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家有国家,科学没有国界."

80多年前,一位白人医生白求恩来到抗战中的中国不远的地方救死扶伤。

现在,另一位黑人医生迪亚拉从非洲到中国,几十年来一直扎根于农村医疗。

乡亲们称他“黑求恩”,虽然肤色不同,但医者仁心相通。

他在中国边缘地区义诊,每天接待100多名病人;他在中国乡村医疗深耕,教出3000多名乡村医生。

多少人曾因肤色偏见,叫嚣着:“黑人滚回老家!”

他就用更多被救活的生命来回答:我救人时,只有一个身份,就是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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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万里留学中国

一个黑人选择学中医

迪亚拉来自马里共和国,在距离中国一万多公里的西非。

他出生于医学世家,父亲是当地有名的西医,曾在战时作为中立国医生赶往前线,救死扶伤。

1984年,从小被医学熏陶的迪亚拉,以全省第一的成绩从马里医学院毕业,并获得到中国留学的机会。

第一年,他在北京医科大学普外科继续深造,也同步适应着中文文化。

求学过程非常顺利,甚至对医学基础扎实的他毫无挑战。

直到在学校遇到让他匪夷所思的一幕:打篮球时,同学崴到了脚,到医务室被校医扎了几针,马上就能下地走路了……

中国的中医技术,对迪亚拉来说,无疑是打开了新世界。

他不顾亲友、老师的劝导,跑到教育部和大使馆申请转专业,一意孤行弃“西”从“中”。

“要么让我学中医,要么让我退学。”

“既然来到了中国,我就要学中国最厉害的医学。”

一个外国人学中医哪是那么容易?仅是语言难关就够他碰壁无数次。

1986年初,迪亚拉转学到广州中医药大学中医专业。

入学第一年,一堆古文医书就让他傻了眼,《本草纲目》、《皇帝内经》如同天书!

第一次医古文考试,他拼了命也只考了40多分。

从小只拿第一的他,遭遇了人生第一次不及格。

他愈加不服输,买了一堆工具书,包括辞海、辞典,一字一句地查,一字一句地背。

那时候,康熙字典都被他翻烂了,连古装电视剧都是他的汉语老师。

同班中,有8个外籍同学,学到最后只剩下两个,其中一个就是迪亚拉,其他都无奈退学了。

迪亚拉不想放弃,他认定:中医就是他一生的理想追求。

02▼

中国首位黑人中医博士

坐诊3天竟把病人吓跑

和其他留学生不同,在中医的探索道路上,迪亚拉越走越痴迷。

本科毕业在即,意味着他的留学生涯即将结束,可他的中医之路才刚过门槛。

他的母国让他回去工作,他坚决表示:我要读研,我还想继续学中医。

于是他成为广州中医药大学的中医研究生。

研究生毕业后,母国给他下了最后通牒:你再不回来,就扣掉你的奖学金。

不疯魔不成活,那时的迪亚拉管不了那么多了,毅然选择留在中国读博。
既然决定了学中医,就一条道走到底吧。

可国内,从未有过外国人攻读中医博士的先例。迪亚拉先向学校申请,再向教育部申请,得到了考试机会。

1991年,迪亚拉考进成都中医药大学读博。

没了母国支持的奖学金,高昂的留学学费,只能由迪亚拉自行支付,但他依旧不悔不怨。

1994年,一个黑人中医博士从成都中医药大学毕业,引起医学界一片哗然。

他是中国首位外国中医博士。

毕业后,第一份工作就是在中医院坐诊,这时的他才深刻感受到:肤色带来的不只是语言阻碍。

整整三天,没有一个病人找他看病,隔壁诊室却排着长龙。

第四天,一个女病人推开门瞬间,惊叫一声逃跑了。

迪亚拉不肯放过机会,立即追了出去,听到女病人正质问前台:“我不是挂的中医吗,怎么是个黑黢黢的人?”

迪亚拉赶忙上前挽留:“我给你看病,没有效果,我不收你一分钱。”

就这样,迪亚拉争取到了自己的第一个病人。

第二周,病人来复诊,把自己的朋友也带来了。

迪亚拉的病人越来越多,还在坐诊时遇到了一个成都姑娘,并与她结为夫妻。

久而久之,一个黑人中医的高超医术,便在成都人民口耳相传中流传开来。

对于迪亚拉来说,患者的信任,有着跨越种族的弥足珍贵。

03▼

为医德而辞职

深入云南做乡村医生

从医没多久,迪亚拉就迎来了“职业考验”。

坐诊期间,迪亚拉的病人最多,可奖金最少,每个月只能拿到172,其他医生都是他四五十倍之多。

从领导口中得知,原来医生的工资和开出的药直接挂钩,药开得多开得贵,奖金也就多。

但他的医德告诉自己,要为了病人开药,不能为了钱而开药。

最终,迪亚拉选择了辞职。

1997年,迪亚拉遇到大学同学比尔,告知他无国界医生组织正在招募医疗官。

迪亚拉选择加入,义无反顾地成为一名乡村医疗官。

他翻山越岭,去到四川和云南的大山深处,那里有充满麻风病人的村庄,有对艾滋病无知的村庄,甚至有根本没有医疗条件的村庄……

有个村子出现了一个艾滋病人,村民们害怕,要把他撵走。父亲舍不得,就把艾滋病儿子关在猪圈里,每天通过一个小洞给儿子送食。

为了普及相关知识,迪亚拉自导自演了艾滋病小剧场,在乡村轮番宣讲。

村民们不再过度惧怕,父亲也把儿子放了出来,积极配合治疗。

在麻风病村里,有一个麻风病人,身上散发着浓郁的臭味,十米之内无人敢靠近。

她人还活着,脚已经腐烂了。
为了不被人嫌弃,也为了不让老鼠蟑螂半夜来啃自己的脚,只好用厚厚胶布缠了一层又一层。

迪亚拉为那个女孩解开胶布,解到最后一层的时候,异味扑面而来,同行的人瞬间都跑开了。

可他是医生啊,他不能跑。

他仔细地为她清理伤口,并耐心为她治疗,最终这个女孩恢复了健康。

艾滋病、麻风病、结核病……

在中国偏远之地迪亚拉看到了太多的病患,也看到了太多的苦难。

他深深意识到:在这些地方,村医是多么重要。

04▼

自费培训3000多名村医

CCTV年度慈善人物

迪亚拉地父亲曾说:如果你知道什么是行善,还不去做,那就是你的罪。

在其他地方,也许还会有这样触目惊心的场景,而一个村医便是乡民门唯一的依仗。

其中有一个大村子,村民到最近的乡镇卫生院,要花费5小时路程,而村里唯一的村医,文化水平只有小学六年级。

迪亚拉决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培训村医。

他获得云南当地许可,办起了村医培训班,并宣传:来我这里学习,全免费。

他包揽了所有村医的路费、住宿费、伙食费,提供工作服、药品和书籍,毕业后还赠送三大件——听诊器、血压表、体温表。

迪亚拉为了培训这些村医,不分昼夜地给他们上课,文化水平低的就从基础病症学起,一边操作一边学习……

至少,让他们回村之后,能帮村民们解决更多问题。

“只要是我们村医能早一点发现那些病人,让他们早一点得到治疗,他们兴许就能恢复成正常人。”

仅是在云南红河州,他就培养了村医3000多名,让九成的偏远县都有了自己乡村医生。

从1994到2013年,他行医中国二十年,深入下乡40次,为272名麻风村病人治疗及护理,赠送物资。

他被CCTV评为2013年度慈善人物。

这个万里而来的黑人,终于走进了中国人的心里。

05▼

儿子夭折,他坚定传承中医

然而,迪亚拉挽回无数生命,却独独没能救活自己的孩子。

2003年8月,在迪亚拉奔波乡村行医期间,他的第二个孩子刚出生三天,偶然患上风疹,他得知消息后,立马赶回家。

可终究是迟了,任他怎么抢救,孩子还是离开了。

也正是这个孩子的离开,让他更加坚定走乡村医疗的道路。

“我不能让这样的悲剧,在更多的家庭中重演。”

他一直没有放弃公益,一有空就到乡村义诊,竭尽全力为大山里的病人提供医疗援助。

2020年2月,疫情爆发时,他第一时间投身于抗疫工作,并向母国介绍中医,建议马里政府采用中医抗疫。

那一年,他成为中非“鲁班工坊”的推广大使,为马里青年提供中医技能培训,并将中医与当地医疗结合,为母国送去中医的种子。

就像他的父亲影响他一样,他的所作所为也影响着他的孩子。

有一次,儿子告诉他长大后不想当医生,他不想像爸爸那样东奔西跑。

迪亚拉语重心长地说:“孩子,你不一定要像我那样跑,你可以和城里的医生一样坐在办公室,等着病人来找你,你有选择的权力。”

“但是那样的话,你只能影响一个病人,谁来找你你就影响谁。”

“若你想要影响更多的人,你就要走出去,那你可能会影响一个家庭,一个村落,乃至一个社会。”

两者的意义,是完全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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