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光年》

2006年陈正涛导演推出名为《盛夏光年》的作品时,大部分人90后对爱情的认识年龄仍然是半边天。

在此之前,看过《十七岁的天空》,一直相信那便是爱情的模样。尽管会遇上困难,但两人的心只要靠得够近,总会有如美丽童话般的故事结局。

然而,《盛夏光年》却狠狠将这童话般的爱情想象彻底粉碎了。甚至还谈不上爱情,更多的是青春时期对恋爱的懵懂与成长过程必经的痛楚。这个故事就这样在我们心中扎根发芽,如果有人问关于“爱情”,毫不犹豫地回答《盛夏光年》就对了。

余守恒、杜惠嘉、康正行

恒星、行星与彗星

《盛夏光年》改编自作家许正平的小说《光年》,是一部叙述跨越小学到大学,历时十多年的作品,内容探讨的是男、女主角们年少时代对爱情的体验、性别的探索,青涩而模糊的故事;夏天、青春、爱情几乎就是《盛夏光年》的代名词。

故事以两男一女的形式开展,余守恒(张孝全饰)、康正行(张睿家饰)和杜惠嘉(杨淇饰),刚好对应着恒星、行星与彗星的运行方式。可想而知,正行是围绕守恒转动的,而惠嘉则是那个意外的闯入者,搅动了两个男孩原本稳定的关系。

《盛夏光年》

余守恒的创伤

《盛夏光年》中,父亲缺席是三位主角的共同创伤,即使正行的父亲有短暂出现,但也不过是惊鸿一瞥的一个背影罢了。这些创伤经验,在三位主角生命里都持续沉潜,当他们遇上压迫时,就很可能再次被触动。正因为失去父亲,守恒必须将这种缺憾压抑成潜意识,直到一个具有父亲姿态的角色出现,而这个人就是正行。

当正行阻止他用橡皮筋弹射同学,帮他擦掉练习簿上的错字要他改正时,正行正在以一个父亲的角色教会守恒许多事情。正行在守恒生命历程中作为一个“替代”父亲的角色,也许就是致使守恒无法离开正行独立生活的重要因素之一。

《盛夏光年》

守恒从小就总是孤单一人,没有人要跟他坐在一起,也没有人要跟他分在同一组,甚至连老师都因为守恒的调皮而孤立他。这些遗弃和排挤,在守恒幼小的心中,肯定产生了巨大的创伤。因此,长大后的他才会恐惧孤单、害怕寂寞。也因此,他需要正行的陪伴与照顾。在守恒生命最孤单的时刻,正行再度以唯一的“好朋友”的姿态出现在余守恒的身边。

守恒开始习惯身边有正行的作伴,然后便再也无法抽离。他曾对正行讲过不止一次:“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从此,他们不论做什么事情都要一起,就连被处罚也要一起。貌似父亲又是挚友的正行,终于渐渐消除了在守恒内心深处,对寂寞的恐慌。

《盛夏光年》

康正行的认同

正行算是电影里直面自我性别认同的角色。到故事尾声,正行向守恒告白以前,他都是极度压抑的。也因此,他经常处于失落、崩溃、抑郁的情绪中。面对认同问题,他有过挣扎和追寻的历程。但当正行试图与惠嘉发生关系时,很快便有了答案。后来,他偷偷上图书馆翻阅书籍,想从中找到解答,这一切举措都是这趟追寻自我认同的漫长旅程的开端而已。

正行其实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及处理他与守恒的关系。但他心底知道,他对守恒的情感早已超越友情,而他始终都不曾轻易逾越朋友的界线。尽管如此,当他得知守恒与惠嘉交往的事时,还是引爆了正行压抑的情绪,一发不可收拾,甚至连带影响了守恒对自我身份的反思。

《盛夏光年》

在那之后,正行曾与陌生男子发生过一夜情。或许在浴室里流下眼泪的正行的确感受到自己对守恒的背叛,可是,真正让他痛苦、挣扎,让他堕落、崩溃和妥协的,不正是他最爱的守恒吗?在守恒与惠嘉分手并借着酒意与正行发生关系后,正行心中的压抑才算正式被解放开来。因此最后,正行才能勇敢地说出对守恒“不是只有把你当朋友”的那份喜欢。

《盛夏光年》

《盛夏光年》

我真的太寂寞了

我一直在想,守恒最后说出“我真的太寂寞了”这样的话,在正行听来到底该作何想?他应该心中空荡荡的吧。原来守恒藏了这么久的“秘密”只是因为“太寂寞”,只是因为那句再次强调的“你真的是我最好的朋友”。在守恒与正行发生关系以后,换来的却只有这样?

影评人闻天祥曾评价过《盛夏光年》:“然而当他们在片中终于发生关系,同志爱与纯友谊的隔布被揭开后,影片却没有进入到相对复杂的心理刻画;甚至到最后摊牌时刻,那大费周章却彷如一记闷棍敲在头上的结论,实叫人无所适从。”这一言一幕,让人一时竟也感觉怅然若失。

《盛夏光年》

“人长大了真的什么都变了。”岁月推移十五年,如今年少的我们也变了,才理解年轻时的眷恋和羁绊,有时不一定就必须得走到一起。“得不到的总是最美”说来俗套,却还真要经历时间的洗涤,方能明白个中滋味。电影最后,镜头在守恒、正行与惠嘉三人之间来回穿梭、变换,导演透过影像留给观众想像青涩又模糊的青春和爱情,那画面确实很好,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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