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文章 盗载必纠

在以前“启儒闲聊《金瓶梅》系列文章”里已经粗略论述了,小说《金瓶梅》就是记录有关张居正的历史事件,它是以王世贞的《嘉靖以来内阁首辅传》为蓝本的又一部《张居正传》。在《嘉靖以来内阁首辅传》里,王世贞所没办法表达的,或未曾表达的内容,却在《金瓶梅》里“任性”地表达出来了。例如那民间流传的“黑心宰相卧龙床”的传说,在《嘉靖以来内阁首辅传》里,王世贞则轻轻地一笔带过。而在《金瓶梅》里,王世贞则把太后李彩凤分别化为吴月娘、李娇儿、潘金莲、孙雪娥等西门庆的四个妻妾,借此来强调二人的那种关系;为了进一步强调二人有不正常关系,小说又引入与西门庆有奸情的王三官之母林氏;这还不算完,王世贞又在政治关系上进一步点明二人的不伦之事:在小说里,当孙雪娥骂宋惠莲养主子不知羞耻时,宋惠莲回骂说自己养主子也强于孙雪娥养奴才。

启儒闲聊金瓶梅

这就是作者赤裸裸地在骂太后李彩凤“劈腿”于张居正的事实。

这是国体之羞:身为太后的李彩凤应当母仪天下,她则偏偏劈腿于自己的奴才张居正。面对二人大逆不道的行为,深遵封建礼教且曾被前首辅徐阶喻为“能操史权,且能以毛锥杀人”的王世贞,岂能坐而视之。所以在《金瓶梅》里,王世贞又把太后李彩凤贬骂为妓女。故此小说里就有了李桂姐姊妹、董娇儿、董玉仙、董猫儿、秦玉芝等诸妓女【详见我的文章《小说《金瓶梅》那段让人心惊胆战的文字游戏》】。

也许作者认为,以上的故事情节还不足够给读者以深刻的认知,先后又用“官哥订亲”{详见我的文章【小说《金瓶梅》里,作者一直在强调张居正与太后有风流之事、】}以及“月娘听经”的故事情节,又重点强调二人的那种不伦的关系{详见我以前的文章【小说《金瓶梅》里那段让人啼笑皆非的九莲菩萨的故事】}。所以说,作者这种坐海扬波的笔法,刻意强调张居正和李太后有奸情之事是《金瓶梅》表达的重要观点之一。当然这也是正史没办法记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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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王世贞在《金瓶梅》里指出了李太后与张居正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那么二人的关系是从什么时间开始的呢?

隆庆六年6月18日(1572年),张居正和冯保联手逐走高拱后,6月20日,小皇帝即召见张居正且任命他为首辅时,张居正跪在十岁的小万历身边,且“居正顿首泣谢”。此时,张居正和李太后的关系是正常的。所以在小说《金瓶梅》“西门庆梳笼李桂姐(指太后李彩凤)”的章节里,西门庆问花子虚桂姐是谁,当西门知是自己小妾李娇儿的侄女时便说:“六年不见,就出落得成了人儿了。”这里的“六年”就是指隆庆执政的六年。

隆庆六年7月庚子,礼部上两宫尊号:陈氏为仁圣皇太后,李氏(李彩凤)为慈圣皇太后。

这是张居正希宠固位,违背大明王朝的祖制,破格使向来政治地位低于陈皇后的皇贵妃李彩凤咸鱼翻身,终于和陈氏在地位上并驾齐驱了;万历二年,很有心计的李彩凤在得到张居正的支持下,又在宗教领域打了一张牌:为自己弄了个九莲菩萨的佛教头衔,且建造了慈寿寺,因而在政治领导权上又高出陈太后一头。为了支持李太后在宗教上捞取政治资本,张居正无不献媚地说:

“臣以是益信佛氏之教,有以阴诩皇度,而我圣母慈光所烛,无远弗被,其功德广大,虽尽恒河沙数,不足以喻其万分也。”——摘自朱润东著《张居正大传》

上面短文大意是:我是十分相信佛教的,它能庇护大明政权的稳固,而我们圣母——九莲菩萨庇护大明子民的仁慈的光芒,照遍世界各个角落。她的功德之广大,就连恒河里总沙粒数也抵不了它的万分之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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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这马屁拍得着实让人有点恶心不是!这下手也“太狠”了点:一个被“囚”在冷清清的深宫的年轻寡妇,怎能架得住张居正这样的狂轰滥炸【其它原因详见我以前的文章《在历史上,张居正和李太后就是那种风月关系》】!所以李彩凤“就范”于张居正是极其可能的。

在小说第三十九回“吴月娘说经”的情节里,作者就赫然指出了二人不正常的关系是从张居正支持太后李彩凤建庙开始的:那张员外抛妻舍业,带上钱财来到黄梅山寺中修行,六年苦行后,与了他三样宝贝,教他寻安身立命之处——往浊河边投胎夺舍——那正洗衣服的千金小姐见一僧人借房儿,答应了他一声,那僧就入了河。这时正在听经的潘金莲就回房里睡了。

其实这里的张员外就是暗指张居正,所谓的"三件宝贝"、所讲的“投胎”,又有道不明的“夺舍”,还有那“千金小姐答应了一声,僧便入河”,紧接着是潘金莲回房睡了……

这些就是作者在瞒天过海地讲李太后和张居正奸情的开始。我还需补充一下,小说《金瓶梅》开头点明那未曾露过面,不久就死了的“南街又占着窠子卓二姐,名卓丢儿”,就是指张居正家里原有的正经妻妾。在张居正和李彩凤“凹上”之后,就冷落了家里原有妻妾。所谓“卓”即是“拙”,糟糠为拙,不理会即为“丢”。

《国榷》有载:万历二年四月戊午,慈圣太后发三千金建涿州圣母庙,工部阻之不听。也就是说,万历二年(1574年)四月,二人才进入“佳境”。

还有一段史料能侧面佐证二人的那种关系开始的时间,在王世贞的《嘉靖以来内阁首辅传》里,王世贞是这样含蓄地讲二人不正常关系的:

“殷正茂为户部尚书,进大珠瑰宝天鹅罽,以媚居正而得用。居正转以罽奉慈宁为坐褥。或曰,上见之,知其自居正而不善也。”

上面的意思是,殷正茂把一个天鹅毛做的毡子——属于稀世珍品,为了巴结而赠给了张居正,殷正茂因此而升为了北京户部尚书(殷正茂万历三年6月升为南京的户部尚书,是闲职)。因其贵重,张居正又把它献给了太后李彩凤。有人说,万历皇帝看见此物而不善。所谓此事件“不善也”——是指万历看透了二人的关系,对皇家体面不“善”,或者万历对张居正开始不善。

也许正是从万历二年四月,二人有那种关系开始以后,此事件随着时间的延续而在皇宫内外传得沸沸扬扬,也自然传入万历的耳朵里了,而殷正茂因献宝而任户部尚书是在万历四年(1576年)的二月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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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历史事实也能来佐证:

在李彩凤的慈寿寺开建一个月后,就是万历二年五月,《国榷》这样记道:“是月,翰林院有白燕,内阁碧莲花早开,张居正并上之。”这正是张居正进祥瑞的事件(详见我的文章《一切的罪恶源于那个所谓的祥瑞》)。我想说明的是,所谓张居正进献祥瑞,并非把莲、燕进献上去,而是写了两篇短文《白燕颂》和《白莲颂》进献给了太后李彩凤。《白燕颂》内容如下:

“白燕飞,两两玉交辉,生商传帝命,送喜傍慈闱。有时红药阶前过,带得清香拂绣帏。”

这哪里像内阁首辅治国经邦、经天纬地的“政治文件”,倒有点“艳曲儿”的味道。那么《白莲颂》是写的什么呢?在朱东润所著《张居正大传》序言里有这样的记载:“《白莲颂》未经收入,大致是有意的删除,不是无意的遗失。”而朱东润的《张居正大传》所依据的史料是出自张居正儿子编注的《张文忠公全集》(张文忠是张居正死后的谥号)。张居正儿子的这种“有意的删除”之举着实让人联想非非。

没错,是因“有问题”才被删除的!《白莲颂》的内容的答案却在《金瓶梅》里得到印证:

在小说第60回里那段行酒令有句“二掷并头莲,莲漪戏彩鸳”之语,就是对张居正所献祥瑞的《白莲颂》内容的评判:这里所讲的“莲漪”正是指《白莲颂》所涉的内容;这里所说的“戏”应该是指挑逗之意;这里的“彩”是指太后李彩凤之“彩”;这里的鸳鸯之“鸳”指情侣另一半的李太后。这应是朱东润所谓的“《白莲颂》未经收入,大致是有意的删除”的原因所在!如果二人没发生过那种“亲密”关系,而仅仅凭着正常的工作关系,做为一个奴才绝对没有胆量敢对一个位尊至极的年轻美丽且守寡的太后出言轻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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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因为李太后劈腿于张居正而对张居正完全信任,因而张居正才敢傲于小皇帝万历,才有了在朝廷里一手遮天,才有了“一号令,万里之外,朝下而夕奉行,如疾雷迅风,无所不披靡。”才有了后来沈德符的“江陵震主”之说。如果没有那层特殊的关系,仅靠着这点普通的工作关系,你让张居正在小皇帝面前“震”一个试试看?

也许正是这个原因,才导致了张居正死后尸骨未寒之时,万历皇帝恩断义绝地开始动手收拾张居正:“本当剖棺戮尸,因念其效劳多年,姑且宽免。”

而史学界素来以为是下面两个原因才使万历对张痛下死手:

一是身为帝师的张居正对万历皇帝要求过严而导致的。

二是万历皇帝得知张居正有腐败的污点而使其在万历心中的高大形象崩塌而使然。

我们就以上问题来简单分析一下:如果是在教育上对万历要求过严原因所导致的话,万历皇帝的“保姆”(万历称“大伴”)冯保也负一半责任;如果说因张居正有贪腐的行为所致,那么冯保的赃财比张居正更多。

我们看一下万历是怎样处置他的“大伴”冯保的:

万历批示:冯保罪恶深重,本该杀头。但念他是先帝托付,效劳日久,姑且从宽,发往南京闲住。而且还令“赏银一千两,衣服两箱”(当时的老百姓要是犯这罪,有此待遇岂不发了大财)。以明代皇帝的吝啬来说,这就是慷慨施舍。《万历疏钞》里说,冯保抵达南京后,仍带随从数十人,辎重骡车20辆,俨然一富翁。

———-以上资料摘自清秋子著《明朝出了个张居正》

这明显是万历皇帝只恨张居正,是私怨。

王世贞在其所属的史料又讲:“人谓居正傲于(皇)上而卑于冯保。”王世贞在《觚不觚录》里讲,“江陵相公谒司礼冯珰投晚生帖。”其大意是当张居正拜访冯保时,张在冯的面前称自己为“小子辈”。

那么张居正为什么“卑于冯保”呢?张居正为什么自称“小子辈”而对冯保这么“谦虚”呢??从二人的政治地位上讲大体相当:一个是政府的首长,一个是内宫的首长,尽管是政治同盟,但有着共同的政治利益,更何况张居正和大明朝真正的“皇帝”李彩凤有着那种特殊关系呢。

我以前看过一本算是野史的书,说当皇帝临幸了哪位妃子,敬事房太监就会问皇帝要龙种否,如果皇帝说要,太监就会帮忙:从宫外找一个男人猫在太监宽大的衣襟里混进宫内,以达到帝王的金口玉言的效果。此故事真假与否,暂且不论,我的观点是,冯保极有可能为张居正和李太后当过“牵头”。也许正是这个原因,所以张居正才对冯保毕恭毕敬。所以在小说《金瓶梅》里暗示冯保的冯妈妈——也就是李瓶儿的奶妈子,有为西门庆和王六儿做牵头之事,这也许是作者王世贞对此事的一映(祥见我的文章《西门庆最心爱的女人李瓶儿其实是个男儿身》)!

启儒闲聊金瓶梅

有一次,当我谈论“黑心宰相卧龙床”的传说和小说《金瓶梅》的关系时,一位朋友提出了一个相当严谨的问题:“宫帷之事,民间如何知道?”

在谈迁的《国榷》有这样一条记载:“万历十年十二月壬辰,江西道御史李植劾司礼太监冯保十二罪。”其中有一条说,冯保的文案秘书徐爵常在宫内窥伺皇上起居,打听太后李彩凤的动静。听到宫内的戏言亵语就出去宣扬,以博得众人的攀附,竟致其门庭若市。

常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李彩凤的那些破事儿,哪堪诸如徐爵好事之徒的宣传!这也是为什么万历皇帝能有所耳闻的原因了。

如此说来,在小说《金瓶梅》第100回里,那个偷看老和尚超渡亡灵的小玉一定是暗指徐爵了。因为玳安是指张居正的苍头游七【祥见文章《西门庆贴身小厮“玳安”的名字是骂人之语》】,且玳安娶了小玉,又因王世贞的《嘉靖首辅传》里说,为了政治的利益,张居正指示游七和冯保的心腹徐爵结为兄弟,以便好开展工作云云。但我苦于在史料上找不到更多的证据——少了个“偷窥事件”,今天总算是豁然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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