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9"30周年祭 曾雪麟：只想健康地好好活着

深圳晚报记者李小斌

另一年“519”是中国足球无知岁月的噩梦。有多少中国球迷是青春的一次启蒙.不知不觉30年就这样过去了。

中国社会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中国足球却似乎刚刚要睡醒。

昨天晚上，已经86岁的曾雪麟在深圳文锦渡自己家中，边看着电视边拄着拐杖练习走路。去年年初突患尿毒症后，老爷子算是从鬼门关上走了一回，直到今年4月份才离开了市人民医院，回家休养。“30年了，眨眼就30年了，没什么纪念活动了，现在只要健康，什么都不重要了……”

队员们一中午在看射雕

30年前，曾雪麟带着队员接受采访。（资料图片）

1985年5月19日，墨西哥世界杯亚洲区预选赛。中国队在北京工人体育场主场迎战香港队。赛前双方都是3胜1平，中国队净胜球多7个，这场比赛只要打平，中国队就以小组第一出线，进入世界杯资格的最后争夺。然而，在一种轻敌和麻木自信的氛围中，在“最少2比0”的狂热论调中，中国队两次被香港队反击得手，1比2输掉了比赛。赛后，失望的球迷沿路破坏公共物品，最终被公安机关控制。那场比赛之后，中国足球陷入了“打平出线=出局”的怪圈，心理失衡的局面30年后仍未彻底治愈。

那场比赛中国队的主力前锋杨朝晖多年后回忆：“赛前队员们都很放松，开完准备会的那天下午，大约1/3的队友都没有睡午觉，悄悄赶到了距离训练局几百米外的录像厅，看了几个小时的功夫片，有的人看了一下午《射雕英雄传》，我们根本没有把香港队放在眼里。”

8个领导训完话就感到不妙

30年后，曾雪麟已经不太愿意再提那时的点滴。“比赛那天来了8个领导，体委的足协的，袁伟民也来了。”准备会上一人一句，8个领导讲完，曾雪麟再说什么，大概也没几个人能听进去了。当时领导的意思就是必须赢得漂亮，打平都不能接受云云，曾雪麟已经预感到不妙。因为他从准备会到宿舍的路上，已经听到很多队员在抱怨不知道该听谁的了。比赛前，曾雪麟与助手戚务生分别找队员谈心，就是想扑灭轻敌的苗头，他甚至还规定后卫不能上前助攻，就是防止香港队的偷袭。但是事与愿违，他的担心正是最后的结局。多年之后，时任香港队主教练的郭家明也承认，当时正是利用了整个舆论的气氛，并充分研究了中国队的打法和当时雨后的条件，用最经济实惠的防守反击击败了刚刚获得亚洲杯亚军的中国队。

那场比赛后，曾雪麟整整一周没有离开过自己在训练局的小房间。他自己也承认，那一周几乎没有闭过眼，每天只是喝一点粥，一周后他离开房间时，头发全白了，都以为他老了10岁。没过多久，他收到了全国球迷寄来的绳子、刀片和袜子，那是让他自杀的工具。

每天练习希望恢复走路的力量

今年4月，曾雪麟出院回家，逃过一劫。 深圳晚报记者 黎晓斌 摄

5·19是曾雪麟职业生涯的转折点，他从红极一时的名教头，变成咨询委员会成员，又变成“流浪教练”，并在1993年开始定居深圳。现在，曾雪麟早已看开，“胜败乃兵家常事”是他的口头禅，甚至“枪毙曾雪麟”的往事都会拿来作为笑话聊聊。

由于夫人早一步走了，两个儿子一个在香港一个在泰国，所以在一段很长的时间里，曾雪麟是独居老人。去年患病并死里逃生后，儿子每个月都回来陪陪他，更多的时间就是靠护工陪伴了。“我现在能吃能睡，就是两条腿不听话，还必须多练习。”一个86岁的老人得了尿毒症还能出院回家，连医生都说是奇迹，说明老爷子的身体原是棒棒的。现在他已经不需要再做血透，但是每天还是得在家做做腹透，主要是帮助消化功能的恢复。因为住的是老式的楼房没有电梯，每天他都会在护工搀扶下走到楼下去，坐着轮椅在周边逛逛，然后又在护工搀扶下走楼梯回到三楼。然后就是在家里不停地拄着拐杖走路。“我想尽快恢复走路的力量啊，我还想出去参加参加活动，好多人等着我呢。”

去年在病床上时还说想参加5·19的纪念活动，但真到了这一天，老爷子发现好像没什么活动了。“我现在就想着健康地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当然，他也想着等两条腿好了，去工体再看看，看那里有什么变化。

5·19时的中国队教练组

◆曾雪麟（主）、徐根宝、戚务生、胡之刚

5·19的中国队首发

（阵型4-3-3）

◆门将：路建人

◆后卫：贾秀全、林乐丰、朱波、吕洪祥

◆中场：王惠良、李辉、林强

◆前锋：古广明、杨朝晖、左树声

5·19赛况

◆第18分钟，香港队14号张志德罚出一记漂亮的前场任意球直接破门。

◆第31分钟，中国队杨朝晖一记远射，香港门将接球脱手，李辉补射扳平。

◆第60分钟，中国队后卫铲球未解围，香港队19号顾锦辉迎球赶上破门。

.“看台上的观众久久不愿离去，人们胸中堵着一股气，愤懑，失望，窝火，想不通，恨铁不成钢，所有的一切交织在一起，迸发出地动山摇般的吼声：‘曾雪麟，出来！’曾雪麟不能出来，否则他会被人撕成碎片，生吞活剥了的……汹涌的洪流冲出了工体，完全失控，至少两辆停在路边的汽车被掀翻，暴怒的人们失去了理智，红了眼，变成一群可怕的野兽，见东西就砸……”

——转载自《倾斜的足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