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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秋风开始吹的时候,经常能听到街头巷尾的棉花演奏声“嘭-嘭”。20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家家都需要棉球,被子盖好,褥子用在垫子上。

而在一群90后的记忆里,却很少有人盖过棉花被,更别提见过弹棉花的场面了。尽管蚕丝被、羽绒被等织品逐渐成为年轻人的首选,但是父母辈依旧喜欢手工弹出来的那种厚实的幸福。

驱车前往余姚,说是在莫家弄的巷子里,能找到一位弹了50多年的棉花匠。靠近巍星路,东拐西拐问了几个人,这才找到诸敏年的棉花作坊。小院里前面是他的工作间,后面是住房,和想象的一样简单。虽说弹棉花已经有机器代替手工,诸师傅却始终坚持手工弹棉花的方式制作棉被。

诸敏年十几岁的时候,先遇上三年自然灾害,又碰到文化大革命,他独自钻研弹棉花技巧,以此为生。在当时,种棉花非常普遍,棉花被的需求也非常大,除了被子之外,棉花还做垫子、枕头、衣服,是过冬的必需品。即使生活水平逐渐提高,余姚当地对于结婚弹被子的习俗依旧保留下来。

诸师傅将采摘来的棉花平铺在地上,肩挑一根扁担,扁担的一头是一张大弹弓,另一头是弹槌之类的行头。他右手持槌,左手把弓,槌落弦绷,通过双手的灵活配合,把原本挤压在一堆的棉絮弹得松软,泛黄的棉花絮瞬间飘舞在天空中,掉落下来就变为洁白的小棉朵了,还真是天真烂漫得好看。

棉花变得蓬松就差不多了,接下来,在平铺后的棉絮上拉上网状的线,用碾子将棉絮按压结实,一床被子弹好,大半天就悄然滑过。“那时候弹棉花很吃香的,如果谁家要的数量多了,我就把东西带去对方家里现场做,收入也算不错。”诸师傅边做边和我们聊道。

院子里的另一间暗房,放置的就是客人定好的成品。根据客人的不同需求,原本白色的棉被上用线勾勒出不同的图案,如果是当结婚的喜被,中间就用红线绣出一个“囍”字,若是用来祝寿,则勾出寿桃的模样。

抱上去沉甸甸的,一条被子差不多需要七八斤的棉花,十分厚实。而现在的客人也一般选用新疆棉,它的质地相对本地棉花的会好一些,更柔软。角落里还堆着一大块一大块未加工的棉絮,看来诸师傅的订单依旧不少。

也就是这两三百块钱一条的被子,诸敏年弹了50年,也靠这手艺养活了一大家子人。“现在还有人继承你的手艺吗?”我问他。“我的徒弟也快60岁了,平时我们两个一块做,速度能快点,一年起码做个三四百条。但是年轻人不爱学这个,太苦了,手也时常要弄伤,而且都有机器能替代,做得人更少了。”

现在在余姚,只有几十个老人会这门手艺,像他一样以此为业坚持到如今的,更是不多了。之前宁波某位“大人物”因为其太太是余姚人,一群保镖送他来诸师傅这儿,为得就是弹几床棉被给儿子娶媳妇的时候用。

诸师傅弹了一辈子的棉花,一生都在白雪飘舞中不停劳作,他说,“手工做出来的棉被更温暖,更厚实,就是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会弹棉花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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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自《阿拉旅游》杂志2016年4月刊《致匠心 · 棉花匠》

文:张碧麟

编辑:小希希in《阿拉旅游》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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