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第一次看到《建军大业》的海报,演员们扮上伟人的样子,第一眼就觉得,朱亚文怎么那么像年轻时的周恩来,和那张世人熟识的黑白照片一样,身穿戎装、目光炯炯。

《建军大业》朱亚文饰演周恩来

这是他第二次扮演周恩来,第一次是在一部电视剧中,那部电视剧里的总理比《建军大业》中年轻几岁,他也比现在年轻一些,人更瘦,傲骨也更藏不住。

前两年他身上有个标签很火,叫“行走的荷尔蒙”,但如果没看过那些赋予他标签和流量的电视剧,比如我,对朱亚文的银幕初印象,还是娄烨的《浮城谜事》,那个执着于感情的真相追踪者,那时他电影里的形象没有现在时髦,但是足够让人记住那种精气神,是内地男演员中少见的,瘦弱细腻的倔强硬汉。

2014年,《黄金时代》的温度还没有凉透,《红高粱》就让他从那部电影里的文人变成无数人想睡的野地莽夫,这可能是演员朱亚文第一次变成“全民话题”。

《红高粱》剧照

在当了几次荷尔蒙代言人,演了好几部热闹的都市剧,又出演了一个非常骇人的“变态”之后,朱亚文第二次扮演周总理,毕竟在如今的青年演员中,没有人比他更加神似。但即使是这样,他还是紧张,甚至在试装之后,自己不敢照镜子。

对这个“不敢”,他的理由是:不想用这种方式催眠自己,所以说出的是两个字“不敢”,没说出的,是自己对表演的尊重和自信。

在聊《建军大业》时,他说得最多的是在片场的情绪、状态;聊起表演时,他经常说的是自我理解、自我表达;聊起合作演员时,他说自己对欧豪扮演的叶挺那场重头戏有一些“醋意”,因为自己年轻时没有遇到这样的角色。

面对这样的朱亚文,你根本难以和任何标签联系起来。

在采访中,他的每一次回答都精准、专业,在回头听录音的时刻,甚至觉得他的话写下来,就是完整的书面语言,但在现场听的时候,却是他非常自然地把这些话谈出来,而不是背出来。

这让我想起,传说中他被扒出的微博小号,上面都是各种看不懂的话,可能是偶然的感悟,可能是自己情绪的发泄,但都好像写散文诗一样。看起来像是端着写出来的,但也许写下这些的人,根本没有刻意。

突然觉得,采访这样的演员本来就没有意义,你只要清楚,他的真东西全部会从作品里给出来,就够了。戳视频见真相

以下为采访文字实录:

谈电影:第二次演周总理更加紧张

试装后没敢照镜子

淘票票:第二次扮演总理,心情和第一次一样吗?

朱亚文:越来越紧张。

淘票票:已经演过一次,心里不是该有底吗?

朱亚文:一点儿都没底,那次是一次电视剧创作,而且篇幅比较长,演员众多;这一次更凝练,又是大银幕,无论是从表演,从角色的理解上,需要更精准和深刻,所以有点儿忐忑和紧张。

电视剧《我们的法拉西岁月》剧照

淘票票:这次的周恩来,和你上次扮演的相比,两个角色有什么区别?

朱亚文:在《我们的法兰西岁月》说的时代,是一个理想架构的时代;《建军大业》说的是一个刀剑相见的时代,付出的代价、牺牲会更加直接,是一个直面牺牲和死亡的开始。

淘票票:接到这个角色有参考一些资料吗?

朱亚文:或多或少会看一些,但主要还是服从剧本,本身剧本的结构框架非常严谨,其实我们需要更加走进剧本的时代空间,而且要在和导演的沟通下,完成这个角色。不能太多个人理想主义的表演状态在里面。其实我们更在意的是,在那个短促的时空里进入角色的程度。

淘票票:试装之后,觉得自己和年轻的总理像吗?

朱亚文:说实话,我那会儿都没敢照镜子,我每天化完妆都给导演看一眼,问导演ok吗,导演说:ok啊,来啊,我就开始。因为我不太希望用这种方式来催眠自己,只是希望自己的气息和状态,包括理解,能够更加贴合那场戏。

淘票票:其他人有和你说像吗?

朱亚文:他们都说像,你觉得呢?(很像)谢谢,谢谢,谢谢我们的造型老师。

“谢谢我们的造型老师!”

淘票票:历史上的周恩来是书生,电影里,他开了三枪宣布南昌起义开战,这是真实的还是戏说?

朱亚文:不不,三枪为令,是真实的,是他下达了起义的命令。这个时期的总理是29岁,面对着山河突变的大拐点,我不会用文或者武来定义他的某一种状态,希望能够让观众看到的是,时代伟人在那个时刻也有他的紧张,也有在瞬间要做出判断的那一点点仓促。

淘票票:塑造历史人物更难,还是之前《我是证人》里那种“变态”更难?

朱亚文:都挺难的,但是塑造真实的历史人物,可能存在一个要跟大众的理解相应对等的刻画,很自我性的表演那是纯粹的自我理解和自我表达。

淘票票:《建军大业》里哪一场戏演完,自己非常投入和激动?

朱亚文:我都挺投入的,有一场戏就是4.12屠杀之后,雨中那场戏,那场戏原本有很多台词,但是伟强导演现场调整之后,把所有的台词都拿掉,当时我进入现场的时候,现场都布置好了,放着特别悲痛的音乐,那一刻确实很震撼人心。那场戏是伟强导演亲自拍的,他拿着机器拍了大概五遍。

四一二惨案

淘票票:拍这场戏之前有和他沟通吗?

朱亚文:没有,我觉得这场戏是不能聊的,我相信伟强导演也是这么认为,这场戏其实是需要自己充分的准备,而不是找任何支点。从进现场那一刻,已经走入一个情绪的状态,导演也是非常冷静和严肃地在看我的状态,所以他把机器拿过来,他来拍。

谈主创:导演刘伟强像亲切大哥

羡慕欧豪片中戏份

淘票票:拍《建军大业》之前对刘伟强导演了解多吗?

朱亚文:很多,看过他很多片子,他是我特别喜欢的几位导演之一,我觉得他在刻画和诠释男性角色上,有特别独到的方式。本身他自己就是一个大哥气很重的人,和他一起共事的时候,有一种被一个男性长者照顾的愉悦感。其实他在现场经常和我们开玩笑,玩笑的方式有一种教训,就像对待孩子,爆一些小粗口啊,就会觉得很亲切,像叔叔辈的大哥。

提到“被男性长者照顾的愉悦感”果然超愉悦~

淘票票:之前两部献礼片《建国大业》和《建党伟业》你看过吗,刘伟强执导的《建军大业》和那两部有什么区别?

朱亚文:我看过。那两部我不在现场,从节奏上说,这部从战争节奏上更难驾驭。因为战争戏想拍得热闹很容易,但要让观众看清楚每一步、每一个细节就非常难,我们这部电影里两场大战看下来,观众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每一个人物在战争中的走位、调度,我觉得这是在开拍之前,导演脑中已经有非常强大的战场还原,也非常真实地展现出来了。

《建军大业》导演 刘伟强

淘票票:你在片中和王景春、欧豪都有对手戏,电影里和谁的对手戏记忆最深刻?

朱亚文:就是你刚才说的这两个,景春哥和欧豪,景春哥之前合作过,关系也很熟,我们在现场其实是不需要磨合的,上来就练。欧豪我特别喜欢他,他身上的气质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野性,尤其他演的又是叶挺将军,这个吻合度很高。在电影里我印象很深,他在战场上有一段,他出征去打城门,伟强导演特别大胆,提示欧豪用一种更现代的方式,更癫狂的方式,去表现战场状态,我特别喜欢那一段,甚至喜欢到有点儿醋意,我年轻的时候怎么没碰到这样的角色。

谈未来:不在乎被“贴标签”

不设想任何想演的角色

淘票票:最近你在拍喜剧,自己的喜剧天赋怎么样?

朱亚文:喜剧天赋还行,喜剧其实是一加一等于二的加减法,太随意的喜剧可能不会有特别好的效果。真正的喜剧是精准的计算,计算一种节奏和观众的心理节奏。

淘票票:这种计算,和扮演历史人物心理上的挖掘哪个难度更大?

朱亚文:都挺大,我也没把伟人演到得心应手,喜剧尝试就更少,可能喜剧的体量会小一些,但脑力付出会大于这部《建军大业》。但《建军》需要的是惊人的投入,是两种不一样的感受。

淘票票:对你自己身上的标签怎么看,比如“行走的荷尔蒙”。

朱亚文:标签就是,使劲儿贴吧,贴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厚,之前那些别人就忘了。

淘票票:到现在没有那种自己很想演,但是没演过的作品?

朱亚文:对,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觉得演员不应该为某个想象中的角色去准备自己,这样会对过程中其他的角色产生一些冲突,时刻以自然状态迎接下一个角色就可以。

看过如此随性洒脱的朱亚文,是不是对他扮演的“最帅周恩来”总理更好奇了呢?不如去大银幕看《建军大业》鉴定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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