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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发展中国家相比,日本和美国的成人用品行业已经非常繁荣,牢牢占据金字塔的尖端。

业界曾为充气娃娃消费者的层级提供了一句简洁的概括:几乎全部为单身男性,60%为40岁以上中年人。

“知道”(nz_zhidao)跟你谈谈,充气娃娃的前世今生。

(在某性文化节现场,参观者触摸硅胶娃娃体验手感。IC photo/ 图)

新冠肺炎病毒席卷全球,待在家里的欧洲人爱上了室内锻炼。有数据显示,西班牙的跑步机销售增长达1159%,拉力带增长500%,综合健身器材增长421%,咖啡机、直发夹等也是抢手货。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数据引起了大家的注意,那就是在西班牙和意大利两国,充气娃娃的成交总额相比去年同期分别增长了262%和480%。有网友调侃,这是人的本能在疫情之下被无限激发的结果。

维特根斯坦说:哲学是就对语言的误用。虽然我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毫无疑问,上世纪九十年代便已出现、眼下占据市场主流的全实体硅胶娃娃让“充气”一词非常不适合用在这些情趣伴侣上。

我们目前能在某电商平台心动点击的Real Girls大多都是品相唯美的实体硅胶娃娃,价格往往近千元起步,往上可以一路走高到破万,也有想得非常周到的卖家面向心有所属的土豪,推出了“拿照片定制娃娃”服务并定价20万,可谓情谊值万金;少数半实体的充气娃娃价格大多在三百元以下,最低端的可以低到几十块的尘埃里,有用硅胶做的,也有用塑料制的。

无论如何,将老外现在惯用的sex doll翻译为“性爱娃娃”或“情趣娃娃”远比朗朗上口的“充气娃娃”更为严谨,但后者作为流行于上世纪的经典充气式设计的专用名称,抢先占据了中国人的语言习惯,并借助我们在性文化方面的话语匮乏,稳健得很难再被改变。

(真正意义上的“充气”娃娃(Blow-Up Doll),几乎销声匿迹了。Spencer's官网 / 图)

充气娃娃产业前途无量

充气娃娃的大面积实体化、逼真化的进程起始于新千年初,近十年的销量起飞则令人兴叹;作为一项产业,它是无比年轻又无比生猛的后浪。

当然,在试图用数据呈现这一现代性文化符号怎样飞天遁地的时候,我们不该忘记娃娃只是庞大成人用品家族里的杰出一员,与它并肩的飞机杯、按摩棒,甚至皮鞭加蜡烛,都在为情趣事业发光发热。

这些优秀的成人玩具共同构成了2019年高达286.4亿美元的sex toy全球市场;倘若放眼未来,Statista全球统计数据库还会告诉你这个市场的规模会以平均每年35亿美元的节奏扩张。

(Statista官网 / 图)

咨询公司Technavio也发布了类似预测,不过他们的估计更为保守:性玩具市场的规模会在2019-2023年期间增长99.2亿美元,而这些增量里的48%会来自亚洲市场。

(Global Sex Toys Market 2019-2023。Technavio官网 / 图)

没错,大家不必装傻,我们都知道国内消费者将是这48%当中的绝对主力。

据不完全统计,成人用品在淘宝天猫上的交易额从2016年的32.7亿元飙升至2019年的106.9亿元,其电商市场规模从2012年的11.7亿野蛮生长到了2019年的389.2亿,且每年都有着超过50%的增速,着实叫人瞠目。我们有理由相信中国成人用品市场在未来几年的表现会超过Technavio对亚洲市场的预期。

日美老大哥的情趣

情趣产业在国内的狂欢应该一个大国在实现经济腾飞后,走向娱乐文化领域全方位繁荣道路上的大概率事件,尤其是我们曾经对于谈论性的抗拒和词穷,对于审视并发展性文化的怯懦与局促,使我们的发展起点非常之低,也就有了狂飙突进的更大空间。

相比于发展中的我们,日本和美国的成人用品行业已经高度繁荣,牢牢占据着金字塔尖位置。单看充气娃娃,这老哥俩目前合计拥有几十家sex doll相关企业,其中像Abyss Creations、Orient Industry这样的顶级生产商不仅是推动行业革新的领军者,更为产业文化的输出做出了卓越贡献。

拿美国大厂Abyss Creations举例,它于1996年由视觉艺术家马特·麦克穆伦(Matt McMullen)创办,并在当年革命性地推出了大小尺寸与真人相当,脸蛋、皮肤、身材高度接近真实妹子的实体娃娃Real Doll系列。该系列为顾客提供了16种相貌,5种肤色,11种眼色,8种发色,正应了那句话:更多选择,更多欢笑。为满足部分客户的特殊癖好,Abyss Creations还推出了定制服务——精灵款、吸血鬼款,以及人妖款,都展现了这家大厂无微不至的专业态度。

Abyss Creations的日本同行Orient Industry也绝非吃素之辈。实际上日本的充气娃娃产业比美国的还要身位靠前,他们有相关杂志、娃娃交换派对、娃娃摄影社群以及超前的娃娃妓院。在这个生育崇拜的岛国里,民众对于充气娃娃的接受度要明显高于西方,而身处此种文化的Orient Industry也是发展得如鱼得水。

另外,该公司的一位发言人曾为充气娃娃消费者的层级提供了一句简洁的概括:几乎全部为单身男性,60%为40岁以上中年人。

(这是3月23日在意大利首都罗马拍摄的斗兽场。新华社/ 图)

皮格马利翁的雕塑之爱

如前所述,有模有样的实体充气娃娃发展不过二十余年,它在上世纪的充气式前身blow-up dolls除了留给我们几分对于不曾经历的岁月的向往,根本做不到让大多数人接受它丑到极点的外貌。

相信一般情况下,没几个男人愿意跟被打足气的人形游泳圈进行深入交流。但这种对于无生命物体的情欲投射却似乎已经伴随着人类走过漫长历史——那个人形物体可以跟真人差距很大,但它总能够让少数人,或是少数情况下的不少人,产生欲望或情感。

这种情愫可以追溯到古希腊的“雕塑恋”(statue love,或Agalmatophilia)。

希腊神话中的塞浦路斯国王皮格马利翁拥有着非凡的雕刻技艺,却对尘世间的女人毫无兴趣。他希望用自己的双手雕刻出一个象牙质地的完美妻子,结果是他成功了。皮格马利翁将全部的爱都倾注于这座雕像爱人,以最为诚挚深情的态度对待她,这份深情令爱神阿芙洛狄忒大为感动,然后赋予了雕塑以生命。

在古希腊悲剧家欧里庇得斯的作品《阿尔刻提斯》里,男主阿德墨托斯曾在妻子阿尔刻提斯准备牺牲自己保全爱人之时如此说道:“我要寻找最出色的雕刻师刻出你的雕像,然后把它藏在我们的床上……”

古希腊修辞学家阿特纳奥斯也曾讲述过一个对丘比特雕像产生肉欲的男人的爱情故事。

毫无疑问,无论雕塑本身有多美,它与真人之间的巨大差异一般很难让观者产生本能的情欲,更别说是狂热炽烈且旷日持久的爱恋了,所以显然皮格马利翁这类人是个非常小众边缘的群体。

很多学者认为这种边缘的雕塑恋是一种特殊形式的被爱妄想症(erotomania),产生病态迷恋的男性实际上彻底沉浸于对完美情人的痴妄之中。而性学研究鼻祖理查德·克拉夫特-埃宾(Richard Freiherr von Krafft-Ebing)则更为简单粗暴表明:这就是一种病理状态(pathological condition)。在他看来,皮格马利翁式的雕塑癖者有着非比寻常的超强性欲,却男性气概不足,胆量激情缺损,无法通过正常途径获得性欲满足。

当时间推移到17世纪,被很多人认为是现代充气娃娃雏形的性玩偶出现了。法国和西班牙的饥渴水手们在这个大航海时代创造出了棉质的仿女性玩偶以解海上寂寞,玩偶们在法语里被称呼为dame de voyage(旅行夫人)。另有传言在二战期间,希特勒为防止德国士兵与非雅利安裔女性发生关系,命手下设计出仿人娃娃以缓解他们的性需求。

这些故事表明,大多数人的内心深处可能都存在着一种“娃娃情结”,如果被推到极端环境下,我们或许也会像自己曾经无法理解的皮格马利翁那样,对一个无生命物体投射强烈的情欲。而在充气娃娃越来越像真人,智能机器人技术向成人用品领域高歌猛进的当下,这种边缘化的审美也正在逐渐转变成大众的生活方式。

如果将2050年的性爱机器人定制服务摆在皮格马利翁面前,他还愿意拿起手中的刻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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