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年,开封府郊外住着著名的国王大宽。他三岁时丧父,母亲把他拉到成年人身边。

父亲没留下什么财产,他只得靠砍柴供养母亲。后来,母亲因操劳过度,卧病在床,痛苦不堪。王大宽砍柴所挣得几个钱,只够买米之用,根本无力为母亲求医看病。王大宽终日里愁得唉声叹气,却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有一回,王大宽听说城里闹市区柴价高,他便选了一个晴和的日子,起个大早,到山上砍了一担柴,赶了二十多里路,来到一个繁华热闹之所,挤进了柴草市,想卖个好价钱。

王大宽将柴担放在街角上,只等着顾主来问价。天近中午,柴草市上讨价还价,吵嚷不休。但是,人们一走近王大宽面前,只顾偷眼看着他这卖柴人,却谁也不问价。也有的三三两两在一边叽叽咕咕,目光也在他脸上扫来扫去。王大宽心里七上八下的,却弄不明白这里有什么猫腻。

又过了一刻,从对面小胡同走出来七八个穿长袍短褂的,看样子都是有身份的人士,拥到王大宽面前,一窝蜂地跟他打招呼。有叫他“先生”的,有叫他“财主”的,有叫他“东家”的,有叫他“大人”的,一个个都十分恭敬,就像是多少年没见面的老姑舅亲。这一帮刚过去,又走过来一大群,也是那么虚头巴脑的客套一气,接着又冒出来一大串……

王大宽心里觉得甚是奇怪。这些人我一个也不认识,他们都来跟我打哈哈,为的什么事呢?前后左右一打听,才弄清底细。原来,这开封城里有个叫沈路的财主,跟王大宽长的一模一样,不仅五官相貌相同,连个头、年岁、口音,也都丝毫不差,世界上再找不出这么完全相像的人了。刚才这些人都把王大宽当成沈路了,又闹不清他为啥在这地方来卖柴,不知道话该怎么说,只好前言不搭后语地乱虚呼。

大宽一听,心里很是别扭,我一个卖柴的,跟人家大财主有什么相干?再说,我哪有闲心跟这些家伙打哈哈凑热闹,我还是卖柴要紧。可是,让这些人一搅和,谁也不来看他的柴担子,结果一直到散市,王大宽的柴也没有买主,他只好摸黑挑回去了。

从这以后,王大宽常在心中暗想,我和那个姓沈的长的一模一样,人家发了财,我为什么总是受苦受难呢?

有一回,他把心中之话对邻居老张头说了。老张头问清了他的意思,就对他说:“这事儿啊,你最好去问问包大人吧。”他又告诉大宽包大人每天上朝经过的路途,还嘱咐他见了包大人话该怎么怎么说。

王大宽按照老张头告诉的,一大早就来到一个街口,等候包大人路过。太阳升起两杆子高的时候,忽听远处传来了“铛、铛、铛、铛”的铜锣声。他断定准是包大人过来了,就迈步壮胆迎了上去。到了轿前,双膝跪倒在地,叩头不止。包大人见前边有人拦轿,忙令落轿,问道:“前边是何人拦轿?”王大宽抬头一看,此人面色如铁,正是包大人,便开口说:“千岁大人在上,请受小人一拜。我有一事,请大人恩典。”包大人说:“你有何事,尽可以从实说来。”王大宽说:“小人姓王,名叫大宽,家住南门外。小人和开封城里沈路长得一模一样,还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为什么他能发财,我却总是受穷遭难呢?听说大人昼断阳,夜断阴,请为小人操心,断一断我啥时候能过上好日子,又如何才能治好母亲的病?”包大人手捋胡须,沉吟半晌,开言说道:“这事好办。你既然和那沈路长得一模一样,正可以偷梁换柱,坐享其成。”王大宽听了,有些摸不着头脑,就问了一句:“大人,此话怎讲呀?”包大人说:“咳,这很容易,你可以差人将那沈路诓出来,弄到没人的地方,取他性命,你再将他的衣帽换到自己身上,然后堂堂正正地往他家院里一进,他家里的所有财产,不就全是你的了吗?”

王大宽一听,心中想,人说包公为官清正,今天怎么能给我出这样的鬼主意呢?于是愤然说道:“真没想到连包大人也是如此不讲仁义,怪不得天下多有不公之事!算了,我还是回去忍饥受冻吧!”包大人听罢,说声“且慢”,便从轿里走出来,扶起王大宽,笑着说道:“方才我那是假意试探于你,休怪。你既能说出此话,定是真君子,我只得将实话相告。你虽然贫寒一些,却可以长寿。”“我只想早日治好母亲的病,让她得以安度晚年,却不计较自己是长寿还是短寿。”包大人说:“你既有这番意思,我倒是可以成全。你明天可以从开封启程,徒步向西,过七七四十九条河,爬七七四十九座山,身上带着一个瓶子,每过一条河,就要装入瓶中一点水,每过一座山,都要装入瓶中几粒沙。到了最后一座山,要把那山尖上的一条黄花蛇抓住,一并带回家中,你就可以如愿了。不过,你却只能活到三十岁。”

王大宽谢过包大人,转回家中,为母亲备一些吃的,自己便带上一只瓶子上了路。转眼间,七七四十九条河淌过去了,七七四十九座山也只剩下最后一座了。这最后一座山,正是有名的峨嵋山。王大宽拼死拼活地爬到山尖上一看,那里果然有一条胳膊粗的黄花蛇。他便就地拾起一根木棍,不顾一切地追了过去。追了多时,眼看那条蛇钻进山顶尖上的一个洞穴里。走近一看,那洞口足有碗口粗,他二话没说,就用木棍来挖掘洞穴。挖了一个时辰,才发现洞底有个坛子,上面盖着一块石板。掀开石板一看,那条蛇正在里面盘作一团。王大宽怕蛇跑掉,连忙将石板盖好,又往瓶中装入几粒沙子。便急忙带着所有的东西下山了。

王大宽回到家中,当即就要为母亲熬药。匆忙之中,却不知这药该如何熬法。他想了想,临时拿了个主意,就用这瓶中之水,来熬这整条蛇身吧。他将瓶子的水往砂锅里倒的时候,只听哗啦啦一阵响,仔细一看,哪里是水呀,全是珠宝玉器。再搬开石板一看,坛子里的蛇不见了,全是黄金。他把这些好东西拿到母亲面前一看,母亲乐的忽然坐了起来,病全好了。 这回不用愁了。买房子,买地,日子好起来了。母亲又为儿子张罗说媳妇。王大宽却拦住母亲,说:“这可不行。”母亲问道:“怎么不行呢?”王大宽便把当初包大人如何如何讲的,对母亲细说了一遍,之后又说:“我既然活不过三十岁,把媳妇儿娶到家,不明明是坑人家吗?”

母亲听了,伤心地说:“儿啊,这话你咋不早说?你是妈的心肝呀,你要是没了,妈还有法活吗?”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失声痛哭起来。

老太太哭了一阵,坐在炕上一思量,觉得这事还得请包公帮忙,就把儿子叫过来,细细的嘱咐了一番。

这一天,王大宽又来到了那个街口,再一次将包大人拦住,苦苦的哀求说:“千岁大人,上次多蒙大人恩典,我得到了不少金银财宝,我家日子好起来了,我母亲的病也好了,可是,我母亲听说我只能活到三十岁,就特别忧愁。请千岁大人念我母亲的艰辛劳苦,让我再多活几十年吧。”包大人听了点了点头说:“是啊,像你这样的厚道之人,是该多活几十年啊!这样吧,我这里有一张画,你拿回去,贴到屋里墙上,就可以长寿了。”王大宽接过画,谢过包大人。回到家里,他把这些经过对母亲一说,母亲也特别高兴。

忽一日,阴曹地府六曹判官翻开生死簿子,发现王大宽阳寿已尽,便打发大小二鬼带上绳索去捉拿王大宽。大小二鬼来到王大宽家里刚要捉人,猛然发现墙上贴着一幅画,上面画着铁面无私的包文正,把他俩吓得连忙倒退好几步。心中暗想,包大人在此,怎可轻举妄动!大小二鬼一核计,算啦,别讨这个麻烦了。但又一转念,人拿不到,回去也不好交差。想来想去,还是拿沈路顶帐吧,那家伙只顾发财,六亲不认,活在阳世间有损无益,正该早点收拾他;他长的又和王大宽一模一样,拿回去也好交差。这么一核计,大小二鬼直奔城里,将那沈路带走了。

王大宽转眼过了三十岁,真的太太平平,母亲放心了,就为儿子娶了个又贤惠又孝敬的好媳妇。转过年来,老太太又抱上了胖孙子,这一家祖孙三代四口人,小日子过的火炭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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