上其他人一眼,并挨着李小琪坐下了,正在龚大小姐的对面。

龚大小姐忽然就来了精神,就像猎人逮住了猎物,一下子聚精会神起来,什么,竟然还有像样的男人进门第一眼不是看她?这不能忍啊。

她必须把他的注意力拉回来。

于是,龚大小姐的声音变得湿润又甜腻,眼睛盯着看着陈格,却好像跟我说话“你看,对面刚刚进来的那个男生啊,他的衬衣扣错了纽扣呢”。

在这方面,她就是这么天才,轻易能把声音调度到刚好让她想要那个人听到,而不过分引起其他人注意的程度。  

陈格立刻条件反射的低头去整理自己的纽扣,却发现所有的纽扣都规矩整齐老实,纽扣并不像人的心一样起伏不定,也不像情欲一样错乱亢奋。

他于是望向龚大小姐,他不得不望向她。

龚大小姐笑盈盈的回望他,长卷发,眉眼闪闪,嘴唇像一朵含笑的玫瑰。

陈格笑说,我还以为你说我扣子没扣好呢。

龚大小姐笑着说,我就是说的你呢。刚刚不好意思,我跟你开了一个小小玩笑,嗯,就是看到你,我忽然就想开这么一个玩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呃,你不会介意吧。这样吧,我请你喝一杯酒,表示我的歉意。

她于是倒了一杯红酒,晃了两晃,递给他,眼神一直没离开过他的眼睛。

陈格接过酒,一饮而尽,耳边有点红。

接着,龚大小姐全程再也没有看过陈格一眼了,在那跟隔壁的人聊聊天,或者低头手机跟他人短信聊天。

与其说这是她的策略,不如说,她的目标(当这个男人开始注意她)达成后,表现出的一种惯常的慵懒冷淡。

事实上,龚大小姐那晚回去就似乎忘了这事儿,接下来一两周她都没八卦过陈格这个人,她似乎把这个事儿当做很寻常的事,她又在某个陌生男人面前卖弄了一回风骚。

而风骚是她的本性,完全不用酝酿。

大概一两周后,陈格第二次跟龚大小姐遇见是在火锅店里。  

我和龚大小姐正在等排位,撞见了他和李小琪。

龚大小姐那天穿白色衬衣,墨绿色花苞短裙,其实她穿得倒未必多么惊艳,主要是她身上有一种我们同龄女生没有的东西。

我们都穿高跟鞋,我们都穿连衣裙,我们都多吃木瓜渴望丰胸,我们都希望被夸赞有女人味,可是似乎我们再努力也逃脱不了青涩,顶多像模仿成熟女人的小女孩儿罢了,总有些不合时宜和别扭,只有龚大小姐,她举手投足之间都在诠释什么叫做“怒放”。  

我们都还像花骨朵儿,而她已经开得很艳很艳。

李小琪大概不想跟我们打招呼,陈格却先朝着我们点头示意了,于是她也只能勉强的点了点头。

然后龚大小姐绝了,她指着陈格咯咯笑着调笑了句“小琪,新男朋友啊,没见过,不给介绍介绍?”

龚大小姐是真的忘记了那颗纽扣的故事呢,还是她故意假装忘记了,这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陈格不会忘记。

对于男人来说,内心会有一种生理性意识,那就是让女人服从,这是千百年来猎人的本能心理意识,太好捕捉的猎物,他们很快会失去兴趣。

当然,这种生理性意识会因为男性自身条件的标准而进行调整,有些条件偏弱的男生(长相经济能力年龄各方面呈现弱项)会更偏向于选择乖女生,玩不起,考虑风险性后做了调整。

而像陈格这种热心的富二代,他无所谓的。

刚认识李小琪还没到一个月,他就敢借着机会半推半就的跟李小琪表白,而是是埋怨式表白“啊,我爱的是你,你都没感觉到吗,竟然把我介绍给你室友,知道我有多难过多失落吗?”

这早就不是老实男人的手段了,也是玩咖,也就李小琪的这个性格一言难尽了,被人卖了还蹦蹦跳跳的到室友面前秀优越。

她既不知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也不知道“女性友谊建立在互相贩卖悲惨的基础上”,脑子里一团浆糊,却天天喊打喊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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