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钱被同事偷了

2023-09-11 13:45 24次浏览 文化

直到手捧遗像,甘玉琴才知道,哥哥牺牲的噩耗,为什么是从遥远的边境线传来——平时总说自己干后勤,只需“买买菜、算算账”的甘祖荣,原来是一名缉毒战线上的“尖刀战士”。

云南省德宏州,503.8公里长的边境线曲折蜿蜒,有的隐没在山峦之间,有的只有窄窄的河流作为分隔,有的甚至将村寨一分为二。作为防范毒品入境的第一道防线,甘祖荣和战友们隐匿身份、模糊姓名,成为缉毒白刃战中一击致命的“隐形人”。

2021年9月,甘玉琴与同事们来到芒市烈士陵园祭拜牺牲烈士。 受访者供图

刀锋擦过,他们的脸上不再有“马赛克”。自1951年原云南德宏公安边防支队成立,至2019年改革转隶进入移民管理体制,数十年间,至少有四名战士因缉毒牺牲,被追评为烈士。他们的墓碑上,除了姓名、籍贯、生卒年月,只有一颗醒目的红星。

钢枪被烈士们的亲人接过,“红星”成为配在胸前的那串警号——尽管在波谲云诡的缉毒战场上,它们注定要继续保持“隐形”。

“天下无毒”,从军人到警察,信仰从未褪色。“着装换了,但是我们的职责没有变。缉毒工作离不开人的执行,我们能做的,就是一直守护自己最坚定的信仰。”

不期而至的噩耗

甘祖荣曾是全家人的骄傲。

大哥甘祖军还记得,2000年冬天,参军入伍的弟弟甘祖荣离开家时,身上只搭着一个背包。那天,在毕节团团飞舞的雪片中,兄弟俩翻过一座又一座山,颠簸地抵达了位于长春堡镇的武装部。

分别时,甘祖军掏出身上所有的钱——138元,全都塞给了弟弟。第二年,复读考取大学的他,收到了弟弟寄来的大件包裹,里面有全身的新衣服,还有葡萄糖等营养品,“你高考刚结束,补一补营养,在大学里好好成长,今后找一份好的工作。”

尽管还是个入伍仅一年的新兵,但甘祖荣似乎正飞快地向上拔节,成为手足间的“主心骨”。

甘祖荣在新兵连靶场。 受访者供图

他入伍那年,小妹甘玉琴初中毕业,跟着村里人到深圳打工,后来又辗转去了浙江。这让甘祖荣忧心忡忡,怕她年纪小找工作被骗,又担心她“被拐去做媳妇”。那些年里,甘玉琴常常收到二哥的信,苦口婆心地劝她继续读书,“否则以后跟不上社会,会后悔。”

甘玉琴在电子厂里拧螺丝,流水线旁从早坐到晚,一个月能赚一千多元。她把钱攒下来,悉数寄回家里。顾虑被一点点冲淡,歉疚转而攻城略地,甘祖荣在信中写道,“幺妹,为了这个家,真的辛苦你了。”

老屋墙上的日历本,在飞速翻动中颤出一条时间的河,一年又一年,平静无波地向前流淌。直到噩耗不期而至,只一下,就划破了所有幻象。

接到甘祖荣出事的消息,是2007年三月末的一天。春节过完不久,刚刚返回浙江打工的甘玉琴,又在恍惚中踏上一条陌生的路。从浙江辗转贵阳、昆明,再到德宏州,几十个小时,慢得像几十年。

冷汗在衣服上洇出灰突突的几点,她觉得难以置信——二哥总说自己在部队里干后勤,没什么危险,平时买买菜、算算账,又怎么会出事?

2007年2月,甘祖荣(右)与大哥甘祖军合影。 受访者供图

而谜底,在终点处缓缓揭开,那是一个甘玉琴意想不到的答案:2005年从昆明边防指挥学校毕业后,甘祖荣被分到云南省德宏盈江县原支那边防派出所,成为了一名缉毒战线上的“尖刀战士”,最终,也倒在了这个战场上。

“隐姓埋名”之下,数据记得他如何一次次游走在刀锋边缘:个人查获鸦片4770克,抓获犯罪嫌疑人10余名;参与破获贩毒案件11起,其中万克以上的特大案件2起,抓获犯罪嫌疑人20多名,缴获毒品47.3千克、运毒车辆2辆。2006年年底,甘祖荣荣立个人三等功。

对甘玉琴来说,这样的二哥很陌生,但他的选择又似乎理所应当。她想起二十多天前,二哥回家探亲,一家人热热闹闹地杀年猪,做贵州风味的腊肉、香肠,围坐在桌边有说有笑。家门前大核桃树挂了果,母亲一个个地摘下来,让二哥带回部队去。

她还是不愿相信,那个爱吃香肠、腊肉和核桃的二哥,在26岁的大好年纪,突然就没了。

边境线上的枪声

就在甘玉琴赶来见二哥最后一面时,果杰的脑子还是蒙的。边境的深山一片肃然,这个从军校毕业刚满三年的年轻战士,刚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枪战。

子弹呼啸着从他头顶飞过去,弹痕激出一串血线;手榴弹在面前三五米处爆炸,导致他的耳朵短暂失聪了一周。但果杰说,这些都“太轻了”,在那片山林里,他永远失去了三名战友——白建刚、徐胜前和甘祖荣。

甘祖荣牺牲后,家人接到的《革命烈士通知书》。 受访者供图

潜伏时的风,抓捕时的光线,空气中弥散的血腥味,一帧一帧都焊进果杰的心版,15年来不敢稍忘。

德宏州盈江县支那乡支东村白岩村民小组月亮石岔路口,是一片四面环山的小坝子,位于中缅边境线中国境内约580米处。2007年3月25日,果杰和甘祖荣、徐胜前等7名抓捕组战友,就埋伏在这里。

遍山都是一人合抱不下的粗壮乔木,地上挨挨挤挤长满鬼针草。他们一动不动地趴着,谨慎观察对面山坡的风吹草动,腿上趴满蚂蝗。

中午时分,山坡上缓缓现出人影。三个人从缅甸方向越过边境线,用碗口粗的木棒挑着鸦片来到山脚。其中一个叫曹五,来自支那乡白岩村民小组,他的老婆是缅甸人,在佤邦种着大片罂粟。就在来人将鸦片穿过秤杆称重时,抓捕组闪电出击,“抓人!”

正在交易毒品的人惊惶逃散。一个往东北边跑,被埋伏在那里的白建刚等三名战士抓住;另一个往东南跑,迎头碰上疾奔而来的甘祖荣,便双手抱头跪在地上。曹五大叫着跑了,去追他的是徐胜前。后来曹五被抓到,做笔录时交代,自己逃跑时用缅甸方言高喊,“当兵的来了!当兵的来了!”

枪声猝然响起,第一颗子弹飞向了白建刚。当时他正持枪警戒,被从后背打中坐骨神经,下肢失去知觉,侧着身子直直倒了下去。第二个中枪的是甘祖荣,和白建刚前后相差只有几秒钟。他本在山脚下押着毒贩,听到枪响刚抬头,子弹就射进了右胸。

后来,果杰看过甘祖荣的尸检报告,那一枪打在了脾脏上,脾脏贯穿伤。“他怀里还抱着那支79式微冲,仰倒下去,当场就牺牲了。”

甘祖荣牺牲后被追授为“缉毒英雄”。 受访者供图

追悼会在德宏州府芒市举行。果杰还记得,那是个乌云天,三名牺牲的战友穿着军装,整齐地躺在鲜花丛中。战友的亲属来了,领导来了,甚至还有许多村民坐着车赶来。不断地有人哭,张着嘴,但他什么也听不见,只觉得耳朵里嗡嗡的。

“总队请了三位心理专家来,我说不用给我做心理疏导,我就是过不了这个坎儿,等过去了我就没事了。”果杰一度想离开部队回家,但最终还是劝服了自己。他相信,如果甘祖荣还在,也一定不希望看到他后退。

缉毒先锋站里的“烈士妹妹”

“他字写得很漂亮,干工作也积极。个头不高,身材偏瘦,稍微有点儿驼背,看起来比较内向,但很刚直。”对果杰来说,平日里总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甘祖荣,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在昆明的兵营里,早一年入伍的果杰是班长,甘祖荣是新兵;后来他们各自考上了军校,毕业之后,又先后分到了支那乡,在同一个派出所里做起了同事。那时,他总跟甘祖荣开玩笑:“怎么总是我去哪儿,你就去哪儿啊?”

甘祖荣帮助群众抢收甘蔗。 受访者供图

甘祖荣牺牲后,果杰专门去他贵州的老家看了看。下了飞机,还有一大段路程,走完高速,又转进了山道。

那是甘家兄妹走过无数次的路。细细长长,只有二三十厘米宽,当地人称为“毛狗路”。小时候,他们沿着它下山,挑水、打猪草、放牛;长大一点了,他们清晨爬起来去上学,走得急,混着石头铺出的泥巴路,把脚底板硌得生疼。后来,他们都从这条路走了出去,有的再也没能回来。

甘玉琴这个最小的妹妹,在意外之后彻底改变了人生走向。儿子牺牲后,母亲做了两个令人惊讶的决定,第一,让甘祖荣的骨灰在德宏安葬,“像生前那样继续守护这片土地”;第二,让小女儿甘玉琴入伍,完成哥哥未竟的任务。

那年12月,甘玉琴在云南德宏入伍。

新兵营的日子艰苦。起床、睡觉、吃饭、走路,甚至是叠被子,日子被精确切割成块,一点点打磨到坚硬笔直,收束合一,就成了棱角分明的标枪,再经过演练场经日的汗水淬炼,最终透出“战士”的锋芒。

训练结束,甘玉琴被分配到芒市木康边防检查站。这是被党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授予“缉毒先锋站”荣誉称号的单位,也是公安边防部队的“旗帜”之一。在这里,她接过哥哥的钢枪,成为一名缉毒女兵。

2009年,正在训练的甘玉琴。 受访者供图

“烈士妹妹”的光环沉甸甸的,甘玉琴觉得,只有用加倍的努力才能接住。在木康,她拼命学习查缉技术,不断向老兵讨教。白天上完课,临睡还要翻出厚厚的笔记再啃一遍,睡过去了,梦里仍在查毒。不只是她,常常地,战友说梦话都是那套告知词:“各位旅客,我们是边防检查,请出示你的证件。”

第一次查到毒品的场景,至今仍历历在目。在搜查一辆卧铺大巴车时,甘玉琴发现一名男性乘客随身携带有一瓶白色的护肤品。用强光电筒一照,上半截是透明的,下半截却不透光,她立刻警觉起来。带下车仔细检查后,护肤品瓶内果然藏了毒品。

工作终于有了突破,甘玉琴很兴奋,也慢慢积累出一套自己的工作方法论,“多翻,你不去翻,毒品不可能砸到你的脚。”到木康的第二年,她累计查获毒品5千克,立了一个个人三等功。

两场特殊的告别

芒市烈士陵园依偎着一片青绿的小山丘,甘祖荣和他的战友们在这里长眠。从陵园入口到哥哥的墓碑,短短一段路,15年间,甘玉琴走了无数遍。

2022年5月,她再次来到这里。长风卷过竹林,飒飒作响。每座烈士墓旁都站着一株小青松,一排一排,拉出肃穆笔直的伞列。大捧的白菊花在甘玉琴怀里盛开,给这个将雨的清晨揉进一抹亮色。

2022年5月初,甘玉琴来到芒市烈士陵园祭拜哥哥甘祖荣。 新京报记者 徐杨 摄

入伍之后,哥哥成为她在云南边境“唯一的亲人”。她总是趁着休息日来到这里,陪哥哥说说话,带些水果糕点,给哥哥摆上,自己也吃。早年间,她每次来都要哭上一场,后来,她决定说些开心的话,唠唠家常,讲讲父母兄弟的近况。偶尔地,也会念叨一下工作中的苦恼,“同样从那条路走过来,哥哥大概都能理解吧?”

住在甘祖荣左边的“邻居”,她认识,那是哥哥最后那次任务中的战友徐胜前。在追击毒贩时,他也中了枪,子弹贯穿腹部,抢救了半个小时,还是走了。

后来她听果杰说,徐胜前牺牲后,战友们正要将他送上车的那一刻,他腰间的手机突然亮了,来电显示“老婆”。“那是他未婚妻,当时他都快要结婚了。我们谁都没有接电话,所有人都哭了。”

2007年的那个春天,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一场忘不掉的伤。得知徐胜前牺牲的消息时,和他同在一个办公室的尹铭燕蒙在当场,“脑子突然停转了,很久都没缓过来。”

“他眼睛大大的,很阳光,特别爱笑,说话有点儿四川口音。” 徐胜前比尹铭燕年长一些,当年也不过三十出头。平日里,他们一起去堵卡,一起执勤,一起办案,一起聊天,“你根本没办法想象他会突然离开。上一秒你们还在一起,下一秒他就永远回不来了。”

时间再往前十年,以几乎一模一样的方式,她失去了哥哥。那一年,哥哥尹铭志只有二十岁。

这个土生土长的盈江少年,入伍后先是到贵州当兵,后来又回到德宏,成为原德宏公安边防支队(现德宏边境管理支队)章凤边防工作站的战士。他牺牲时,尹铭燕还在上高中,一些细节都是后来才隐约知道的。

尹铭志生前留影。 受访者供图

根据当年留下的资料,1997年8月2日的那个傍晚,尹铭志和战友们到达陇川县章凤镇拉影村,他化装成“接货人”,和毒贩在一棵大榕树下交易。经过四五个小时的守候,夜里11点多,一名毒贩出现了。

在“验货”确定是毒品后,尹铭志向埋伏在暗处的战友们发出了行动暗号。但战友们还没来得及赶到,两名毒贩突然拔刀,要抢钱抢货。远处又跑来五人,身上都背着长刀。尹铭志看到协助办案的群众正被毒贩围攻,冲上前时,长刀刺入他的左下腹,但他仍然死死抱住一名毒贩。

身中十多刀的尹铭志,最终在次日凌晨离开了人世。被尹铭志救下的那名群众回忆,“如果不是他及时过来,可能死的就是我了。”

8月2日,永远成了一个伤心的日子。那天原本是尹铭志大妹妹尹铭霞的生日,后来的很多年里,她再也没有过过生日。

“血脉相依的人,即使相处时间那么短暂,也已经刻进骨子里了。好像隔一段时间,就会梦见他。”有时候,尹铭燕会在梦里回到童年时和哥哥玩耍的山坡,他们在小河里游泳、捉鱼,山茶花大朵大朵开放在高高的树头。

从“英雄”到战友

尽管前后相隔十年光阴,尹铭燕和甘玉琴,像同一走向的两条河流,遥遥地呼应着,汇入了同一片海。

哥哥牺牲后,尹铭燕于1998年年底入伍,之后从军校毕业,分配到木康边境检查站。彼时的她黑黑瘦瘦,留着英气的短发,长得像哥哥,笑起来更像。那一刻,尹铭志好像以另一种方式回来了。

守护没有断档,两个妹妹决心将它续写下去。“我们在边疆多查一克毒品,内地就少一份危害。”

木康检查站背倚大山,另一侧就是悬崖,有时大半夜上山搜寻逃跑的毒贩,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第一次看管毒贩人体排毒时,甘玉琴盯着他们把吞下的毒品随粪便排出,根本吃不下饭。

2008年,甘玉琴在木康边境检查站对来往车辆和人员进行检查。 受访者供图

搜车也是个“苦差事”。尹铭燕记得,为了掩盖毒品的气味,毒贩有时会把毒品藏在整车烂臭的牛皮里,得一点点卸下来检查,之后好几天,臭味都黏在身上,“好像已经透进皮肤。”

而危险,总在不经意间发生。一天晚上,尹铭燕的一位战友到卧铺大巴车上正常查缉,搜到一个人身上带着毒品。来不及反应,对方掏出一把刀径直刺来。刀影闪过,肠子裹着鲜血流了出来。

“那种时候就会想到我哥,他能付出生命,你连平时的一点儿苦都吃不得吗?”那个纸头上的“英雄”哥哥,渐渐成为尹铭燕心中一个更亲近的战友。

办案时,她像变了一个人,果断、精准,心无杂念,但每次结案后她默默复盘,回想案情中的每一个人、每一个细小环节,总会下意识地想起哥哥,“当年,他也是这样的处境吗?他也经历过这些吗?”

驻守木康一年后,尹铭燕被调回盈江,继续从事缉毒工作。据公开媒体报道,2019年11月,她通过分析线索,发现有可疑车辆频繁往返边境,极有可能从事贩毒活动。尹铭燕和战友辗转云南昆明、保山、德宏等多地,通过深入调查核实,一个特大贩毒网络终于浮出水面。

时任盈江群众工作站教导员的尹铭燕正在检查车辆。 受访者供图

在蹲守、跟控了五天五夜后,尹铭燕锁定嫌疑车辆,当机立断跟踪追击,并向前方通报嫌疑车辆位置。经过缜密配合,3名嫌疑人落网。专案组移民管理警察当场从嫌疑车辆中查获精制海洛因17.11公斤,长期盘踞在云南边境的贩毒团伙被打掉,一个国际贩毒网络进而被摧毁。

像在血与火中开锋的利刃,尹铭燕渐渐理解了哥哥的很多选择,“对这份职业的精神信仰,慢慢扎在骨子里,就变得无比坚定。无论经历什么样的困难、什么样的痛苦,你都不想去改变,也不会去改变。”

“隐形”的警号

随着部队转制,如今的甘玉琴,已是芒市遮放乡户拉派出所的一名民警——身份改变了,但信仰没变。过去,在户拉派出所下辖的弄坎村,毒品泛滥,6000多人口中,近六分之一在吸毒。近些年来,德宏州出台的严厉禁毒措施正在更广泛地普及和执行,吸毒人群呈现断崖式减少。

甘玉琴开始面对更多琐碎的工作。派出所辖区内有着相当数量的傣族村寨,那里的老人受教育程度低,不会讲汉语。起初,她只能靠简单的手势跟村民交流,如今,攻克语言障碍的她已经顺利融入这些村寨。

甘玉琴帮助遮放乡的傣族老奶奶整理烤烟叶,并进行毒品危害宣传科普。 受访者供图

从缉毒一线来到田间地头,甘玉琴并不觉得离哥哥更远了。在她看来,无论是把一个辖区管理好,还是帮村民订门牌、采地标、帮助落户,看到大家能够更好地生活下去,她就心有满足。“只要把自己的工作干好,我觉得也是一种奉献。”

而尹铭燕则从一名边防战士转为移民管理警察,成为德宏边境管理支队唯一的缉毒女教导员。十五年过去了,她仍在做着哥哥当年做的事,甚至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

一排数字佩戴在胸前,那是她的警号,是一名警察的“身份证明”——尽管在未来漫长的日子里,它仍将在公众面前保持“隐形”。就像它的拥有者,在危机四伏的缉毒生涯中,即便“高光”,脸上也总要带着沉重的马赛克。

2022年4月底,尹铭燕在办公室前。 新京报记者 徐杨 摄

尽管永远不可能实现,但尹铭燕常常会在脑海里勾勒哥哥慢慢变老后的模样——如果他活到现在,也该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妻子和孩子,过上幸福的生活。

有时,她也会设想,如果自己能穿越回1997年那个夏夜,带着当下的理念和技术,跟哥哥一起去完成任务,结局会不会不一样?最终她得到的答案是,不会。

“无论过了多少年,无论技术再怎么高明,缉毒工作都离不开人的执行。正因为如此,一些偶然发生的危险,我们始终无法规避。”而她能做的,就是带着“天下无毒”的信念,坚定不移地继续向前。

新京报记者 徐杨 实习生 秦巍峰

编辑 李彬彬 校对 陈荻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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