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花样年华,感伤的年龄。那是执着的年龄,迷茫的年龄。

在那个年纪,如小鹿般的女子,不可避免的闯进了安迪的心!

他无法厘清记忆的前后。因为每封信上的日期都已模糊不清,甚至里面的字迹也斑驳难辨。放任乏味的生活使它残缺,满是锈迹。

他记得在那个晴朗的上午,他们坐在一个小山头,眺望整个城市的轮廓。她羞怯地问安迪对未来的打算,毕竟这关乎自己的未来,她需要知道心上人的想法。而他却什么也没说。阳光下她的头发泛着金色的光,他看见她的嘴如裂开的桃子一样,慢开慢合;他忘乎所以,只是不停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后来他们没有了联系。那个公园改建了,小山被种满了树;城市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们的故事被夹在风中,不知从哪开始,也不知为何结束。

一天天的来临,安迪越发觉得自己如同行尸走肉;一天天又结束,他躺在漆黑的屋顶之下,仿佛自己从未离开过这间屋子。想到这样的人生难免成为一张白纸,像是挽联一样只在死亡时出现,让别人写上几个字,他就陷入到深深的迷茫之中。

想要逃避痛苦,就选择另一条线路。于是安迪辞掉了工作,取出了所有的积蓄,没有和任何人告别,背着包出了门。

太阳在安迪的左手边只待了一小会儿,然后就到了右手边,最后陷入青灰色的地平线。列车的玻璃窗还昏黄的时候,他跟着人群熙攘着出了站台。那时天空也还是灰色,广场中心高耸的一座塔正向四外照出强光,仿佛是天外的飞碟。

这时,他感觉自己的裤脚被谁扯了一下。安迪低头看见一个衣着单薄的小女孩,正仰着脸看着自己,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闪闪发亮。

“你要干什么?”安迪细声地问她。

小女孩并不说话,一双有些脏的小手只是把安迪的裤脚攥得更紧;然后慢慢地整个身体就往下坠。

安迪知道了她的用意,他曾对此有所听闻——她在乞讨。他来不及思索是怎样的人会忍心让这女孩在黄昏这么做,那人是他的亲人或是怎样?他也明白自己无法改变这情况,于是他从裤兜里掏出零钱,急忙把她扶起来,把钱塞到她手里,

“去,回家吧。”安迪温柔地劝她。

小女孩松开了手,看着他露出了天真的笑。而这时,他发觉忽然不知从哪又跑出来很多和她差不多大的孩子,并且在他们的背后,正有许多眼睛躲在阴暗的地方看着自己。

安迪感到害怕了,他发现自己正将陷入到一种不可收拾的局面,他的所作所为给自己惹来了麻烦。他只好看了一眼小女孩,然后快步地走开了。

安迪漫无目的地在人流中穿行,就像一片纸屑漂在河面上。想起刚刚的一幕他仍旧心有余悸,更多的是对那孩子未来的思量。从他身边经过的人各有去处,唯独他有些孤苦伶仃。如果在起身离开家一直到下了车的时候,他的内心充满了好奇和激动;那么此刻随着夜的加深,孤独已扑面而来。

他在路边买了点东西吃,继续走着,直走到午夜,路上已不见几个行人。他感觉 有些累,想找个地方休息,可是不知不觉他已走到了郊外。这里看不见哪里亮着‘旅馆’的招牌。他心想着自己要找个避风安全的地方躺一会儿,最好能挨到天亮。

在路边的长椅上安迪坐了下来。他的脚磨破了,把袜子都染红了。他一边揉搓着,一边看路灯下来回萦绕的蚊虫。这时向他走来一个人,一个衣衫褴褛、又高又瘦的人。

他指着安迪放在椅子上的食物说:“这个你还要么?”

安迪把食物递给他,他接过来,然后就坐在椅子的另一边。

“跟你走了很久了,你走的太快!”那人一边狼吞虎咽的吃着,一边对安迪说。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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