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商报客户端记者 陈谋

尹晓龙,今年5月刚满15岁(虽然他说自己心理年龄有30岁)。这枚正宗的“00后”还在读初中,家住四川绵阳。

他10岁开始写小说,12岁在网上发表长篇网络小说,14岁写完了第一部小说《东墙》。凭借这本书,他走入了作家行列。

这是一位数学好的作家:班长,英语、数学全校第一,从小阅读量就很大,读了鲁迅、王朔、余秋雨、巴金、茅盾、列夫·托尔斯泰。平日勤工俭学卖玩具,收入在微博上公布。

00后出书了,作家圈炸开了锅?

有点打击人的:

邱易东( 国家一级作家、全国著名儿童文学作家):他能够写这么厚本书,有理想有兴趣是值得鼓励的。但这本书的想象力捉襟见肘,语言平铺直叙,没有任何特色。应该多向自己内心看,反映真感情真感悟有境界,努力和万亿齐肩,将来争取与更好的文学大师齐肩。

雨田(绵阳市文联副主席):语言还比较稚嫩,但总的来说还是成功的,毕竟年龄这么小。

凌仕江(青年作家):关注历史题材还希望你更多回归自己的生活。

有感觉惊艳的:

万亿(少年作家):我基本不看穿越小说的,但尹晓龙让我穿越回到辛亥革命,这是老城墙发生的故事。有别于一些网络小说娇滴滴的胡编乱造的诉说,读这本书的感觉不是柔弱,尹晓龙能安静下来挖掘“老旧”的东西实属难得。

曹永胜(青年作家):尹晓龙和万亿一样小小年纪出书,四川越来越多少年作家涌现。他写的历史题材我很欣赏。少年写成年故事很难,匠心独运用倒叙写作。尤其是书前面的插图包含人生哲理。不容易。

贾飞(青年作家):他的作品超越本身的年龄。

有善意提醒的:

蒋林(青年作家):这部作品不像是只有14岁的孩子写的。现在00后出书了。70后作家再不努力就被拍在沙滩上了。不仅有儿女情长,还有江湖侠义,人物有血有肉,只是语言上还有一些问题。成名不是坏事情。但要持续出好作品应该摒弃过早成名可能带来的浮躁,作家应该沉寂下来写作,这是我对00后作家的期待。

张历(青年作家):他现在不必贪图作品数量上的变化。应该更多是对每部作品的打磨。

他凭什么出书?

少年作家的多米诺效应

触发尹晓龙写作出书的是四川双流的知名少年作家万亿。前几年他参加万亿新书的座谈会,那时的万亿也才16岁。

尹晓龙说,他看到一脸严肃沉稳面对摄像机的万亿后暗自思忖,自己将来也要成为这样的。但现在觉得当时想法很幼稚,但依然感谢万亿。

别人挑衅

他说,自己没有刻意要作为作家,只是在网络上写小说,这次出书是因为“别人的挑衅,我一赌气就想出一本书,但也不知道写什么,后来做梦梦到这个题材。”

第一次面对镜头,接受媒体采访,尹晓龙话不多,也很少笑,谈吐间没有少年的天真和稚嫩

父亲代笔?

因为他的父亲尹西农是报告文学作家,难免会被人怀疑父亲有代笔的嫌疑。被问及父亲是否有参与到他的写作中?尹晓龙说:“我希望他给我指导一下,他拒绝了。”

他的父亲则说,因为有代沟,自己和儿子的文章互相看不懂。但他父亲不希望他是专职作家,“我觉得很苦”。

00后怎么看80后90后?

尹晓龙说,“他们的文学是沉睡的”。用沉睡来形容,因为他认为80后和90后作家中,没有留下经典。80后和90后,在他看来缺少一种永恒的责任心。

“我想写一本‘大厦’出来。”他自称会有构建大厦的心态,而80后90后在码小洋楼。“大厦”是巨作,不朽的可以永远传承。

作家用作品说话,你来鉴定一下

小说《东墙》节选

终于在压抑中看到了“青山饭馆”4个大字,刻在一块巨大的牌匾上,牌匾挂在一座不太高的楼阁正门上方。我赶紧走了过去,越走心里越是慌张,但却被催促一样越走越快。大老远,就有一个穿旗袍、戴围巾的女人向我走来,我想避开她,却被她“拦下”。

这女人姿色可人,着装妖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儿”招客的呢。“这位爷一直盯着我们店的牌匾看,进来品尝品尝可好?”她以一种极其妩媚的声儿问我。这让我受不了,“好。”一字回答她后,赶紧快步摆脱她。

一进大门,又立刻有年轻女孩子跑来,热情洋溢,连连招呼我:“欢迎先生光临!”这些女孩子大都和我一般年岁。皆着青白色旗袍、盘发,个个稚气尚存却要为家打拼,我们这个年龄几乎都是如此吧?

饭馆里外都用铁杉树修成,门口栽着不知名的大树,屋檐挂着一排排写有“倒福字”的红灯笼,这些灯笼都是不点灯的,做装饰用。店内也全用方木桌、长木椅。四处都点着油灯,怕客人烫着,还套了层灯罩。生意挺不错,还不到饭点,看起来像是挤满了人,又总有一两个桌子像是故意空出让给自己的,客人就喜欢这样的馆子。

紧接着,一老堂头,戴瓜皮帽,一身蓝白,小眼睛转个不停,上来点头哈腰:“老板一个人哪?您楼上还是楼下坐呀?”可不能小看了这京城的堂头们,一个手疾眼快、逢迎多礼、能说善哄的名堂头儿,简直是饭馆中的一宝。许多老主顾就是冲着这堂倌儿来的。一个名堂头儿辞职,就能损失一批吃主儿,而且这位堂头儿到了哪处饭馆,这些老主顾就能跟到哪儿。

“楼上,你们有什么?”我有点儿后悔跑这儿来了:大牌匾、有接客、名堂头,统一着装、分楼上下楼,这可都是那些有钱势的人才吃得起的,我吃几顿便是要倾家荡产的呀!

“马上拿菜单给您!”他始终微躬身子,满脸笑意,转个身立刻对后面的姑娘们吼道:“还愣着干嘛?给老板拿菜单子去!”

完了,还有菜单儿!北京城有几个饭馆是有菜单的?全聚德、北平楼、月明楼、福门楼……数尽了也不过10个,我李荼哪有那么多银元?

“您看坐这儿行不?这儿通风,光亮好。”“行,就这儿了。”我又开始心疼兜里所剩无几的银元,名堂头就是不一样,连座位都挑好了。接着是点菜,厚厚的一本菜谱,花花绿绿,各式各样的菜名儿,看得我眼花缭乱。堂头反应很快,立刻问道:“我来给您推荐几个实惠的,您考虑考虑?”

反正我也不会点菜,不如看看这名堂头是怎么接客的,便让他列出几个,他即刻说道:“您是第一次来吧?尝尝咱店的宫保鸡丁怎么样?再来盘葱爆羊肉,就着面皮儿吃,哎哟,那叫一个香哪!”

我看了看这俩菜,都不算贵,“就这俩了,那羊肉要口沉,宽汁儿!”“内行人!”堂头立刻端来铜壶和瓷杯给我呈上,“得,您喝茶先。”然后立刻转身对着灶上大喊:“楼上桌一鸡丁儿和羊肉,麻溜的!”

这时候,旁边儿一桌人也要点菜,堂头又赶紧拿着菜单子、叫来几个姑娘过去伺候。看得出是某个在京小官请客,做东的这位极力劝朋友多叫菜、点贵菜,事实上这只是面子上客气,作为掌柜的,我也看得出他心里未必想花那么多钱。这些朋友们也都深谙此理,相互推辞。末了,由做东者先点一个最贵的菜,其他人再点余下的菜肴,但每个菜的价格绝对不能超过主人点菜的标准。这种“盖帽儿”,是京城人的老规矩了。

老堂倌很机灵,非但不像别家那样撺掇客人多点,说哪个菜正合时令,哪个菜最有特色,让主人下不来台,反而在客人们点菜到一定数目便劝道:“菜不少了,先来着吧!几位爷慢慢地再想着,不够再找补。”这话通情达理,想必主人心里是高兴的,面子上也是好看的,下回请客吃饭能不还上这儿来吗?我暗暗佩服。

“老板,这是您要的宫保鸡丁儿,还有葱爆羊肉。您慢用,小心烫着。”女孩子虽说羞羞答答,用木盘端上一大盘鸡丁和一叠羊肉、一叠面皮儿,却走得平稳且不失好看,想必是专门练过。这家饭馆做跑堂的全是女人,也算特色。

宫保鸡丁着色鲜丽均匀,看起来滑软,闻着也是一股鸡肉香。葱爆羊肉不油不淡,又嫩又酥,浓香诱人。这两个京城名菜,到别的好饭馆儿得花上我半月的辛苦钱,在这儿却花不到一盒茶叶钱。青山饭馆的掌柜实在精明,一来得了顾客,二来得了银两,有机会我得学习学习。

“麻烦给弄点儿花生米!”我叫道。“得嘞!”堂头赶紧应道,顺带还端了一碗面和一碗面汤。我这才懂了葱爆羊肉为什么多菜汤子。等我吃完了菜,把这菜汤子往面里一倒,主食也有了。吃完了面再喝汤,齐活!面子也有了,花钱不多,吃法还挺齐全。

就这么简单一菜,被堂头搞得这样清晰,把客人的想法弄得透彻,不简单!

不一会儿,便听见楼下传来催促,有客人嫌菜上得慢了。堂倌赶紧跑过去,微躬身子说:“火候不够,还不能给您呈上来。您是讲究的吃主,想必为了口儿正,能多担待点,我这就到后面去给您再催催。”随即转身朝灶上高喊:“我的那个菜,码前哪!”等灶上的铁铲跟炒勺叮当一响,堂倌又立马跑进去端菜。四五个溜光滚烫的菜盘平码在小臂和掌上,一路绕开饭桌、吃主儿,闪展腾挪,健步如飞,盘里的菜肴绝不能变形走样儿洒汤漏水。

想必楼下的客人看到手脚麻利、嘴甜有礼的堂倌穿梭伺候,定是觉得这能成为吃以外的享受。

待饭菜过后,结账时,我叫来跑堂,立刻走来一眉清目秀的女子,面似百合眉如柳,桃唇微扬,明眸皓齿,发簪斜插,纤腰以微步而来。

我惊呆了,这竟与梦境中那位为我哭泣的女子一模一样!

晓龙感言

“千万千万不能把文学当成一种时尚。文学最终的意义,是需要作者献出自我给文章、给读者、给人民、给国家、给世界、给人类的。”

一位老前辈对我忠告:“莫言得到的诺贝尔文学奖那一百万,能在北京买套像样的房吗?”我想,莫言先生在写作品时,想得到的东西绝对不会是“从文章那儿得到一百万”,倒是更容易想到“午饭还没来得及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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