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男女中有奇异的队伍——湖南客女,他们居住在湖南留洋、平江、柳县、炎陵、茶陵、桂东、林南等近20个县市,数百年来与当地湖南男女融为一体,但保持着独立的客家人传统。

她们彼此间凝聚力强大,能够突破一般湘女的地域界限,形成跨区域的流动的民系,更像是“湘女中的吉普赛人”。

客家人如何迁徙到湘东、湘南,是个复杂的历史问题,人们更关注的还是客家群体的神秘文化和生活智慧。作为湘女中的移民,湖南客家女,这边风景独好。

浏阳官渡有个观音塘村,全村三千多人全是客家人。三百年前,他们的祖先从广东梅州出发,一路翻山越岭,来到观音塘开基建屋,耕读传家。那些勤劳的客家女人,背着孩子下田劳作,纺纱织麻,做小本生意,麻石路上留着她们的沽酒声吆喝声,独轮车吱吱吱迈过小桥,走向四方……

客家女子勤劳质朴,她们用简单的材料做出美味的食物,供养一家老小,让阳光照进贫瘠的生活。官渡有一道客家名菜叫“官渡唆螺”,源于元朝。当时有位官渡官员,娶客家媳妇潘氏,官员宴请宾客,潘氏就用田螺做菜。她取出螺肉,到后院采来薄荷叶、韭菜、水芹、紫苏,洗净切碎,与螺肉、豆豉、茶油、辣椒、食盐拌匀后再灌入螺壳,上锅蒸熟。众人唆食螺肉大快朵颐,取名“唆螺”。官员为任一方,潘氏辅佐丈夫勤政爱民,百姓拥戴,“官渡唆螺”也美名远扬。

大名鼎鼎的浏阳蒸菜也来自客家。明朝初年,客家人为避战乱迁徙到浏东山区,因为害怕做菜的油烟暴露位置,就改用蒸菜。他们出门前把菜蒸上,收工回来就有现成的饭菜吃,既方便又省时。几百年来,客家人与当地人相互学习,现在不仅客家人做蒸菜,浏阳人也都会做了;而不食辣的客家人也爱上了辣椒、熏腊制品,光蒸菜的辣椒就有剁辣椒、鲜辣椒、干辣椒、酸辣椒等多种。

炎陵客家女则最会做小吃。炎陵有12万客家人,多是明末清初从广东梅州、江西赣州迁入。当客家男人在田间劳作时,客家女人就开始忙碌了。她们发明了姜糖丝,这种小吃方便携带,是下田充饥的首选。做姜糖丝很有讲究,糯米炒黄打粉,红薯熬成糖汁,一斤水一斤糖一斤米粉,姜随口味而加。客家小吃取材极普通,均是田间地头常见之物,除了姜糖丝,还有地瓜糕、李子干、梨子干……随时可以拿出来待客,存储期也长。客家女孩从小就跟着母亲学习这些传统手艺。

从美食可以看到湖南客家女随时带在身边的生活智慧,她们积极乐观,勤俭持家,擅用劳动的双手创造神奇,这是“客行天下,四海为家”的最强资本,也是客家文化的精髓。

每位湖南客家女血液里都涌动着客家情怀,她们的先祖来自北方中原汉族,从两晋到清朝,不停迁徙南方各地,带着统一的语言、民俗和文化。客家人有深刻的民系认同感,浓重的寻根意识,浏阳客家女就用山歌记忆着她们的客家情怀。

客家山歌古腔古韵,如诗词吟诵,如一女唱:“山溜溜来水清清,唱支山歌散忧心。谁人愿来和歌子,高山流水遇知音。”一女和:“你唱歌子我也来,唱得心里乐开怀,唱得满山长绿叶,唱得鲜花遍地开。”她们用歌声记录着中原正统汉族文化,以及活化石一般的客家语言,坚守祖先丰厚的文化遗产。

她们信仰“耕读传统、诗书传家”的古中原文化,笃信“读书取仕”“修齐治平”才是人生正道;她们再苦再穷也要送子女上学,子孙成材是她们一辈子的希望。湖南客家人才济济,仅浏阳就出了18位新中国客家将军。

中国人民志愿军司令员、开国上将杨勇是浏阳文家市的客家将军。杨勇母亲刘氏开了一个临街小饭馆,白天做生意,晚上就带着儿子睡在饭馆里。母亲崇文重教,将11岁的杨勇送到文家市里仁高等学校接受西式教育。杨勇14岁就接触到秋收起义的队伍,心中埋下了进步的火种。后来他成为一名虎将,一生作战几百场无一失败,可以说勤劳的客家母亲是他一生的助跑者。

李贞

新中国第一位女将军李贞也是浏阳客家人。她一生三次结婚、两次离婚,金戈铁马饱尝酸甜苦辣……她出身穷苦,6岁时就做了童养媳,受尽虐待和打骂。16岁时她与毫无感情的丈夫正式结婚,却被当成粗使丫环,骨子里的硬气瞬间爆发,她不再相信“女人的命”,不做没有尊严的“贤妻良母”,她走出婆家闹革命,果断离开了第一任丈夫。革命大潮仿佛重启了她的生命,埋葬了一个童养媳,却成就了一位女将军。

因迁徙而养成勤劳坚韧、顽强开拓的性格;因迁徙而产生根文化意识和客家情怀;因迁徙而善于融入其他文化……流动的生活带给湖南客家女智慧和力量,她们谨记着“崕是客家人”的祖训,这个胎记一般的存在,让她们心有敬畏不忘初心,同时客行天下,且行且珍重。

文:陈晓丹

小编: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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