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服女神”的“白” 任素汐的“红”

在话剧舞台上上演了10年的话剧，被称为“小剧场女王”的林小石突然因电影《驴得水》的上映而刷新了银幕。

电影里的她，穿着高衩旗袍摇曳的身姿，轻声浅唱着《我要你》，那句“让我来睡服他”的台词，都让人或喜或悲、牵肠挂肚……于是任素汐得来了一个戏称：“睡服女神”。

但在“戏称”下面，是任素汐对“张一曼”的尊重：“我要给她‘洗白’，其实她是一个遵从自己内心的人，她只是追寻自己的自由。”

“张一曼”在洗白，而任素汐在爆红。但任素汐说：“我不会爆红的，人家演一辈子电影都不红，我凭什么演一部电影就红啊。我觉得‘红’这个事对我来说不是很有吸引力，这是一句实话。主要是我也不知道该准备什么，现在也没有人告诉我该准备什么，可能就是也红不了的样子。”

水

任素汐，中戏05导表班，毕业后一直活跃于话剧舞台。《驴得水》话剧演了5年，任素汐演了5年的张一曼，以至于很多喜欢她的话剧观众有些分不清，自己喜欢的到底是任素汐，还是张一曼。

话剧和电影《驴得水》的导演周申是任素汐的大学老师，曾经教过她一个学期的表演课。毕业后一两年，有一天，周申来看任素汐演的一场戏，“演出结束他走到化妆间，在门口站着说：‘任素汐，我觉得你表演开窍了’，说完就走了。当时我特别高兴，因为他是我很喜欢的一个老师，我也很信任他。没过多久，他就找到我说，‘我这有一个《驴得水》的故事，里面有一个女老师，你要不要来试试’。我当时就想，别说是女老师，女什么都行。我就是因为信任他，所以愿意跟他一起拍这个戏。”

电影《驴得水》是任素汐第一次演电影，可是因为演的是张一曼，一切对任素汐来说就是水到渠成。影片讲述的是民国期间某乡村，校长将一头驴虚报成老师“领空饷”为学校挑水，教育部特派员突击检查，情急之下校长让一个铜匠冒充，不料特派员对“吕得水”老师相当欣赏，决定将他塑造为乡村教育家以获取国外捐款，为了大局，校长决定一错再错的故事。

任素汐扮演的老师张一曼是个并不讨巧的角色，她追求自由和浪漫，喜欢放荡，要“睡服”别人。她不虚荣，忠诚于自己的身心，既不委屈自己的欲望，也不拿自己的幸福交换利益。在电影的超前点映中，任素汐赚足眼泪。观众评价张一曼这个人物“有血有肉，有情有义”，任素汐的表演为这个角色注入了“完满的生命力”。

白

被问及如何看待张一曼的“矛盾魅力”，任素汐回答：“我要给她‘洗白’，其实她是一个遵从自己内心的人，她只是追寻自己的自由。我没把她演成荡妇，也没把她演成妓女，也没有演纯洁。我只是把这种性格的人碰到这个事她是怎么做的演出来，并没有干别的。”

任素汐认为张一曼只是一个自由自在的人罢了，并没有那么多所谓道德的约束。在她看来，“张一曼是有底线的人，虽然她的底线不高，就是在不伤害别人的基础上尽量自由自在一点；但当她意识到会伤害到别人的时候，她就会尽全力地守住这个底线。”

首次“触电”，任素汐认为自己在表演上没有很大的差异，“对我来说没有区别，因为我从来演东西不分演什么东西。很多同行之间也会探讨说你演话剧演电影有什么区别，在我看来没有区别。我演话剧也不会不说人话，也不会那么去演话剧，因为现在已经不那么演话剧了。唯一的区别就是，话剧完整，电影可能它需要的更精细一点，因为它碎，它会把你的这个连贯的东西打碎。其实这是我技术上不太熟悉的地方。”在拍电影时，任素汐遇到的麻烦是拍“床戏”，那场戏拍了二三十条，任素汐说：“因为我第一次拍这种戏，电影都是第一次拍，更何况是这种戏了。我其实很害怕穿帮，其实那场戏给大家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血

电影里，张一曼扇自己耳光的那场戏看得很多观众大呼心疼，任素汐说：“电影中扇耳光的戏拍了三条就过了，不过从2012年话剧演出开始，就每场都这么扇，到目前有一百多场了。”

“导演立骨架，演员添血肉，” 任素汐喜欢把“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挂在嘴边，她认为自己的表演属于“体验派”：“每个角色都是演员从自我出发创造出来的。如果从自我出发，你的情感一定是真挚的、是鲜活的……我们在塑造人物的时候，都是从自我出发，所以张一曼身上的很多性格都是我任素汐的，全都是真实的我。但是如果角色不需要的，我就会把它收起来。”

任素汐说自己和张一曼还是有很多相似点，比如说都希望别人很好，希望不要把别人弄得很不自在，比如说都有些神经大条，“张一曼这个人比较脱线，就经常说着说着就干别的去了。我生活中也是一个这样的人。生活中比较喜欢我的人，或者跟我玩得比较好的人，也都觉得我这一点比较有意思。”任素汐说，张一曼性格中有很大的反差，所以非常有魅力的，而且她不复杂、活在当下，“其实大部分的观众比如说认可一曼这个角色啊，是因为他们其实向往一曼的这种态度。”

任素汐还透露，张一曼的结局在话剧版的第一轮演出时并不是现在这样的。“当时张一曼也跟大家同流合污去抢钱了，但是演完第一轮之后观众就普遍反映，‘她也去抢钱啊？’观众不相信，那就是真实性出了问题，我们又马上回排练场，重新梳理这个人物。其实张一曼变疯，也不是导演操纵的，而是我们在排练场，顺着这个人物之前发生的逻辑往下捋。”

对于有观众认为电影的“话剧感太浓”，任素汐表示并不认同，她认为《驴得水》这部电影的风格就是把矛盾冲突集中起来，《驴得水》并不是没有电影感，而是戏剧性强，恰恰这种风格的电影在市面上比较少。

“伯格曼的很多电影都是在舞台上拍摄的，包括最近还有一个叫《完美陌生人》的电影。这种电影都是事件非常集中，场景也很单一，大家觉得这个好像是电影。但《驴得水》一出来，大家就觉得电影感不足。其实归根到底就是因为周申、刘露是新人，大家就会欺生。如果是李安这么拍的话，大家不会有这个疑问。其实，我们的电影摄影指导就是李安的摄影指导，是他和我们导演共同探讨出一套这样的方案，想要保持话剧的质感。”

红

同《夏洛特烦恼》一样，《驴得水》同属开心麻花出品，于是有人说任素汐会成为第二个马丽，一举爆红，但是任素汐笑说：“我没办法做第二个马丽了，我好像只能做第一个任素汐。”

十年来，任素汐自己基本上就在排练厅、剧场和家这三个地方待着，东西基本网购，就连商场大门都不知道开在哪儿：“我也没有别的什么业余爱好，但是我觉得在排练场的时候是我最开心、最幸福的，是别的东西都给不了我的。排练场对我是有很大的吸引力的。每天最自在、最开心的就是在排练厅排了一下午，吃完晚饭，我们大概都有一段休息的时间，大家唱唱歌、弹弹琴、聊聊天，开心开心，晚上再继续排练。每天这样，周而复始。这是我挺喜欢的生活，如果我不喜欢，我也不会做这么长时间。”

对于被封“女神”，任素汐笑说：“我哪有美貌？我只是有一些忽高忽低的颜值，和一个我喜爱的美颜相机而已。”那首《我要你》被任素汐唱得“没周璇什么事了”，可是她说自己不要当歌手，“我对自己的期待是想做一名演员而已，就是被人称之为演员，是我比较荣幸的一件事情。不要当歌手。”

说来说去，任素汐说了一句：“主要是我觉得红了这个事对我来说不是很有吸引力，这是一句实话。”所以，《驴得水》的走红，对任素汐来说不过是参与了一个游戏，游戏结束，她终会回归自己的舞台，回归自己的平淡生活。

文/本报记者 肖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