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每个人,都拥有过顶格的职业设计与终极梦想,也都曾为过往吹过的牛逼或短暂或长久地奋斗过。
据说为了加盟巴萨,保利尼奥接受了降薪——年薪从700万欧被砍至500万欧,四年合同将总共少赚800万欧。
但这都不算事——为了加盟巴萨,世上有许多球员都不惜一切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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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法布雷加斯为了回到梦开始的地方巴塞罗那,倒贴500万欧自筹路费。当年出现了一种新颖的转会形式:巴萨只需支付2900万欧,另外500万欧由转会球员本人自掏腰包,从工资里边扣。这一做法令阿森纳球迷感到不耻,“倒贴法”的诨号由此传开。
三年后,当小法离开巴萨加盟切尔西时动情地说:“当我离开阿森纳时,我以为我会永远留在巴萨。我离开阿森纳是因为我梦想回到家乡,我希望人们能够理解。”
2
由于巴萨老是勾引阿森纳,因此两家球迷的关系较为紧张。作为我这样一个“景仰美的对手”的阿森纳球迷,我十分反感同阵营球迷一些幼稚而粗鲁的举动,比如动辄招呼人家巴萨为“巴傻”。
巴萨天外飞仙斗破苍穹,每一个技术动作都恨不能掰碎了让你瞧见“艺术细胞”,在人类艺术画廊内占有浓墨重彩的一笔,简直可以申报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了。你们为什么就不能去除暴戾之气收拢轻浮之气,对“美丽足球”的设计师和雕塑家们表现出应有的尊重呢?
讲真,巴萨跟我们家阿森纳勾勾搭搭的确有碍观瞻,但似乎也反证出明星球员对巴塞罗那这块金字招牌的认同度比之阿森纳要高出一个段位。遥想冷战时期,东柏林市民总是想方设法冒死翻墙投奔西柏林,这一大规模叛逃举动证实了后者生活水平确实要高于前者。
阿森纳球员之所以总是“一放饵就上钩”,也证明了他们相信去巴萨能够壮大自身的价值。
3
由于对阿森纳球员较为熟悉,我再举一个赫莱布的例子。
2005年,淘宝皇冠买家温格在线支付1500万欧从德国斯图加特海淘来了赫莱布。该球员时年24岁,技术型中场,以“重复过人”为乐,被德国解说誉为“德甲过人王”,中国球迷则起了个美如画的名字“德甲草上飞”——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温格说这是一位“令他朝思暮想”的球员,而经过一个赛季的商品使用情况追踪评价之后,我便认同了温格教授的说法,给予这笔海外采购以五星级好评。赫莱布是那种反感使用射门键、长时间将拇指逗留在传球键上的变态游戏玩家——总是试图将皮球传进对方球门。他的炫技同样征服了英超解说员,称他为“英超技术最好的球员”。
让赫莱布被国内非阿森纳球迷所知悉的事有两件,一是他的弟弟来上海申花踢球,李承鹏于是调侃说“大小赫莱布的差别就是大熊猫和小熊猫的差别。”还有一件事是发生在2007年欧冠,阿森纳遇上埃因霍温,赫莱布摊上了留洋的孙祥,后者造了前者一个前场犯规并促成了本方进球。就为这,国内媒体吹了三天三夜,并且给孙祥记了“间接助攻”的三等功。
我有时候会精神出轨地想:赫莱布的气质,跟巴萨球风倒是很般配呢——均不妄开大脚、均不擅用头球,巴不得所有进球都是推进球门里去的。果不其然,巴萨很快就来寻亲,拍出1180万英镑将他领走。
这是赫莱布的事业坠落点,他很快发现,在哈维和小白两位技战术宗师面前,他的技能弱到“战五渣”。这是阿森纳球员的通病,但凡投靠巴萨技术流阵营都会对自身道行短浅感到自卑。亚历山大·宋和法布雷加斯亦是如此。从此,赫莱布被豪门撵出,只能厮混于伯明翰或者俄超、土超等不入流球会。
近日我看到一篇他的采访,赫莱布承认当年在巴萨的失败都是个人原因:“我过得太舒服了,这让我失去了进步的机会,相比于努力训练提高自己,我选择了更安逸的生活方式。”
接下来是划重点部分。赫莱布并不后悔当年加盟巴萨:“巴萨是世界上最好的球队,我没有理由拒绝。如果我错过了那个机会,我肯定会后悔的。我觉得当初加盟巴萨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4
铺垫了这么多,我想表达的意思是:即便保利尼奥去往巴萨前路未卜,即便可能会丢掉主力位置,即便可能会因丢掉主力位置而落选巴西国家队,但这永远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正如2015年,当保利尼奥以1400万欧转会广州恒大时,他也并不清楚有朝一日能够借此天梯通往足球荣誉的最高阶。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块会是什么味道;命运就像一场足球赛,胜负难料。
最重要的是,你如何在命运的沉浮中不屈而乐天地荡起双桨。
保利尼奥就是这么做的:他从不看轻身处足球欠发达地区这一工作环境并自怨自艾。他并未把中超当做度假胜地,而是坚持将之视为镀金跳板。人们以为他会在此地得过且过原地踏步,他却遇水架桥逢山开路。
足球记者白国华曾对他有过精彩的描述:“对自己的要求非常高,从来没有放低过对自己的要求。”这是恒大一位队员的评价。
从英超到中超,这是保利尼奥职业生涯的一次挫折,享受着中超的高薪,冠军,放松一下自己,这可能是有些队员的选择,但保利尼奥不同,他还有着那样的雄心:从哪里跌倒的,就从哪里站起来。
在恒大两年,保利尼奥学到的“新”东西不多,譬如说语言,就两句,一句是粤语,“广州队,好嘢!”,一句是国语,“有没有信心?”
后一句,是恒大副总裁刘永灼给队员们开会时候用的口头禅,保利尼奥活学活用,是在2016年恒大最后一场比赛,足协杯决赛客场对阵江苏苏宁。
那场比赛,恒大上半场表现一般,中场休息时,斯科拉里给队员布置完下半场的战术以后,一向不怎么说话的保利尼奥跳了出来,大吼了一声:“有没有信心?”
模仿的是刘永灼,醒过神来的队员们笑得东倒西歪,有些紧张的气氛顿时得到缓解,看到大家定过神来,保利尼奥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又一次问:“有没有信心?”
这次很严肃,他得到的是全体队员一致的吼声……
那场比赛,恒大凭借客场进球多的优势夺冠。
5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所以当巴萨触发了对保利尼奥的报价,后者的心便神游了起来。他在听说巴萨第一次报价后便收拾好了行李,只等谈判达成,随时准备离开。他说:“我不是伪君子,说我没有考虑巴萨那是假话。这是世界最好的俱乐部,拥有伟大的球员,能够和这样的球员踢球是我的梦想。”
巴萨神殿,有如朝圣,无法抗拒,无怨无悔。
多特蒙德前锋登贝莱为了赴巴萨工作,决绝地跟老东家失联了,即便遭遇停训处罚也在所不惜。
张晓舟在《巴萨:梦是最高的现实》一文中曾经指出:
既然巴萨的口号是“不仅仅是一个俱乐部”,那么,它就有责任做梦,催梦。哪怕是被嘲笑为拉玛西亚影视学院,也要用喜剧的心态对待,中国的巴萨球迷也请别染上中国式的苦大仇深,对道歉的需求别那么大。以前普拉蒂尼不是被黑为巴萨的干爹吗?现在呢?时间时间,会给你答案。
对巴萨来说,梦,是最高的现实。
6
我们每个人,都拥有过顶格的职业设计与终极梦想,也都曾为过往吹过的牛逼或短暂或长久地奋斗过。大多数人按下中止键未能履约,遂成键盘侠;少部分人抠掉了“休止键”,一路狂按“冲刺键”,从此积累了吹牛逼的雄厚资本。
保利尼奥便是后者。
许多年以后,如果他对孙子吹过的牛逼仅仅局限于“我为恒大夺过亚冠”,那么显然吹得还不够大。
孙子或许会发问:“请简单介绍一下恒大。”
保利尼奥沉吟片刻:“这是一家投资足球行业(或许要加“曾经”二字)的地产公司。”
但,如果保利尼奥将吹过的牛逼扩散为“我为巴萨踢过球。”
那么孙子或许会激动地挥舞小粉拳:“巴萨巴萨。”
“巴萨告诉你,什么才是真正的骄傲。”这是我特别喜欢的一句雄壮威武的口号。我一直坚信,如此达人内心的口号,一定是实干家们用信仰的热血与伟大的实践凝结得出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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