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故乡的小路?

2023-11-03 11:38 31次浏览 文化

齐爱平

每逢炎炎夏日,我总是十分想念故乡的夏。

念书时候,总在最炎热的季节放暑假了,回到山里的家,融入那一份怡人的清凉,山静日长,时光也显得格外幸福起来。

清晨,后山的画眉鸟婉转的歌唱总是把我从凉爽的梦中叫醒。我拉开窗帘,照在后山柔黄的朝阳是那么清新、温暖又耀眼,而画眉总是在我看不到的那一面,好像满山都是它,但又好像每天都在一个固定的地方。我们就这样和谐地相处着,这天然的“闹钟”声是如此的悠扬悦耳,至今犹记。

太阳总是从对面山上升起来,山脚下的小溪便是我打发一上午时间的休闲场所。就着清澈的溪水给家人洗衣服,时不时坐在天然的石壁上看鱼儿浅游,看孩童嬉戏玩耍。直到太阳快照过来了才挎起衣服篮子恋恋不舍地走回家,母亲素来知道我性子慢,倒也从来不说什么,只有一次几岁的小侄儿都着小嘴说:“小姑姑,你洗衣服咋这么慢啊,像下屋的憨奶奶一样。”我笑而不语:那背阴处的小石壁滩实在是太舒服了啊!

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蝉在上午开始叫时特别悠闲,竹林掩映中白墙黛瓦的家在几声清亮的蝉鸣中显得那么安谧恬适。随着日上中天,它们就叫的越来越起劲,特别是中午一两点时,大大小小的蝉就像开启了大合唱的高潮,“知了——知了——嘶嘶”的声音不绝于耳……真可谓是竭尽全力、声嘶力竭!而我从来不曾讨厌过蝉的叫声,午睡时间它们就像催眠曲,和着午时的凉风伴我进入梦乡。只是待我醒来时,往往太阳已经西去快要落入后山岗下了,而此时蝉也叫累了,声音稀疏疲惫,拖长的尾音有着浓浓的倦怠。是啊,蝉们经过一天辛勤的劳动也该要休息了,所以我把这傍晚的蝉叫声称做“晚唱”。轻柔的晚风拂着后山的松树林,掀起阵阵轻啸的松涛,此时蝉便收敛了声息,悄悄把舞台交给蛐蛐和萤火虫。

晚饭后,我和侄儿们搬出凉床和板凳,或躺或坐,一边摇着蒲扇,一边听父亲讲故事。望着竹子梢头的牛郎织女星,我恨过那可恶的王母,为何如此狠毒拆散恩爱的夫妻,还最后用金簪划出不能逾越的天河,生生阻断相爱的脚步?那时候单纯的世界里哪里知道世事的险恶:王母又岂止存在于天上,人间亦有太多的“王母”,或许命运不济时,自己也会碰上。当大人和孩子都回屋睡觉,我总是最后舍不得睡去的那一个。月光最亮时,我总希望着牛郎织女在夜深人静时偷偷走到一起,或许还能听见他们的隅隅私语声……那一份未经世事的初心和美好,又何尝不是少年对生活的期盼和向往?只可惜若干年后只剩“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的叹息。

其实那时的我也并非只有适意和美好,也有现实和烦恼,就像乡间的夜晚并不止有夏虫的鸣唱和萤火虫的飘荡,还有蚊虫的叮咬。看着父母忙碌的身影和湿透的衣衫,我知道我是躲在他们的羽翼之下乘凉。当后来父母老去,我也必须把他们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安享晚年。要想岁月静好,就须得有人负重前行。星月无声,岁月更迭,四季周而复始,人生在爱里轮回,而我再也回不去故乡。回不去故乡的夏日时光,却总在记忆里带给我一丝清凉的风,滋润着我燥热的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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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编:笔墨舒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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