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去年12月份的一天晚上,我梦见伯父从他坟头的那个山头下来,头发乌黑,好似四五十岁的样子,推着一辆乌黑发亮的二八单车行走在通往村庄的小路上。只见他满脸笑容,又有点诡秘,很是高兴的样子。在梦境中,他从未有过如此的表情。看见他,我不由的问道:这么高兴,去哪里呀?接你伯母,她终于要来了。伯父笑呵呵的说。梦醒之后,我一直在想,在伯母病入膏肓的时候伯父来接她,也许是某种暗示,也许是伯母的解脱,他们的团圆。
第二天中午就接到家里的电话说,伯母在11点钟左右撒手人寰,走了。这对于承受三种肿瘤病痛折磨的八十多岁的伯母来说,也许是一种解脱,是一种升华。由于工作的关系,我没能回去送伯母人生的最后一程,愿天堂没有苦痛折磨,伯母一路走好。在伯母“四七”的那天晚上,我梦见她。那天晚上梦境北风呼啸,寒意袭人,我去阿成家玩,推开他的大门,只见阿英她们正围坐在桌子旁边吃饭,姐夫们酒意正酣,正在猜拳,阿英秉性使然,边吃边滔滔不绝,发表“演说”。
看见我推门进来,他们招呼着我过去,我笑着说,吃过啦,你们吃吧。就在我跟阿英说话的时候,只看见伯母从房间里出来,手里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东西,走到我面前:小金啊,把这碗肉吃了吧。只见碗里确实是一碗肉汤,也许是我平时的性格关系,在伯母的再三客气下,我连碗都没接,只是推辞说已经吃过了,吃不下了。我对正在一旁高谈阔论的阿英说,伯母来了。阿英一脸的惊恐问我,在哪里?我手指在我身边的伯母。当我再看阿英的时候,她人已经夺门而逃,不知所踪,刚刚在喝酒猜拳的姐夫们也吓跑了。
后来听老人家讲,因为伯母去世我没回来,又和冥冥之中有着千丝万缕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她牵挂着所以再补回一碗肉给我,幸好,我没接也没吃,那可是伯母“身后肉”啊,只听的我毛骨悚然,寒意阵阵。南山是一个美丽的江南小山村,这里山清水秀,民风古朴。腊月的北风呼啸,寒意袭人,在一个雨雾笼罩的早晨,一个惊人而悲伤的消息传遍整个小山村。生发八十多岁的老母亲走到屋子前面的水塘寻死而淹死了。说起事件的经过,生发一脸的茫然,只是喃喃的说,我只是说了几句而已,没想到她真的会去寻死。
生发的母亲生前满头白发,是个慈祥的老人,只是命不好,她生有三个儿子,因为疾病二个儿子死了,只剩下这个小儿子,五十多岁孑然一身,母子相依为命。生发的生活能力比较差,母子二人过的很是贫困,而生发有点懒,动不动爱发脾气,母子二人经常发生口角,有时竟然还会动手打。村里很多老人也劝说生发对他母亲好一点,可说归说,一切还是照旧。听说生发年轻时娶过媳妇,那个女人叫阿兰,脾气很好,人也孝顺,只是肚子不争气,结婚三年,也不见动静,医院去了好几家,药也吃了不少,后来一家医院怀疑可能是男方的问题,可生发死也不肯去检查,死也不承认自己有问题。接下来阿兰的日子就不好过了,生发时不时的找她的茬,动不动就打,他的母亲开始还会劝劝,可到后面也会跟着儿子骂媳妇。有一次阿兰被生发打的躺在地上,笔挺挺的好像死去了一般,看到躺在地上的阿兰,生发不顾乡亲的阻拦依然还用脚踢,边踢边叫道:你还会装死,我今天就让你死。踢得不解气的生发竟然跑到厨房,提着一桶水往阿兰头上一股脑的倒下去。
被水浇醒的阿兰突然坐了起来,站起身凄厉般哭喊着跑了,有人怕阿兰想不开,想去拦却怎么也拦不住,只能看见她像疯了一样跑远,直到消失在视线里。没过多久,阿兰娘家人来了几个。却不见阿兰,看来她是跑回娘家搬救兵讨说法了。生发也许自知理亏,看到阿兰娘家人来了,先是躲着不见,而此时听到风声从田头赶回家的生发母亲不分青红皂白,劈头盖脸的骂起阿兰娘家人:不要脸,没教养。本来阿兰娘家人也不打算来吵架,只想为被打的满身伤痛的阿兰讨个说法,省得欺负娘家没人,那成想碰到亲家母如此的蛮不讲理,气不打一处来,双方吵了起来,听到越来越激烈的争吵,怕自己老娘吃亏的生发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没等他靠近,阿兰娘就冲过来抓住生发的衣服,边打边哭喊着。在一旁争吵的生发娘看到儿子被亲家母抓打着,想过来帮忙,被一旁的阿兰娘家人拉住。
生发母亲眼看儿子挨打却不能靠近,顺势往地上一躺耍起赖来,这一躺不要紧,要紧的是生发误以为阿兰娘家人打了他娘,猛的一下推开正在厮打他的丈母娘,致使阿兰娘重重的摔倒在地上。看到阿兰娘被打,阿兰娘家人一拥而上,没等生发反应过来,就把他按到在地,刹那间,拳头如雨点般落在生发身上,这场混战以生发的哀声求饶告一段落。这时生发娘也好像没有了那种高昂的斗志,只是坐起,有点疲倦的呆滞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先前一旁劝架的乡亲此时也是退居一边,唯恐祸及自身,时不时说上一句:不要打了。可终究没有人再敢上前的。 生发颤巍巍站起身的时候,头发凌乱,鼻青脸肿,嘴里流着血,裤头也被拉开,随身摆弄着,神情相当狼狈。他没有理会眼前的情景,好似摸索着向家里走去。
阿兰娘家人已然扶起倒在地上的阿兰娘,询问着帮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正当大家以为没事的时候,刚才病歪歪的生发突然从家里拿着一把菜刀发疯似的冲向阿兰娘家人,在一楞神的功夫,阿兰娘家人四散而逃,见他们跑的比兔子还快,生发飞起菜刀直接丢了过去,没伤到人,却被他们捡走了,可怜的是有一个可能是扭到脚,被生发追到死死的压在跨下,只见生发顺手捡起旁边的石块狠狠的往他的身上头上砸去,等阿兰娘家人再跑过来救援时,生发凭着熟悉的地形一溜烟跑的无影无踪了。地上躺着满脸是血的,惊魂未定不知所措。这场闹剧以生发和阿兰离婚告终,说是离婚,也只是双方的村干部到场口头协商而已,和大多数那个时候的乡村婚姻一样,他们没有打结婚证,请亲戚朋友喝过酒,就算结婚了。听说后来阿兰嫁到离家稍远的地方,生了二个儿子。而生发从此以后形单影只,再也没娶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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