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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兵最重要的是听号令,识金鼓,共进退。号令,就包括认识自己所在都的认旗,大鼓一擂,新兵服从长官号令,跟随认旗冲锋。鸣金退兵,偃旗息鼓,就是铜锣一敲,认旗卷起,新兵有秩序的撤退。

  操练了一个上午,大营中枯草灌木高过膝盖的沙场被踩得平平整整。这时是冬季,草木多枯死,要是在春夏季,估计这沙场上的杂草灌木都能长得比人高!可见这禁军是久不操练了。

  临近中午,众人被操练得疲惫不堪,不免有些松懈。那姓蔡的将领,又恶狠狠杀了几个人,才把队伍约束住。朱汉旌看得心惊肉跳:这样的杀人如杀鸡的年代,我还能活多久?

  中午吃饭时,朱汉旌找个机会和投效自己的众人交头接耳,众人均是愤愤不平。朱汉旌乘机煽动一番,众人对抗情绪更加高涨。

  午饭只给两刻钟。午后,不待休息,都头又把众人驱使到操场上列队。大冬天,穿得少就受冻,穿得多嗮太阳时也不好受。近千人在操场上挨晒,那将领却在遮阳庇荫处悠然饮酒。

BBICN兵人在线摄影

  下午,又操练了一个时辰,突然驿马铃声大作,有急递铺兵飞奔直入军营。无故纵马闯入军营,是死罪,铺兵却这么猛冲而入,直愣愣闯到那将领面前,干净利索地甩蹬下马,把一个装有文书的密封竹筒递上去。

  朱汉旌皱起眉头,对左右悄声说道:“出大事了!”

  那将领拆开火封,大惊失色,对左右说了一些什么,朱汉旌隔得远,听不清楚,但是他左右僚属亲兵都是明显慌乱起来。一群僚属商议了一盏茶功夫,才安定下来。

  那将领也不喝酒了,大步登上将台,厉声高呼:“众军听令!”

  众人肃然矗立听令。

  那将领放开喉咙大呼道:“青溪县!喫菜事魔!方腊作乱!僭越称圣,自称天兵天将……呸!朝廷严令某等,即刻进剿!所有人等,披挂演练!明日起,随某出征!一鼓作气,荡平乱匪!”

  众人闻言大哗,他们都是囚犯、流民、平头百姓,本来就不想当兵,稀里糊涂被抓来军营,哪里有战斗意志?当下就有人发疯奔逃。还没有逃出营门,就被抓回来,当众砍头!

  众人又是大哗。那将领指挥众都头挥鞭痛殴,才约束下来。

  约束完毕,就有僚属指挥老兵去取来兵器和甲胄,列队发放。朱汉旌领到兵器和甲胄,暗暗宽慰自己:万幸穿越到宋代。宋代财政收入高,军费投入大,官府还发放统一制服、兵器、甲胄。要是穿越大唐当兵,还得自备制服、兵器、甲胄呢。

  朱汉旌回头再想:哎,还是穿越唐好。自费从军,都比这大宋兵存活概率大啊。大宋这军队的士气,哪里是能打战的?

  两浙路驻军发放兵器时,长官们不看单兵特长,就在军中匆忙指定七成人来使用弩,其他三成人装备长枪。宋军胆怯,不敢近战,所以弩的装备量尤其大,有些部队,逾七成为弓手。这些弓手或是装备长弓,或是装备硬弩,另有短刀护身。

  宋军的弩弓,质量尤其精良,在此时世界上数第一。两浙路禁军中所用之弩,要依靠脚和腰力来张开,叫做蹶张弩。所用弩箭重且长,箭头尖锐,还有倒钩!一箭入体,便可透射而出。若是距离远些,弩箭入体,也是断难拔出!

  在都头指挥下,百人一个都,七十人分三排坐、蹲、立,用弩弓射击;三十人在弩弓手身后持长枪保护。弩弓弦响,弩箭飞出去,三十步外,作为目标的一堵木墙上立刻深深地扎上了一二十支弩箭!

  训练充满危险。有人失手,弩箭对准前面的人扎进去,即使穿着前后胸甲,也是后背进,前胸出!人当即就不行了。将官一声令下,失手伤人的被就地斩首了!一众贼配军个个吓得面无人色。

  朱汉旌的弩弓射术相当好。作为后世来人,他很能理解三点一线,也打过枪,在汉服社里射过箭。弩弓这样有瞄准具(望山),能平端待机,有扳机的武器太适合他了!

  这么训练一个下午,到了黄昏时,射击三十步外的一人多高的木墙,军营中的弩弓手基本上做到十发五中。同时,也有十七个被误伤,于是就有十七个被斩首。

  血溅操场!所有的新兵,都是战战兢兢,直到又来一匹驿马!

  那急递铺兵也是直冲军营,也是冲上点将台,将手中密封竹筒直呈那蔡姓将领。那蔡姓将领看了密件,居然丢下正在操练的近千人,慌里慌张高呼:“牵马坠蹬!牵马坠蹬!”

  亲兵迅速牵来一匹高头大马,那将领高呼:“快走,快走”,就带着数十名亲兵奔驰出了军营。

  众人目瞪口呆之后,都舒缓了一口气,连都头都懒洋洋的……将领都走了,还操练什么?东南官兵最是惫懒,要不是听说军情紧急,这些新兵都得上战场,当时就能散了!都头们稍作商议,就通知开饭。

  众人犯都是大喜。半日高强度训练下来,众人皆是饥肠辘辘。幸好晚饭丰富,除了炊饼,还有豆腐、盐水煮黄豆,稀粥也比昨日更浓,配上腌咸菜。众人吃了一个大饱。

  蔡姓将领不在,都头们也松懈。当下都头们就丢了约束,自己团团围住一桌,吃肉吃酒,还耍起钱来!

  朱汉旌看见了,心中暗自叹息:这就是大宋的兵,大宋的军!临战之际,还不抓紧时间练兵备战,少一有空,抢着吃肉吃酒耍钱,难怪有网友骂大宋是养猪,养肥了让人宰!

  都头偷懒,对新兵的约束就松了。新兵们失去约束,聚在一起吃饭,不免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朱汉旌身边的新兵都在议论蔡姓将领怎么接到密件后就突然狂奔出营?是否前方战败?是否军情紧急?若是前方大溃败,俺们还要不要去送死?

  孙大哥是一个机灵少年。他身为一个猎户,上山入洞猎虎豹,不机灵的话,坟头草早比人高了,可是他毕竟不懂军旅之事,只能凭着直觉猜想:看蔡姓将领一脸气急败坏模样,前方定是出事出大事了!至于出什么事,多大的大事,他实在难于想像。

  张松是一个屠户,身在社会底层,所图不过日日吃肉喝酒,不曾想过什么大事。他在这世上少动脑筋,自然想不出前方出什么事。张松的想法无非就是跟着上官走,反正大宋兵都是送死的命,到时候多砍几个人回本!竭力厮杀便是!要是能侥幸打胜仗,多砍几个脑袋就是多几份赏钱。俺二十好几还没有娶媳妇呢!

  吴路生是一个私盐贩子,凶狠、狡诈、多智,也充当过盐贩小头目。他是江湖之人,对官府之事不甚了了,所能猜想无非就是前方大败,将官不得不被调往前线驰援吧?

  相师李冉轻轻撸着五绺长须,从饭棚子里走出来,踱着平稳方步,走了几步,又抬头望天,仿佛看穿一切。他故作神秘地说:“怕是世道要大变啊!”这话说得一点儿都不差,呃,就是什么用。

  金德噗嗤一笑,也不去揭穿他,反而顺着说:“若非军情紧急,禁军将领绝不会骑马狂奔。想想,这骑马多危险!一个不慎,就是摔折胳膊摔断腿!某见过的禁军高官多少,哪个不是骑太平马?”

  众人想起既往见过的禁军将领,都是肥头大耳将军肚,骑着太平马还要亲兵牵马坠蹬,纷纷点头赞同金德的说法。

  朱汉旌不言不语,只是思考:蔡姓将领应该就是蔡遵,为什么会突然丢下这近千人的新兵,打马出营?如果军情紧急,需要驰援,为何不调动大军?或者两浙路制置使司根本就不指望我们这些贼配军?历史上两浙路都监蔡遵与颜坦中埋伏身亡,全军尽没,不管怎么说,跟着这样的将领,只有死路一条!必须另寻出路!

  众说纷纭,讨论不出一个所以然,军营里面弥漫着焦虑的气氛。焦虑归焦虑,明日还得早起,都头们看到新兵们在聚集议论,就过来一顿鞭子,把新兵轰去睡,他们自己倒是聚在一起,继续吃肉吃酒耍钱。

  挨到其他人睡着,都头也不来巡营,猎户孙大哥、医士葛方、相师李冉、屠户张松、骗子金德等等都悄悄爬起来,聚集在朱汉旌身边,问道:“藩王子,怎么办?”

  这间营房的通铺里面,睡着五十个人,倒有四十来个是原来投效朱汉旌的狱友,此时就变成了一个大会议室。骗子金德谨慎,派两个人到门口放风,其他人都围着朱汉旌讨主意。

  但凡强军,军纪必然酷烈。可军纪酷烈,士卒朝不保夕,易生不满。白日里连续执行军军法,杀了二十来个人,朱汉旌和投效之人都害怕了。

  朱汉旌比他们更最害怕!如果没有猜错,这个姓蔡的将领,就是蔡遵。他知道两浙路都监蔡遵、颜坦带着五千人去息坑送死。五千人,全军覆没!今日看蔡遵训练新兵,简单粗暴,士卒多不归心。这种仓促集合的新军,士气低落,离心离德,只要遭到伏击,五千人顷刻之间雪崩!届时人马相践,踩死淹死,比被杀死的多了去!

  朱汉旌略一思索,自然不能说自己是穿越者,他只说自己在番邦也上过武学,读过兵书,带过亲卫军,知道大宋禁军带兵不带心,官兵相恶,这样的军队若是遭到伏击,必然溃不成军!此去清溪县,一路山路险峻,喫菜事魔乱军随时随地可以设伏,我军怕是有去无回了!

  朱汉旌这一说,众人都脸色惨白。屠户张松小声骂道:“直娘贼!抓某从军,某也就认了,盼望着能立功受赏娶媳妇,可谁想到要去送死?”张松这么一说,人人皆附和。

  张松虽然压低了声音,其他人却情绪激动,越说越大声,连门口把风的两人都忍不住返回提醒:“噤声!”

  朱汉旌看众人情绪激动,觉得民心可用,瞬时有了一个大胆的主意。月光下,他压着声问:“将官酷烈!杀人如杀鸡屠狗,一日杀数十人,过了两三日,怕是要轮到你我!某在他手下,早晚都被他寻个借口杀了!怎么办?”

  众人都听出他话中有话,顿时安静下来,人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

  朱汉旌又说:“纵然不被军法处死,仓促平乱,山路遇伏,某等也得死!早死晚死,都要死,不如搏一搏吧!”

  众人目露凶光,齐声低问道:“如何博?”

BBICN兵人在线制作的宋代弓弩手

  十一月十六日深夜,杭州府,西门外禁军大营。

  突然之间,四面火起,营房门窗均着火,有人鼓噪:“喫菜事魔!方腊乱军攻进来了!不得了了,天兵天将攻进来了!”

  新兵们都是被迫充军,本来就不满不情愿,白日里又听要去征讨方腊乱军,已经十分害怕,此时听说方腊乱军攻入,人人惊惶。慌乱之中,有人哭泣哀求乱军不要杀了自己;有人嘶吼着要杀人自卫;更多人随便抓起长枪、弩弓、手刀,就冲出营房。

  那军营中十分空旷,都头们都不屑也不敢和新兵们住在一起,各自捡了空房,与自己亲兵住下。营啸初起时,都头们都各自批衣起身,操起短刀就要出来镇压。

  自古军队中,最怕营啸。营啸一起,就难于弹压。

  只半盏茶功夫,这营啸就乱得不可收拾。这两日都头与亲兵动辄鞭打新兵,斩首弹压,早让新兵刻骨痛恨,此时大乱,或是误会迎面而来气势汹汹持刀杀人的都头是方腊乱军,或者是有怨抱怨有仇报仇……总之,众都头以及身边亲兵都成为目标,纷纷被杀。

  投效朱汉旌的不少,可是忠心又有能力的,不太多。为了能够掀起营啸,为了能够在最短时间内掀起营啸,朱汉旌把孙大哥等人都撒了出去。自己身边无人,他就抄起一支蹶张弩,挂上一把手刀,加入了战斗。

  胜,就活下来。败,无非一死而已!反正已经回不去,有什么不敢去博的?

  朱汉旌知道,这杭州禁军大营之中,将领已经被抽调去平乱,就剩下都头们,而都头们都是老兵油子。格斗技能是否上乘不知道,但是老兵自然会有弹压新兵的办法。若不趁着大乱初起,人荒马乱之时就把这些个都头给杀了,他们很快就会反应过来,组织起亲兵来反扑。届时那些靠不住的囚犯各自鸟兽散,被分割弹压,自己几个掀起营啸的人就会像退潮光猪泳的人一样暴露出来!

  快准狠!动作快,射击准,下手狠!

  朱汉旌默念这三字诀,悄悄潜行到白天看定的都头住所。都头所住的营房宽敞,亲兵就住在左近。这一乱,都头和亲兵都各自涌了出来。朱汉旌就背贴墙,埋伏在房门口,看到一个长大汉子披着衣服,掀开门帘,冲出来破口大骂。朱汉旌摸黑,几乎顶着他,给他一箭!

  “嘣”一声弦响,弩箭猛地飞过去。距离如此之近,弩箭甚至还未完全加速,就射入了那长大汉子的左胸!入肉不甚深,那长大汉子猝然遇袭,低头一看胸口,显然十分慌乱害怕,哎呀一声,就软软地扑倒在地。

  一击得手,朱汉旌舒了一口气,也是心跳到要梗塞的地步了。黑暗中为了能够射中对手心脏,他不惜埋伏到如此近距离,这要是一击不死,那大长汉子随便反手一刀就把他劈开了!

  朱汉旌才庆幸不到一个呼吸,房间之内突然有人清洁溜溜地冲出来!

  那汉子极端警醒,出门不问青红皂白,就是向左右虚劈两刀。这两刀吓得朱汉旌向后退了一步。就是这一步的响动,暴露了朱汉旌的位置。

  那汉子怪叫一声:“什么人?”转身就冲过来!

  朱汉旌已经来不及再上弦,仓皇中只得将弩弓猛甩向这个汉子!

  那汉子在黑暗中听到风声响,不知道究竟什么兵器打过来,挥刀抵挡,咔嚓一声,劈断了弩弓。

  这一阻挡,让朱汉旌有了一两秒的舒缓。朱汉旌怒吼道:“拼了吧!”拔出手刀,照着那汉子的大白肚皮直挺挺猛戳!那汉子不曾披甲,朱汉旌这一刀虽然仓促无力,也戳进了心窝窝!尖刀入肉,那汉子就闷哼一声,大口鲜血噗地喷了朱汉旌一头一脸!

  朱汉旌第一次杀人,不免有些心慌手软,看到刀戳进对方心窝,又被鲜血喷了一脸,自己也是害怕得撒开刀,还向后退了几大步。这一退,手中已经全然没有兵器了!

  那汉子嘴里大团大团吐出鲜血,啊啊怪叫,左手握着心窝上的刀,右手高举自己的手刀,插着刀就冲过来。朱汉旌只吓得两腿发软,想跑都迈不开脚步!万幸那个汉子才冲了一步,已经支持不了,向左歪倒,躺在地上只有抽搐吟呻。

  这是朱汉旌用刀杀的第一个人,他死状惨烈,朱汉旌还被鲜血喷了一脸,事后久久不能忘怀。虽然明知道不杀他,就是自己被杀,朱汉旌多年以后还会想起那个被杀的人最后挣扎的样子……

  乱世之中,多少人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被杀了!朱汉旌只能安慰自己:成大事,不惧生杀予夺!

  朱汉旌连杀两人,可并未就此安全了。

  那间营房之中还有人!他不敢冲出来,就在里面大叫:“来人,门口有贼!杀了他!救俺!”

  这声音大而且持续。朱汉旌听得心中发毛,生怕他招来更多人,最后痛下决心,就在地上摸黑摸回自己的手刀,冲进屋去!

  屋内空气污浊,酒味、汗臭味、脚臭味熏得朱汉旌欲呕。

  屋内亮着四五盏油灯,灯火通明。显然这群禁军久久不曾经历战事,连遇袭熄灯的规矩都不懂。

  朱汉旌冲进来的时候,看到一个衣冠不整的大汉张皇失措畏缩在墙角,声嘶力竭大叫。借着明晃晃的灯光,朱汉旌看清楚了:他就是今日早晨大骂朱汉旌错穿左衽的都头!

  那都头看见朱汉旌,顿时明白缘由:不是方腊乱军攻进来,是新兵造反!他当即站直,大喝道:“贼斯鸟,竟然是尔等作乱!还不快快放下刀!”

  他的声音颤抖,显然是自信心不足,无非是想凭着既往积威压住朱汉旌而已!人叫声虽然大,人还缩在墙角,不敢过来。

  朱汉旌想起他早上打骂新兵的恶行,就把心中最后一丝不忍都放下了。朱汉旌挥起手刀,就直扑过去。

  狗急尚且跳墙,那都头情急之下就抓起身边灯盏扔过来。

  那粗瓷灯盏质地坚硬,砸在朱汉旌脸上,瞬时让他脸麻了半边!也因为这灯盏撞击,朱汉旌的刀锋一偏,扎在那都头胳膊上!手刀刀刃宽大,当时就把这都头肥胖的左胳膊切下半条!这矮胖都头右手握着残余左胳膊,哀嚎得不成人声。

  朱汉旌把心一横,挥刀向前,连续数刀,将他砍杀。临出门,还把灯油泼在床褥、窗纸、门斗上,一一点着。

  大火升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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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禁军大营之内,火起,杀人,哀嚎,惨叫……那些这两日里欺负新兵的都头、亲兵全遭到了伏击。惨叫声中,不断有人倒下。

  乱了约莫一刻钟,突然又是锣声大作,有人在黑暗中高呼:“各都收兵,各都收兵!乱军已退!乱军已退!”

  近千人的新兵,癫狂之间突然清醒过来,看看身边,已经一片废墟。遍地狼藉,多处营房起火,都头、老兵被杀!一时之间,近千人惶惶不知所措!

  朱汉旌作为营啸组织,本来想自己有所心理准备,可望着这惨状也是惊骇得手脚冰冷,目瞪口呆望着周遭一切,手无足措。

  黑暗中,一个声音大吼:“王子,王子,王子!”

  这吼声把朱汉旌拉回人间,回头看那声音出处,确是孙大哥举着一支燃烧的木棍找寻过来。他孙大哥也是一头一脸的鲜血,迎面就有好大一阵血腥味扑鼻而来。

  孙大哥借着火光,看到朱汉旌标志性的短发,也是欣喜若狂,忍不住大呼起来:“事成,事成!某等大事成矣!”

  朱汉旌闻声落泪:不容易啊,我又活下来了!他仰面对天嘶吼:贼老天,听见了吗?我活下来了!

  这一吼,他心中块垒松动,人瞬间觉得舒畅,转而对着孙大哥道:“收拢兄弟们,扑灭火头,平乱!”

  朱汉旌几步走近孙大哥,小声道:“吩咐弟兄们,看到有未死的都头、亲兵,就补一刀!记住!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孙大哥也是咬牙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晓得!”

备注:

  汉服正常穿着是交领右衽,死者下葬才反穿,左衽。

  鸣谢BBICN兵人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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