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赵书亮
古希腊哲学家苏格拉底(公元前469年—公元前399年)曾说:“我与世界相遇,我自与世界相蚀,我自不辱使命,使我与众生相聚。”
意大利作家但丁(公元1265年-公元1321年)曾说:“一个人越知道时间的价值,越感觉失去时间的痛苦。”
英国诗人济慈 (公元1795年—公元1821年)曾说:“四个季节把一年的时间填满,人的心灵也包含着四个季节。”
宋家庄前妇女主任、我姥姥(公元1928年—公元2017年)曾说:“人活这一辈子不容易,就得(zou dei)好好活着。”
第一季:春生——小孩的小孩
每隔两个星期,我们全家的男女老少都会聚在一起吃顿丰盛的晚餐。前天晚上,我老爸靠在沙发上翻着一本旧杂志,四岁的小外甥颠颠地跑过来问:“姥爷,姥爷,小孩是从哪儿来的啊?”老爸显得有些尴尬,沉吟了一下答道:“你看见树上鸟窝里的花喜鹊了吗?它叼着一颗小孩儿种子飞到刚结婚的新郎和新娘家里,往花盆里一丢,种子发了芽儿就长出个小孩儿。”小外甥咯咯笑着说:“我不信。姥爷是瞎编的!”我也笑着说:“就是啊!哪有花盆里长出来的小孩啊?应该是爸爸妈妈生出来的才对啊。你看看挂历上那群鸡,公鸡和母鸡结婚,生了一群小鸡。”正说着,饭菜上桌了,一家人开始一起享受美味的晚餐。
孩子们吃的快,一会儿就抹抹嘴撇下碗筷去看动画片了。老妈聊起了我的一个远房表叔家的故事:“你这个表叔小名叫小三子,岁数大了人们就叫他老三。老三有个漂亮的独生女儿叫露露,自小爱唱爱跳,会说会笑,很讨人喜欢。露露在学校念书成绩也很好,小学都是数一数二,初中也是班里的前五名,后来考上了重点高中,忽然有一天回家说想要转学到普通高中去。老三特别着急,他老婆是个病秧子,常年吃药,他自己在螺丝厂流水线车间上班,一个月也挣不了几个钱,一家人抠抠搜搜的过着紧巴日子,就指望以后靠着女儿考上大学找个好工作出人头地,这一下子可好,孩子念这重点高中要打退堂鼓,老三能不着急吗?赶紧给班主任老师打电话,班主任老师说臧露露心理素质不好,抗压能力差,调节不好自己的情绪。老三把闺女狠狠地骂了一顿,说:‘天底下哪有舒舒服服就成功的啊?别人都能坚持,就你不能坚持吗?啥也别说,回学校给我好好的上课,再敢跟我提转学的事就是找揍!别怪我没提醒你!……’过了几天,学校打电话给老三,说臧露露擅自离校出走了。老三这一家人急的啊,到处找到处问,折腾了一个多月,家里全都乱套了,还是没找到。到了年底,露露给家里寄回来三万块钱,人就没回家过年,从那以后再也没消息了。又过了一年多,露露竟然抱回个刚满月的孩子来,她自己才十六七岁呢,就当了孩子的妈妈了。陪着一起来的还有个四川省妇联的女科员,说露露在成都谈了个男朋友,还没等孩子出世就被抓捕入狱了,所以现在只好回来。那当初为什么离家出走呢?当初在重点高中读书的时候,有个男数学老师趁单独辅导功课把手伸进她衣服里乱摸,被露露扇了一耳光,就到处传扬说臧露露不要脸、为了数学考试拿高分勾引老师,小小年纪就这么心术不正,身边的老师同学都注意点。露露觉得在学校实在混不下去了,又没法跟家里说,就跑到成都去了。再回到家,就变成两个人了。”
第二季:夏长——窈窕女汉子
我的大学同学孔顺,江苏南通人,老家很穷,性格有点内向,长相一般,成绩也不突出,属于站在人堆里谁都看不见的那种,但是为人心肠特别好。他爱人吴晓青是无锡人,姿容秀美,性情优雅,是个一百二十分的淑女。晓青平日里走路说话都是慢慢的,细细的,笑起来掩着嘴,从来没有过很大声。她喜欢安静,喜欢琴棋书画、花花草草,还特别喜欢穿旗袍。孔顺和晓青两个人从大一下学期就开始恋爱,毕业以后一起考进了南京市栖云区园林局,工作刚满一年就结了婚,第二年就生了个可爱的儿子,取名叫小阿福。
在我们的心目中,孔顺和晓青的生活肯定是与自然为伴,共诗乐同行,淡泊宁静、与世无争的。确实,在婚后的两三年里,这个小小的三口之家过的平静又幸福。小阿福长得又健康、又可爱、又聪明,才两周岁就认识好几百个字,会用普通话、无锡话、南通话和南京话唱自己编词的儿歌,谁见了都喜欢的不得了。唯一令人感到可惜的是,栖云区园林局家属院旁边的那家幼儿园条件特别差。在南京,择校大战从中学、小学已经蔓延到幼儿园,要想给自己家的孩子争取进理想的幼儿园,那真是不惜挤破脑袋的。晓青和孔顺俩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阿福争取到一个报名的机会,还得先排队登记。
到了报名那天,两口子半夜就起床去幼儿园门口排队,等了两个多钟头,天色才开始蒙蒙亮。排队的人越来越多,开始有人因为插队吵架拌嘴。一个花白头发的老保安过来维持秩序,排队的人还是乱哄哄的。又等了一会儿,忽然下起雨来,孔顺赶紧去隔一条街的早餐店里给晓青借了一件旧雨衣穿上,自己淋着雨坚持排队,冷的瑟瑟直抖。又过了一会儿,排队的人群里插队吵嘴的乱成了一团,老保安扯着嘶哑的嗓子喊道:“请大家继续排队,有问题的话推选一位家长代表过来谈,不要一起说,好不好?大家能不能选一位家长代表?……”人群里忽然响起一个炸雷一般的声音:“我来!”只见吴晓青把雨衣的帽子往后一撩,披头散发地大步走到幼儿园的铁门前面,伸出两手握住铁门上的一根粗铁杠,“啊”地一声大吼,硬生生地把那根铁杠子掰断了。嗯,你们没听错,就是那种擀面杖一样粗的铁杠子,硬生生的掰断了。晓青像个母狮子一样挥起铁杠在门上“当”地猛砸了一下,冲着乱哄哄排队的人们吼道:“娘个撮比!都给我站好了!该排哪的排哪去,哪个贼胚作死的不想排了滚回去!”这一下所有的人全安静了,老保安接过晓青递过来的铁杠子,半天没醒过神。
据说,小阿福最后终于进入理想的幼儿园,晓青也恢复了往昔温和优雅的样子。同学会上大家给孔顺开玩笑:“老孔啊老孔,经过你这几年的细心培养,终于成功的把我们的晓青淑女变成了水浒传里吃人肉包子的孙二娘,真是不容易啊!”孔顺眯着小眼睛笑呵呵地说:“其实也没有那么夸张啦!那个铁条条早就快要断掉了,那几个月她到那个门口去看了好几百次,门上有几块砖都数的清清楚楚的。”晓青穿着一身白底蓝花的新旗袍倚在孔顺身边,微笑着什么话也不说。
第三季:秋收——十赌十一诈
我同事有个远房表姐叫洪英,是甘肃白银北城区一带小有名气的人。洪英虽然没读过几年书,但是头脑灵活,交际广泛。加上长相漂亮,能说会道,跟四邻没有不熟络的。自从五六年前开了一间棋牌室,名号越传越广。起初是偶尔赶上她棋牌室的客人们打牌三缺一,洪英就上来临时凑个手,渐渐地,她的牌技飞速长进,两三年后就可以称得上是炉火纯青,大有称霸县北江湖的气势。
虽然棋牌室的生意挺红火,但是烦恼却始终缠绕不散:她儿子周鑫已经二十岁了,已经辍学在家好几年,眼看着房价和彩礼都在“噌噌”地飞涨,家里买不起新房子,给儿子娶媳妇都要成为一大头疼事。洪英的老公叫周强,是个出租车司机,白天在外面跑车,晚上回来跟洪英一起经营棋牌室,有时候也上桌跟客人打牌,但是输赢持平,不像洪英那样经常赢钱。周强偷偷跟洪英商量过几次,别的棋牌室里有客人玩大的,赢钱的给主家抽水也多,咱家整天玩这十块八块的,不知道啥时候攒起新房子首付来?洪英坚决不同意,说少挣点没关系,干这行千万别出事,出事就是大麻烦。周强一直是在家凡事听洪英的,她这么坚决不同意,周强也没办法。
一直这样过了五六年,几个月前周强终于动了大心思,跟洪英商量说,小区里新搬来的那个老蒋头是个勺货,人傻钱多,整天嫌玩的不够刺激,咱算好了弄他一把大的,新房子首付就够了,这种事愿打愿挨,不会出什么岔子的。洪英刚一开始是坚决反对,时间稍微一长,发现那个老蒋头还真是个勺货。再说了,辛苦这么多年,房价“噌噌噌”的涨,梦寐以求的真正属于自己的新房子越来越遥不可及。犹犹豫豫最后终于忍不住跟周强商量要弄老蒋头一把。三缺一再找人凑手必须要绝对靠得住的,洪英就跟自己的亲妹妹洪倩商量,洪倩说:“姐啊,我哪会玩牌啊,就算真会也干不了这种事啊!”洪英说:“没事,这玩意最容易学了,再说老蒋头和那个小区的人都不认识你,咱们好办事,弄成了姐好好谢谢你!”就这样,三个人细细地策划了个把月,算计的一切周详,把能借贷和能典当的东西每个人凑了四五十万又折成黄货带着现成的上牌桌,老蒋头当然也揣了十好几根大金条过来找刺激,最后那把大牌是一翻两瞪眼,本来计划的是赢到洪英手上,谁知道竟然赶上一把235小吃大,赢到洪倩手上了。老蒋头当然是捶胸顿足,输了这么好几十万的一把大牌,懊悔万分的回家去了。
洪英长出了一口大气,喜的是月黑风高没外人知道,更庆幸遇上老蒋头这么个万年不遇的真勺货。洪英躺在床上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十点半,醒来以后枕头边有人留了一张纸条,歪歪扭扭写的是周强的笔迹:“傻逼娘们,这些年来你说啥都对,老子说啥都不对,你就是王母娘娘,老子就是猪驴狗马,早就跟你过够了。我跟洪倩好上了,她也怀了四个多月了,我们走了,你自己吃屎去吧。”
唉,说到最后,洪英也算是好样的了,换个人真就跳楼了,洪英就硬挺住了没跳楼。到了第二天下午四点多,精神病院来了一辆车,把她带走了。
第四季:冬藏——老兵的妖刀
五十多年前有过一场大灾荒,那时我邻居赵黑柱还只是个十三岁的半大孩子,在吉林蛟河县郊区流浪了许多天,衣衫褴褛,饥寒交迫,不知什么时候一头栽倒在路旁的水沟里。醒过来的时候,眼前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国字脸,浓眉毛,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眼神里带着关切的神情,又带着一股藏不住的凛凛威风。那人拍着黑柱的肩膀,嘴里说着:“哎,小子,别睡,起来喝点水!”
黑柱眨了眨眼,觉得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那人伸出一只又宽又硬的大手,托着他的后心坐了起来,又从身后拿出一只绿色的军用水壶,往他嘴里灌了几口温水。喝完了水,黑柱觉得稍微有点精神了。那人就问他从哪儿来的,到哪儿去,要找什么人,几天没吃饭了,有住的地方没有。问完了以后,说:“你住到我那儿去吧。我姓苏,你以后叫我苏大爷。”从那以后,黑柱就住在苏大爷家了。苏大爷是个老兵,也不知道是共产党兵还是国民党兵,还是什么别的兵,反正是个老兵。他早年的时候打过鬼子,也打过土匪,解放以后就住在村里,没有老婆孩子,一个人种地生活。黑柱在老兵苏大爷家里住的久了,实际上就是把苏大爷当父亲看待了,爷俩相依为命。苏大爷跟村里的其他农民看起来没什么两样,不过,村里人都传说老苏以前在部队的时候是个当头的,会左右双枪连发,百发百中,还会武功,手拿大砍刀能劈三四个鬼子,还缴获过鬼子手上的军刀,高级军官的佩刀,能值不少钱。苏大爷听了这些话都是一笑而过,从来不正面回答。有几年公安局上门收缴管制刀具,问他是不是藏有军用的战刀,苏大爷也是一言不发,不说有,也不说没有。时间越长,村里村外的人传的越邪乎,有的说苏大爷缴获的那把鬼子军刀是一把妖刀,晚上搁在床底下会呜呜地叫。有的说那是一把名匠精心锻造的宝刀,在文物贩子那里能值十好几万,要是拿去拍卖的话更是不知要翻多少倍的价钱。一晃眼几十年过去了,苏大爷从来没有跟人回应过关于军刀的事。
一直到了苏大爷八十三岁那年,突然有一天得了脑血栓,送到医院紧急抢救才保住了命。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苏大爷跟黑柱说了这么一番话:“我西里间屋的梁上钉着个红布包袱,那就是我从鬼子手里缴来的军刀。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没怎么拿出来过。民国二十七年,我跟义勇团的兄弟们去端鬼子炮楼,弹药打光了,到最后我们十来个人围住两个鬼子拼刀,这两个鬼子背对着背,一人一把长刀又快又狠,我们十来个人都近不了身,到最后我们十二个人倒了十个,才把两个鬼子砍死一个,另一个砍断了两腿,长刀也脱手了。我们义勇团剩下的俩人里我是岁数最小的,大哥是岁数最大的,说是大哥,其实是他养大的我,就跟咱俩这个关系差不多。我眼看着他拿砍刀去剁那个断了腿的鬼子,那鬼子猛扑上前抱住我大哥的腿,不知从哪抽出一把短刀,一抬手攮进我大哥小肚子里去了,我大哥忍着疼剁了那个鬼子的头,自己也倒了。这把短刀我留到今天,不敢给人看,也舍不得上交,那上面沾的有我大哥的血。现在我活不了多少日子了,你把那玩意上交给国家吧。”
后来,黑柱遵照老兵苏大爷的遗言,从房梁上取下那把刀上交给政府了。那把刀真不起眼,挺短,黑黝黝的,上面沾着些乌黑的陈年血迹。政府把短刀收了以后写了个宣传报道,过了几个月家里来个台湾老头,颤颤巍巍地,说要取刀上的陈血做基因鉴定,要不然死了闭不上眼。
(作者赵书亮,男,山东省平原县人,北京师范大学博士。现任山东工商学院公益慈善教研室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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