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87版《红楼梦》广播30周年纪念活动在曹雪芹纪念馆举行。
这是87版《红楼梦》剧组30年来阵容最齐全的一次聚首,却终究少了“林妹妹”陈晓旭和“宝姐姐”张莉。由此,主演们的宿命再次引起了观众的讨论和关注。
时隔30年,87版《红楼梦》之经典让人赞叹,30年后的今天,演员和观众们却似乎都还没有从这场梦中“醒来”。而新《红楼梦》开播至今仅7年时光,这部剧却几乎被众人遗忘。如今,唯有新《红楼梦》演员们尚且能够成为观众的谈资。
新《红楼梦》中出演配角的杨幂、赵丽颖等人早已大红大紫,偏偏是饰演林黛玉、薛宝钗的蒋梦婕和李沁始终不温不火。如今看来,蒋梦婕和李沁对“宝黛”的演绎虽未必到位,二人的事业运却是在某种程度上暗合了“宝黛”的命运。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是福还是祸?
林黛玉与薛宝钗都是身世颇佳的大家闺秀。黛玉是荣府四千金贾敏与巡盐御史林如海的独女;宝钗家中乃是皇商,家财万贯,宝钗的母亲是贾府王夫人的妹妹。加之二人自身聪明才智异于常人,用今天的话说,她们都是从小赢在起跑线上的人。
蒋梦婕和李沁无疑是幸运的。20岁左右初涉演艺圈,便接演了万众瞩目的角色“林黛玉”与“薛宝钗”。起点之高,令无数心怀明星梦的少女们妒忌、倾羡。然而她们二人的命运却同宝黛一般,天命虽好,奈何命途多舛。距离新《红楼梦》的开播已有7年时间,宝黛的饰演者蒋梦婕、李沁非但没有大红大紫,反而一度被淹没在娱乐圈的喧嚣里。
究其原因,虽然起点甚高,但也正是突如其来的机遇导致二人演艺之路的开启略显仓促。新《红楼梦》中很多配角都火过这二位“主子”是有因可循的。“邢岫烟”赵丽颖、“王熙凤”姚笛、“麝月”阚清子等人早在出演新《红楼梦》之前就已经接演过其他角色,尤其是赵丽颖,已经在演艺圈摸爬滚打过多年,至于“晴雯”杨幂,更是早已在《神雕侠侣》中初露头角,且在《王昭君》中出演过主角。
蒋梦婕和李沁凭借各自的气质脱颖而出、被李少红导演看中时,二人分别是北京舞蹈学院和上海戏剧学院附属戏曲学校的学生。蒋梦婕就读于芭蕾舞专业,李沁学习昆曲,二人既没有影视演艺经历,也不是科班出身。这也是七年前乃至七年后的今天,二人的演技仍然受到质疑的重要原因。
在舞蹈专业出身的女演员中,虽有周迅、孙俪等演技绝佳的影后、视后,却也有刘诗诗这样出道多年早已跻身一线却仍在演技方面饱受争议的女演员。而学戏曲出身的女演员,则似乎更难得到观众的肯定,曾学习京剧的蒋勤勤、袁泉以及唱越剧出身的何赛飞,常常让观众觉得气质绝佳、美则美矣,表情却未免单一了许多。而况,蒋勤勤、袁泉尚且是分别在北京电影学院表演系、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接受过专业训练的。
新《红楼梦》给了舞蹈专业出身的蒋梦婕和戏曲专业出身的李沁一个绝佳的机会,却没有给足她们积淀的时间、成长的空间。新《红楼梦》本身对于她们二人是福还是祸也是旁人难以判断的。
蒋梦婕出演了集千万观众宠爱于一身的“林妹妹”这一角色,她本人却没有得到新《红楼梦》的观众们的喜爱。观众们吐槽蒋梦婕的婴儿肥、泡泡眼、没有腰身、厚嘴唇,几乎将她的扮相批判得一无是处。新《红楼梦》这一作品本身就招致了无数谩骂,而作为女主之一,蒋梦婕被当做了观众泄愤的“出气筒”。当“刘志军潜规则红楼梦女演员”的新闻爆出之后,蒋梦婕更是被推倒了风口浪尖上。
相反,“薛宝钗”李沁相较于新《红楼梦》的其他演员而言,却是颇有观众缘儿的。凭借着古典端庄的气质,李沁征服了很多观众,除了“钗瘦”之外,少年薛宝钗很少受到过其他方面的指责与诟病。
这对于影视演员李沁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对于昆曲演员李沁来说,却未必是好事。出演过宝钗一角之后,李沁便离开了昆曲界,正式进入演艺圈。在2008年时,年仅18岁的李沁还曾与师姐翁佳慧合作公演《牡丹亭》,出演“杜丽娘”。两年之后,这位身段、扮相可圈可点的“闺门旦”却成为了不温不火的“影视小花旦”。
对于蒋梦婕和李沁而言,新《红楼梦》确是她们人生的转折点。然而,塞翁忽得胡俊马,是福是祸不可知。
前方多歧路,沦为“钗影”、“林风”
许多“红楼迷”们认为,曹雪芹对林黛玉实在过于厚爱,以至于书中许多大大小小的角色身上都有林黛玉的影子,下至晴雯、龄官,上至妙玉、宝玉。妙玉、宝玉的形象是否与黛玉有渊源暂且搁置不谈,但“袭为钗影,晴有林风”为红学界公认。至于龄官与黛玉之似,更是在《红楼梦》第二十二回“听曲文宝玉悟禅机,制灯迷贾政悲谶语”中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曹雪芹笔下的“黛玉”有无数个化身。现实世界里,黛玉的扮演者蒋梦婕身上有许多当红演艺明星的影子,比如白百何、桂纶镁、周冬雨。然而蒋梦婕远不如她们有名气,白百何是华表奖影后,而桂纶镁、周冬雨二人都是金马奖影后。
乍看之下,蒋梦婕的确是撞脸了白百何等三位影后,而且从气质上来说,也与她们有相似之处。蒋梦婕本人是一个略呆萌、活泼而又有些许清冷味儿的女孩儿,然而,论呆萌,她不如周冬雨;论活泼,她不及白百何;论清冷,她又比不过桂纶镁。
蒋梦婕也的确在尝试着走或活泼、或呆萌、或清冷的路线,她曾在《被遗弃的秘密》中饰演机警的六六,在《春娇救志明》中扮演活泼的Flora,还曾在《百年情书》中出演清冷温婉的陈意映,然而这些尝试都算不得十分成功。
当然,集各种风格于一体本身就是蒋梦婕独一无二的特色。也正因为如此,她才能够在电影《三少爷的剑》中同时饰演妓女小丽和农家女娃娃,能够在网络剧《28岁未成年》中饰演性格反差巨大的17岁的凉夏和28岁的凉夏。
蒋梦婕本人似乎并不介意撞脸当红明星,她曾在微博中大大方方地晒出自己与桂纶镁的撞脸照。真正让她介意是林妹妹这个“身份”,蒋梦婕对这个角色可谓是又爱又“恨”。一方面,她极力想要摆脱黛玉的影子,“不想再被人叫林妹妹了”;另一方面,她也深知,正是林妹妹这个角色成就了她,她曾说,假如重新来过,自己依旧会接演这个角色,因为“别无选择”。
在《红楼梦》里,宝钗曾被宝玉比作杨贵妃,在红学家眼中,袭人身上有宝钗的影子。然而,正如宝钗自己所言,她比不上杨贵妃,没有杨国忠这样的好兄弟;事实上,某种程度上说,她甚至比不得袭人,至少袭人有王夫人的庇佑且能够得到一两分宝玉的真心。
李沁也正如宝钗一样,空有“鸿鹄之志”,却并不比杨贵妃和袭人有贵人相助。与李沁长相极为相似的孙怡虽然比李沁出道晚,同为90后,孙怡在近两年内迅速凭借着电影《我的青春期》、电视剧《十五年等待候鸟》等作品走红并频繁地出现在观众的视野中。孙怡的走红离不开婆婆王京花的助力,而李沁的道路就远不如孙怡的星途一般顺畅。
在“薛宝钗”之后,李沁曾在《中国在1921》《守望的天空》《璀璨的人生》《千金归来》等电视剧中接演女一号。从魄力非凡的杨开慧到坚韧倔强的葡萄,再到善良可爱的余非、涅槃重生的沈长清,这些角色都没能为李沁的演艺事业带来多大的起色。
在女演员中,李沁算得上是漂亮而又清纯的。有网友认为,李沁始终无法“出头”的原因在于她略显老气,脸上又带着一丝苦相。本人的长相和气质固然是一方面,更为重要的实则在于资源和人设。在资源方面,李沁同蒋梦婕一样,资源不够好,在新《红楼梦》之后,并未接到高质量的戏、特色出彩的角色;在人设方面,自从丢掉了林妹妹、宝姐姐的“身份”,二人都并未找到适合自己的定位。
出走还是坚守?各有各的执拗
黛玉、宝钗皆因家中变故而入住贾府,然而贾母、王夫人乃至整个贾府虽然能庇护她们二人一时,终究不能保其一生平安富贵。荣信达之于蒋梦婕、李沁二人,恰如贾府之于黛玉、宝钗。黛玉(蒋梦婕)终与“贾府”(荣信达)闹掰,而宝钗(李沁)虽在“贾府”(荣信达)留下,却也并未因此求得一个光明前程——毕竟,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2015年4月27日,蒋梦婕宣布正式与荣信达解除合约。解约的代价是巨大的,为了赔付1000万元的巨额解约金,蒋梦婕几乎花光了出道以来的全部积蓄。“一夜之间我过去七八年的收入全部都没有了,说实话我生活是比较艰难的,基本上就是吃饭花钱,其他都不敢乱花钱,每次花钱都是小心翼翼的……”
时至今日,蒋梦婕是否与林妹妹的形象吻合已然是无关紧要的事。可以确认的是,和黛玉一样,蒋梦婕的骨子里是有些许执拗与清高的。她不仅宁肯赔款也要与荣信达解约,还在解约之后第一时间出面澄清“刘志军潜规则事件”,否认自己被潜规则。对于此事,蒋梦婕说,“首先我是非常气愤的,感觉有些羞辱。我愿意通过100%,甚至200%的努力来为自己争取,而不是走弯路抄捷径。”
离开荣信达之后,蒋梦婕出演了网络剧《28岁未成年》,电视剧《风光大嫁》《云巅之上》《大泼猴》,也凭借《蒸发太平洋》和《春娇救志明》在大银幕上崭露头角。她接演的角色,距离多愁善感的林妹妹越来越远,愈发活泼、倔强,个性鲜明。
离开荣信达的艺人必火的定律能否在蒋梦婕身上应验仍然是未知数。有人认为,她离开荣信达之后亲近于正(接演《云巅之上》)并非明智之举,于正早已不及当年,何况她本人也曾受过于正的牵连——早先接演的由于正工作室出品的电视剧《被遗弃的秘密》遭遇停播。
蒋梦婕负气出走时李沁的粉丝跪求蒋梦婕将李沁带走。此后,网络上一度曝出李沁也出走荣信达的消息,然而经纪人否认了此事。如今,李沁已经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网传李沁已经离开老东家,新的公司是新丽。目前而言,这一消息并没有得到官宣,而李沁的百科资料里注明经纪公司仍是荣信达。
虽然李沁坚守在荣信达,或许是盼望着“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亦或许是因为对老东家心怀感激。原本在公众面前,李沁与蒋梦婕的形象就截然不同,蒋梦婕是洒脱中夹杂着桀骜的蒋公子,李沁则是甜美而又温暖的小女子。在很多访谈中,李沁都曾表示过对如今的一切心怀感恩,感谢身边的贵人。
李沁本人虽并未抱怨过什么,但粉丝们却对她的经纪团队怨念深重。近段时间,良心大剧《白鹿原》中的“田小娥”一角虽然给李沁带来了一些争议,却也让观众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李沁。然而,心疼李沁的粉丝们还是表示了对于团队的不满。有粉丝在微博上怒斥李沁的经纪团队,认为团队没有尽心尽力做好宣传工作。
虽然团队仍然不尽人意,值得庆幸的是,17年以来,李沁开始改变路数,尝试着呈现给观众一个不一样的自己。近年来,她放弃了在小制作的剧集中担任女主的机会,转而在一些较为优质的影视作品中出演女配,比如《如懿传》中的香妃,《楚乔传》中元淳等。角色虽小,但却很有特点,加上作品本身都是热门剧集,给李沁增加了一定曝光量和美誉度。在《跑男》中与陈赫组成的赤心CP也为李沁圈了不少粉丝。
宝黛二角只是李沁和蒋梦婕进入娱乐圈的敲门砖,并未能给二人的星途一个璀璨的开始。然而“红楼”已逝,“梦”还在。无论是选择离开的蒋梦婕,还是选择留下的李沁,实则殊途同归,这两个不服输的姑娘都在为各自的演艺梦想而努力。
或许唯有彻底甩掉宝钗与黛玉的影子,李沁和蒋梦婕才能真正摆脱宝黛式的悲剧性宿命。要做好演员,这两位小花旦首先要做的找准定位,做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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