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3日电影《少年》上映第8天。随着《摆渡人》 《铁道飞虎》等一部电影的上映,《少年》本来就不高的排版速度直接下降到了0.2%。
没有大导演、大明星、大制作的“三无”电影,又主打犯罪悬疑元素,在这个大片云集的贺岁档,《少年》的路走得确实有些艰难。
排片率往下掉也就罢了,连《少年》在豆瓣的评分,也鬼使神差地从前两天的6.0分降至5.9分,掉下了及格线。其实,作为导演杨树鹏蛰伏五年的作品,《少年》至少是没有让观众失望的,虽然影片有不少缺陷和遗憾,但6分的及格分它还是可以达到,甚至还带来一些小惊喜。
杨树鹏是一个典型的类型片导演,在《烽火》《我的唐朝兄弟》和《匹夫》三部影片之后,《少年》是他首次尝试罪案悬疑题材。这是一出“少年复仇记”,从小在福利院长大的天才黑客少年,深爱着与自己青梅竹马的女孩,为了替女孩复仇,他不惜以生命为代价设下一个局,之后,乐团指挥、脑科医生、警察、屠宰场老板、垃圾站酒鬼,一个个不同身份不同阶层的成人,一步一步陷进他的复仇计划……
之所以说《少年》可以算得上是一部过了及格线的电影,很重要的原因在于,导演有在“好好讲故事”。一部电影,无论有多少噱头,炒多少话题,炫多少特技,要是连个故事都讲不好,口碑扑街就怨不得观众口味刁。即便是爆米花电影,也有高下之分,区别就在于有没有一个好故事。
《少年》作为一部犯罪悬疑片,观众可以看到,导演在很认真很努力地铺设、渲染、编织、联结、打破、重构,观众从一开始被悬念吊起胃口,到最后谜团一点点揭开,故事的逻辑基本可以做到“自圆其说”,虽然有瑕疵,但没有硬伤。
有了能“自圆其说”的故事,演员的表演才有根基。影片中的演员,除了欧豪和郭姝彤是新人,其他如张译、郭晓冬、余男、刘天佐、周一围、王烈等,都是演技派。两位新人主演比起几位前辈虽然经验不足,但能做到表情不面瘫,眼神不空洞,表演倒也自然不做作。
张译向来很擅长刻画人物细节,演什么就是什么,他能演《追凶者也》里一根愣筋的杀手,能演《我不是潘金莲里》自作聪明的基层小公务员,这次在《少年》里饰演一个闷骚又尽职的刑警,自然也不在话下。余男不是那种眉眼间的“第一眼美女”,但她的美和魅力,是从骨子里透出来,越看越有味道,在《少年》中,她把一个在家庭关系中极力隐忍的精英阶层女性演绎得入木三分。
影片中最让人惊喜的是郭晓冬的表演,或许用“惊悚”这个词更为恰当。郭晓冬在影片中饰演的李志民是少年苏昂的复仇对象,他是一个在人前衣冠楚楚的乐团指挥,但真实的他,却是个占有欲和控制欲极强的心理变态家暴男。郭晓冬本人斯文儒雅的形象,与他塑造的这个角色,反差极大,那种阴郁、狠辣的气质,让人想起这个人来就不寒而栗,比起《不要和陌生人说话》里的安嘉和,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个逻辑通畅的故事,加上一众实力派演员对角色的细致刻画,构成了这部影片的基调:无大槽点,有小惊喜。杨树鹏的电影有他鲜明的个人风格,《少年》可以说是他在罪案悬疑类型片上的试水之作,承袭他一贯的作品风格,影片中也充盈着爱与血性、蛮荒与暴力的元素。
在《少年》中,导演试图对人性和现实世界的暗黑面进行解剖和思考,观众可以看到,影片对很多社会现象和问题都有呈现:青春少年的纯粹爱恋、成人世界的欲望和妥协、校园霸凌、家庭暴力、社会责任、心理问题、福利院孤儿群体……对于这些现实问题的反映和探讨,让影片有了温度和深度,无疑是这部作品值得肯定的地方。
但对于《少年》来说,这个优点同时也是缺陷,导演对各类问题“面面俱到”的关注,不可避免地使影片变得支离。所以观众会感觉,影片中的暴力就只剩下狰狞的凶器和血肉,李志民如此变态却不知其缘由,医生的角色到了后半段莫名地就匿了,警察和医生的情感线有头没尾,目击了真相的罗傻子也没有了然后……
不可否认,造成影片的人物和剧情损伤,电影审查是其中一个原因,但要是把所有的不完美一股脑全怪到审查上去,未免就显得幼稚。同样的审查环境下,也能出《浮城谜事》《白日焰火》《烈日灼心》《心迷宫》这样的罪案悬疑类型片佳作。所以,《少年》这部作品的问题,归根结底还是在于导演的表达欲太强,要知道过犹不及,很多时候,话不是说得越多就越好。
上映8天,《少年》的累计票房刚刚过了1400万,跟同期上映的大片相比,这个数字少得可怜。不过人家大制作的成本摆在那儿,体量原本就不在一个级别。导演杨树鹏曾公开表达过自己对电影的态度,他说自己不是没有机会去拍一些更讨巧的题材,但他“做不到”,因为他更在意观众能否记住这是杨树鹏拍的片子。从这一点上来说,杨树鹏拍《少年》是成功的。
有导演愿意去坚守自己作品的风格,致力探索类型片新的表达路径,对电影行业和观众来说,当然不是一件坏事。倒不是说哪种题材的电影就一定格调更高,但观众的审美和需求是多样的,这个行业也需要丰富性和多元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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