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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长沙《蒲塘杨氏六修族谱》六十卷首九卷,民国十八年(1929)绍美堂木活字本,杨开迪等纂修,三十四册。杨开慧父杨昌济,近代史上著名人物,共生一子二女。子开智,字子珍,北京农业大学毕业,是第五届全国政协委员。长女早殇。次女即杨开慧,谱载:“适湘潭毛润之”。

我主意已定,就向老吴发出指令,经过老吴的努力,以21000元的价格,把这十五册《韶山毛氏族谱》买了下来。这“齿录”的十五卷全是“震房火字号”,谱到之时,恰好杭州的谱友全龙友先生在我家作客。老全在省电力局工作,是工薪族,余资虽不是很丰裕,但起步早,要求高,手上也有几部好谱,尤其是他所藏的明嘉靖二十八年刻本《十万程氏会谱》六卷,厚厚一册,是典型的徽派作品。同好之人,看了好谱自然眼痒,他要求复印有毛泽东世系的“齿录”的卷十五中那一页,我当然照办了。

手上有了一部残本,自然是最好求个全璧,每个收藏者大概都会如此,尤其是珍贵的残本。也正因为有这样的欲望,只要一听是《韶山毛氏族谱》的信息,就会有按捺不住的冲动,口袋中本来就不多的银子,也按捺不住了。

二OO三年夏,长沙有个建筑材料招商会,邀请函发到了公司,我们公司是房地产企业,跟建材有搭介,公司就派我去看看,因为有公务在身,也就没跟长沙的朋友联系。第二天晚上参加好对方单位的招待宴,回到宾馆,恰好吴伯乐的电话就来了,说听到有几册《韶山毛氏族谱》,明天想去看看,问我的那部配齐了没有。我跟他说当然没配齐,又不是自行车配件,随便到哪都能配上,现在我人就在长沙,明天咱们一起去看看。老吴一听就兴奋,说马上就要来看我。我有点乏,没同意,说好明天早上八点再见。

第二天在长沙长途车站见到老吴,老吴说谱在湘潭乡下,不用自己跑过去,已说好了,那老乡会送过来,在车站等就行了。那天有点细雨,跟老吴在车站附近找了一家网吧,两人只要了一台电脑,边上网边聊天边等老乡电话来。

一直到十点,老吴的手机还不吭声,就打过去问。因为老乡没手机,只好打他家里电话,却说是一早就出门了。无奈,耐下性子来,一直到十二点左右,老吴的手机才响,老乡到了,是用车站附近的公用电话打来的。按老乡提供的方位找过去,看到了本人,提着一个皮革包,四十多岁的样子,精精瘦瘦的,姓毛,跟毛主席还是本家,算是皇亲国戚里的草鞋亲。这谱,就是家里传下来的。

在附近找了一家小餐馆,要了二瓶啤酒,点了几个菜,谱就在小包厢里看。

谱共七册,全为“震房雨字号”,是“文录”的卷二、五、六,二修、三修的本子;“齿录”卷一、三、七、十二,二、三、四修本都有;也就是说,我只能配上“文录”的卷二、五、六共三册。问老毛价,老毛说,女儿要上大学,缺钱,只好把谱卖了,要三万元。听得我根根汗毛竖起。老毛口紧,怎么也不肯少些,没办法,只好陪他喝酒。老毛说,等女儿上了大学,他就要到海南去打工了,就是袁隆平的试验基地那儿,要到年底才能回家。

酒足饭饱,老毛要我自己出个价。我早就跟他说过了,我只能配上三册,如果同意,给你五千,就配你这三册,其它的我多余了,你留着还能卖些钱。老毛不同意,七册三万,如果分拆挑选,三册就是一万,少了不行。最后还是老吴折中,就这三册“文录”的的卷二、五、六,花了8000元买了下来。老毛回湘潭的车票还是我给买的,并送他上了车。

我之所以会花8000元买这三册谱,主要是有“文录”在。而以前在我手上的,都是“齿录”,现在总算也有了世系之外的文字内容。

就这样,我手头上有了“文录”的卷二、五、六,“齿录”的卷一至十五,共十八册。而再续前缘,已到了二OO五年的六月十一日星期六。与邻市的颜兄到了苏州文庙,在这儿做生意的郑菲先生手上,拿了一部二十册的江阴《华氏宗谱》,是宣统二年的木活字本。中午转道无锡,直接去了南禅寺,这儿是锡城的古玩集散地,今天又是市日,人多。颜兄自己奔喜欢的去了,说好四点在大门口碰面。我漫无目的,就一家一家的看,碰上有旧书的,就进去多看二眼,却也没看到有做线装书生意的,基本都是八、九十年代的旧书。转得有些乏力时,倒让我找着了一家,店面朝北,虽小,旧书不少,竟然还有一部多达九十二册的民国年间的《吴氏宗谱》,品相挺好,但薄,应该就是常州、无锡一带的家谱,问价。老板年纪不大,估计也就二十几岁,瘦瘦长长的小伙子,说是要200元一册。这价也太高了些,九十二册就要小二万。还他150元一册,他说常州的老朱都已出过这价了,我也没给。老朱我认识,是《谱牒文化研究》的主编,跟我是好朋友。听说是他也有意这部《吴氏宗谱》,不好意思跟他竞价,就问老板还有没有其它的家谱。老板说有是有,更贵。我要他拿出来看看,老板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盯了我足足有二秒,才转身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二册谱来,你道是什么谱,就是《韶山毛氏族谱》啦!

小老板拿出来的《韶山毛氏族谱》,只有二册,“震房凤字号”的“文录”卷七和“鉴房坐字号”的“齿录”卷十五,都是四修本。其中毛泽东的世系就在这“齿录”卷十五里,著名的八字评语“闳中肆外,国而忘家”就出在这一册上。因为有这一册在,小老板不停的推着鼻梁上的眼镜,有些激动,开了一万元的价。其实我也只配得上“文录”卷七这一册,让他心潮澎湃的“齿录”卷十五我已有了。但小老板坚持不分拆,价也不肯少,我也无法,最后还是闻声摸过来的颜兄来解了围,二人围着小老板你一下我一下的“打铁”,最后才以7600元的价拿下了这二册《韶山毛氏族谱》。

配上一册是一册,现在,还差那“文录”的卷一、三、四。

到了二OO六年的四月一日,浙江省绍兴市公祭大禹,来新夏先生是特邀嘉宾。浙图的袁逸老师打来电话,要我第二天送来先生去绍兴的齐贤镇,来先生要去看他的小友孙伟良。袁老师说了,要送来先生去齐贤镇的人不要太多,我就是给你一个亲近来先生的机会。袁老师聪明绝顶又幽默过人,我在他面前也就没什么拘束,在电话里回答他,小的明白。怕第二天再赶过去来不及,下午四点就过去了。见过来先生和他的夫人焦老师,还有袁老师,晚饭就在著名的“咸亨酒店”里吃了,就我们四人。来先生酒量不大,但毕竟来到了故乡,这绍兴老酒总要喝上几口,几杯下肚,掌故就出来了。说着说着说到了我手上的《韶山毛氏族谱》。来先生说,天津图书馆有一部,1999年天津古籍出版社即据天津图书馆藏本,撷取原谱中的关健部分,加以断句、注释、阐述和评析,采用仿古皮纸线装印刷,共有二函十二册,随书还赠送两张“世纪伟人毛泽东”的VCD光牒。成书之前,出版社曾要求来先生写篇序言,来先生没答应,说这序我不好写。湖南图书馆的邹华享先生在《解读〈韶山毛氏族谱〉》一文中说:“四修谱对毛泽东的评价‘闳中肆外,国尔忘家’,五修谱的评价是‘济世兴邦,旷古绝伦’,似乎是拔高了。其实,当时那样写极不易,现在再怎么写都不难。”既然怎么写都不难的活,来先生自然也不干。

这是我听到的关于《韶山毛氏族谱》身后的一段掌故,就在这以后的一星期,我又一次与《韶山毛氏族谱》相遇了。

那一天接到邻市书商老符的电话时,天也下着小雨。老符在电话里说手上有一部新修的《韶山毛氏五修族谱》,就把我的思绪拉到了二OO三年夏天的长沙,那一天也是下着细雨,与长沙的谱友吴伯乐坐在网吧等湘潭赶过来的老毛,从早上八点等到中午十二点。

到老符家也就三十公里的路程,半小时就到了。老符捧出一部谱来,就是他说的《韶山毛氏五修族谱》,二OO一年宣纸线装,“文录”八卷“齿录”十六卷,另附《校正》一卷,共十三册,对照目录一点数,却有十四册,其中一册外观不同,打开看,是一册光绪七年二修本中的“文录”卷四。这真是意外之笔,连老符自己也搞糊涂了,不知怎么会夹在里面。老符这人做生意实在,那《韶山毛氏五修族谱》十三册要了我2000元,这“文录”卷四只要了我200元,加在一起,共是2200元。《韶山毛氏族谱》收集到现在,就这一册最便宜。

这一册“文录”卷四,是“鉴房黄字号”,只可惜,少了张封面。

就在我一册一册配集《韶山毛氏族谱》的时候,有关《韶山毛氏族谱》的信息听了不少,说有一位从日本学成归来的湘潭人,花了二十万元买了一部民国三十年四修的八册《韶山毛氏族谱》;又有说长沙一公安手上有一部,要价三十万;还有说毛泽东主席的后人,也在寻找《韶山毛氏族谱》,等等。前二条不知有多少可信度却不去管,但后一条显然不可能。首先,严宝善先生在《贩书经眼录》中记载,他曾把一部二册完整的乾隆本《韶山毛氏族谱》赠送给毛泽东主席,又有二部同一版本的同治七年修的《韶山毛氏鉴公房谱》六卷六册赠送给毛主席和北京图书馆,“据郑振铎副部长办公室转来北京图书馆谢函,收到此书为十四册,当是两部,或毛主席已有贮藏,故此书两部均转北图收藏”。除此二谱之外,就是这二、三、四修的二十二册《韶山毛氏族谱》,《贩书经眼录》明确记载“此谱已赠毛泽东主席”(见1994年浙江古籍出版社12月一版一印《贩书经眼录》75、76页),何还用再由毛主席的后人来寻找?还有,二OO四年年十二月十二日,毛泽东主席的儿媳邵华将军与毛新宇一起来到了慈溪,畅游了千年古刹五磊寺,恰巧我带着妻儿也到五磊寺游玩。陪着邵华将军和毛新宇的,有我的好友孙群豪先生,经他介绍,不但合影留念,还在五磊寺的茶舍一起喝了茶。喝茶的时候,群豪先生说起我手上有毛主席的家谱和杨开慧的家谱。这二部家谱,于邵华将军和毛新宇来说,都是嫡嫡亲的本族家谱,但虽然问了有关的一些情况,却也没说其它。显然,毛泽东后人在找《韶山毛氏族谱》云云,都是有人穿凿附会的想当然罢了。

但这类小道消息对于我影响却是不少,本来因为“韶山毛氏”太有名,谁一看《韶山毛氏族谱》就都知道是毛泽东主席的家谱,都是咬着牙要价,这类消息一多,于我配齐《韶山毛氏族谱》,自然更是增加了不小的难度。

果然,到了二OO六年的年底,长沙的吴伯乐又传来了信息,说有人又拿了几册《韶山毛氏族谱》的残本来,其中就有我所缺的“文录”卷一、三,但人家要一万元一册,有几册算几册。听得我心里是那个愤愤不平啊,都不用说了。其实在我第一次得到十五册“齿录”的二OO一年,花21000元的钱,都已是天价,配到了二OO六年底,银子白哗哗的流,近四万了,还配不齐,这算什么事儿?尽管我知道老吴是好心,有心帮我配齐,但我还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忍不住的对老吴吼,叫那小子滚远点,别来烦我。听得老吴一愣一愣的。好在老吴跟我交情深,没跟我计较,只说了句,吃枪药了还是挨弟妹骂了?嘻嘻哈哈的真叫那小子滚了。

我这一吼不要紧,却到了一年后的二OO七年底,才有“文录”卷一、三的消息,还是老吴来的电话,说去年那小子又来了,这次不敢要高价,只要2000元一册,怎么样?我要他看看我所缺的“文录”卷一、三在不在,品相怎么样。老吴没挂电话,边看边跟我说,这二册都有,卷一品相很好,但卷三品相十分不好,前面掉了十九叶,是从二十叶开始的,而且虫蛀孔很多。这话听得我差不多眼前一黑,也太作弄人了,要说跟《韶山毛氏族谱》有缘吧,都基本配齐了,这最后二册,也到了眼前,怎么又会缺上十九叶呢?若说无缘,怎么又出现了这“文录”的卷一、三?只能说是好事多磨了。只好要老吴帮我把那册“文录”卷一拿下,从邮局寄给我。

放下电话也就五、六分钟,老吴兴奋的大叫声从电话那头又欢快地传了过来,说那小子身上还有一册“文录”卷三藏着,等卷一成交,才拿出来,奸商啊奸商,现在二册都拿下来了,马上就给你寄来。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岸花明又一村,我算是深刻体会到了。老吴知道我火烧心燎的,走的是速递,第三天也就是二OO七年十二月二十八日一早就由邮差送到,打开看,不禁愣住了,你道什么?原来这二册“文录”卷一、三,又是“震房火字号”,跟二OO一年第一次拿到手的“齿录”的十五卷,都是从同一家流出来的,而为了等这二册谱,一等就是六、七年,等得差不多黄花菜也凉了牵牛花也谢了。

从二OO一年的六月二日得到《韶山毛氏族谱》起,到二OO七年十二月二十八日把第二修、第三修、第四修的《韶山毛氏族谱》共二十二册配齐,前前后后的六年半时间里,共花去了40800元,除去多出来的那册“齿录”卷十五的成本,如果再加上些其它如邮资、路费什么的,这二十二册全套《韶山毛氏族谱》,足足花了四万元有余!

钱花了,谱齐了,无论如何都是值得祝贺的。就为这《韶山毛氏族谱》的全璧,那天我把这二十二册《韶山毛氏族谱》散摆在地上,面对面的坐了二个小时,本来不喝酒,这天却把朋友送来的一瓶干红开了,给自己倒了一小杯,心里那个美啊,就像我眼前的《韶山毛氏族谱》。

据《中国家谱综合目录》载,《韶山毛氏族谱》的二修本和三修本,只有湖南图书馆有藏,还都是不全的残本,连四修本加在一起,只有十八册,另外还有复本四册,即四修的“齿录”卷九、十、十二、十四。而民国三十年的四修本,还有人民大学图书馆和天津图书馆各有一部八册。从现在得知的信息来看,《中国家谱综合目录》显然没有收录全。象天津图书馆,就有二修、三修、四修的全本二十二册(有资料说是一函二十三册,恐有误),并非是只有四修的八册;还有吉林省图书馆,也藏有全本二十二册;根据《贩书经眼录》记载,毛泽东主席的遗书中,应该也有一部;另外,武汉网友徐徐堂先生手上也有一部,为“皇字号”,只是我还不能肯定是第四修的八册还是全本的二十二册。

在《韶山毛氏族谱》四修本中的《领谱字号》这样说:“右谱共计壹百叁拾伍号,惟数每册贰拾贰本,实只壹百叁拾叁册,因二、三两修谱牒领‘光’、‘制’两字号者曾被回禄,无从续订,故只虚其字号,而谱未如数编足,其余均照原字号发给各房各支领收矣。但我又有叮咛者,谱经三十年一修,颇不容易,乃查已前所领谱牒完善者固多,而虫伤鼠咬者亦复不少,似此何足以昭隆重,除切实警诫外,以后望各领之者务须妥善收藏,不得任听毁坏,事关族典,有厚望焉。”这还是1941年的民国三十年,就已经“虫伤鼠咬者亦复不少”,后来又会毁坏多少,那真是一个未知数。想来,能拥有全本二十二册的,除了上述几家外,恐已很少。这么一想,就觉得自己花四万元人民币,六、七年时间和精力使《韶山毛氏族谱》全璧,一个字: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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