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涉侵权被起诉专题之《哪吒》被诉抄袭案开庭：原告索赔五千万，导演饺子也被告

12月10日，电影《哪吒之魔童降世》(以下简称《哪吒》)因涉嫌侵权在北京知识产权法院受审。

南都记者获悉，原告Memory5D+《五维记忆》(下称《五维记忆》)出品方中影华腾公司于去年11月起诉电影《哪吒》的导演编剧杨某（饺子）、出品方光线传媒等六被告，称侵犯其改编权、复制权和发行权，要求赔偿经济损失5000万元，并承担合理费用100万元。

南都记者于庭审现场了解到，双方围绕涉案作品是否属于《著作权法》保护范围和是否存在实质性相似展开辩论。在庭审最后阶段，原告在庭审后表示愿意调解，被告并未同意。

目前，案件还在进一步审理中。

《五维记忆》是否有著作权？原告：现场表演也受保护

去年7月，国产动画电影《哪吒》在院线上映，总票房达50亿，收获高度关注。同年8月，《五维记忆》演员石璟箜篌在微博上放出双方一系列对比照片，直指《哪吒》在内容、细节以及海报都涉嫌抄袭，引发网友热议。

2019年11月12日，中影华腾表示法院已正式立案。同时中影华腾称，愿原创“不死”，愿天下“无贼”，也愿天下再无网络暴力。

中影华腾官方微博截图

据媒体报道，《五维记忆》是一部投资近1亿元的沉浸式情景舞台作品，通过五维技术模式展示27项非遗传承项目的表演形态，演绎有关阴阳两种不同属性的力量幻化成黑白精灵，来人间经历成长的故事。

在本案一审过程中，原告中影华腾称《五维记忆》主创团队从2012年开始构思，于2016年完成脚本创作，并陆续向社会发放了数万册宣传画册。2017年4月，《五维记忆》在内蒙古鄂尔多斯大剧院进行首演。基于公开宣传和公开展演戏剧作品的事实，被告具有实际接触《五维记忆》脚本和舞台戏剧的可能性。

同年9月28日，中华影腾对脚本“《memory》——中国非遗盛典”进行作品权利登记。原告强调，7年来主创团队倾注大量心血，根据不同演出场景对《五维记忆》的脚本和舞台进行相应调整，形成若干不同版本，因此享有对该作品脚本和舞台剧的著作权。

在庭审过程中，原告提出双方作品存在故事情节、美术元素、人物性格和关系方面存在大量相同或相似之处。被告的行为侵犯《五维记忆》脚本和舞台戏剧的改编权、复制权和发行权。

《五维记忆》舞台照

对此被告方表示，根据《著作权法》相关规定，戏剧作品是指供舞台演出的作品而不是演出本身，即受著作权法保护的客体是舞台演出所依据的剧本而非舞台表演。

但目前中影华腾提交的证据仅有《五维记忆》的舞台表演录制品，而未提供该表演所依据的剧本。即本案中原告所主张著作权的权利作品尚处于缺失状态，所以无法寻求著作权保护。

被告代理人陈述，“原告认为（该舞台表演）属于智力劳动、有独创性、可以被录制传播就符合作品特性是对《著作权法》的误解。所有表演都可被录制下来，但并非所有表演都可以变为作品。且被告经过公证的剧本内容，都是早于原告所指控的。”

原告则回应，“有脚本有剧本但没有上交，是因为想主张现场表演这种形式也受《著作权法》保护，避免出现只保护剧本和脚本的情况，也避免出现电影和舞台剧剧本进行比对的错误结果。”

原告进一步解释称，沉浸式戏剧表演本身是具有独创性的表达，不是只能通过剧本记载，按照视频录制内容也可以在导演的指导下进行复制性演出，或稍作改编。

黑白精灵对应哪吒敖丙？被告：既不相同也不相似

南都记者从庭审现场了解到，本案的核心争议点在于双方作品是否存在实质性相似。

在故事情节上，原告提出8个相似之处：混沌初开两个元素化身为有神力的两个男性角色；主人公在画中修炼成长；两人共同营救一位女性角色；主人公因粗暴本性伤害他人并遭到误解；主人公魔性爆发；主人公受到爱的感化；两人共同抵抗天灾；最后肉身升华保住灵魂。

人物塑造上，原告提出双方作品的两位主角皆由能量转化而来，都是一方叛逆冲突、破坏力强，另一方平和善良、温文尔雅。两者也同样因营救一位女性角色建立情谊，中间经历波折，但最终达成合作。

对上述质疑，被告方列举了两部作品的不同点来辩驳。比如同样是两个元素，黑白精灵是阴阳之力的化身，是共生关系，而哪吒和敖丙分属灵珠和魔珠，互相排斥。在人物关系上，《哪吒》的主要角色是两个，《五维记忆》有三个。黑白精灵共同营救花神后，都对花神倾心并陷入了三角恋，哪吒和敖丙在救小女孩的情节中相识，但三者不存在三角关系。

针对第三个不同点，原告反驳称花神是世间纯洁的象征，他们之间的感情是纯洁的情谊，创作的目的是大爱而非局限于男女之间的爱情。黑白精灵是表达对善和美的追求，花神则是两种能量爱的化身。

“现场表演极少有旁白的前提下，观众怎么看出具体情节？”当被问及这个问题时，原告方回应主要依靠表演前的文字介绍、舞台上的音乐舞蹈和现场观众的感受。

除人物和情节外，原告还提出两个相似的其它元素。如主人公额头上有相似形状的印记，以纱幕表现结界的艺术手法。被告回应称，额头标记是常用的艺术形象，半漩涡状是太极文化的体现；以纱幕当结界是致敬动画《大闹天宫》里猴子们撩开水帘洞的镜头。

人物形象比对示意图

美术元素比对示意图

综上所述，被告认为两者作品既不相同也不相似，不存在侵犯原告改编权的事实，因此不同意原告的全部诉讼请求。

“《著作权法》保护的是整体作品而非部分普通的情节设置。如果按照原告的归纳思路，类似作品的还有《绝代双骄》的江小鱼和花无缺、《香蜜沉沉烬如霜》的旭凤和润玉等等。”被告方代理人在庭审中谈到。

采写：实习生黄慧诗 南都记者李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