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袄的大娘走了进来,身后是一个国字脸样貌板正的中年男人。

大娘是林茵的妈妈,具体叫啥许真也记不清了,只知道也是书里的奇葩一个。

后面那个男人就是青山大队的大队书记许国昌了。

和许家也有点关系,是许真爷爷的外甥。

黄秀梅不甘示弱,“吴小花你还好意思说,就连医药费到现在都没给我!”

她转头对着许国昌就是一顿哭喊,“许书记啊,你可得评评理啊,我家真真掉进河里发了一天一夜的烧,医生说没醒就没办法了,要不是她命大!”

吴小花赶紧把早餐往床边桌子上一放,跑过去抓住许国昌的袖子,“你可别听黄秀梅的话,还不是她们狮子大开口,居然说要两百块!”

两百块相当于城里职工五六个月的工资了,猪肉也才七毛一斤,对于他们这些农人来说更是一笔巨款。

黄秀梅眼珠子转了转,干脆趴在许真身上,“我的真真诶,你的命在一些人眼里连两百块都不值啊!”

许真吃瓜吃的正欢快了,没想到看点一下子转移在她身上了。

好在许国昌终于忍无可忍地开口了:“好了!先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该谁负责谁也别想跑!”

这话一出,吴小花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往林茵身边一站。

黄秀梅好像得到了胜利一样,挺着脖子,就像只骄傲的大公鸡。

病房里一时有些沉默,许真自醒来起还没感觉到这么安静过。

“真丫头,你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许真也不怵,前面她就在脑子里仔细扒拉了关于落水的回忆。

不过她还是装作茫然地回想了一下,问道:“石迁呢?”

“石迁?”黄秀梅先嚷嚷起来了,“这事还跟这小子有关系?”

林茵在一旁睁大双眼,没想到许真居然把石迁也说出来了。

这事其实也很简单,原书里也提过。林茵是青山大队的一枝小白花,说话总是温温柔柔的,大队里不少男青年都喜欢她。

许忠也是其中一个,再加上林茵有次帮他捡了个东西后就更是一跟头栽进去了,成天地想着怎么追求人家。

而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许真”,一直都是沉默寡言的,没想到在河边看到林茵和石迁在说话,她就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觉得林茵这是等于背叛了她哥。

于是怒气冲冲地上前质问,林茵也不会平白无故担个罪名,当即就争吵起来了。

还有石迁作为原主暗恋甚至偷偷表示过的男人,竟然在一旁和稀泥。

三人争吵间,不知道谁一推,碰巧前面下雨,河边泥土稀滑,原主就掉河里了。

从原主的回忆视角来看,她还在水里扑腾的时候,石迁居然偷偷跑掉了,反而是林茵吓傻了,一直在大声喊着救人。

黄秀梅拧了拧许真的耳朵,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我早跟你说了不要跟那小子来往了,一看就是个不老实的,你还跟他扯上关系。”

林茵也觉得太阳从西边起来了。

她一直知道许真喜欢石迁,她就跟石迁说几句话就跑过来撕了。

所以一开始就没抱希望许真会把石迁说出来,就算她说了,估计许真也会自个把石迁撇清关系。

难道是许真醒来后,脑子突然灵光了?

许国昌皱了皱眉头,“真丫头,你这意思,石迁也跟这事有关系?”

许真自然不会否认,“就是他和林茵其中一个,把我推下了水。”

话刚说完,吴小花就激动地说道:“许书记,你可听见了,这事不是我家林茵一个人的责任!”

她还扯了扯林茵,“你之前怎么不说还有个人!”

林茵揉着衣角,觉得自己也挺委屈的。

她前面一直觉得,要是把石迁说出来了,按许真喜欢石迁的疯狂样,根本不会认,指不定还会说出什么浑话,那她的名声也毁了。

毕竟受害者跟嫌疑人,大家都会偏向弱者。

许真清了清喉咙,看向许国昌,可怜兮兮地说道:“大伯,怎么石迁不在这啊,我落水的时候看到他跑远了,是他叫人来救我了吗?”

许国昌鼻子嗤了一声。

他来的时候,还看见石迁那小子跟邻村的女孩子说这话呢!

黄秀梅可等不及了,“这得把他喊过来啊,哪有这样的,推了人就跑。”

她可算的清楚呢,林茵家三个丫头,家底也不厚,石迁可是家里唯一的男宝,他妈他奶奶当命根子看的。

正在这时,许忠拿着热水瓶进来了,一看到吴小花,那脸色就跟遇到丈母娘似的,还别扭起来,“吴,吴婶子,你回来了啊。”

黄秀梅恨不得把他塞回自己肚子里,赶紧摆摆手,“你快回大队一趟,把石迁给我叫过来。”

“石迁,石迁怎么了?”许忠可不想离开。

林茵多柔弱啊,等下他一走,他老娘那大嗓门把她吓着了怎么办。

黄秀梅可最清楚自家儿子的命门在哪了,干脆说道:“这事石迁一来,林茵的责任就少些了,说不准还是他一个人的责任。”

林茵眼睛一亮,差不多明白黄秀梅什么意思了。

她可记得,自己分明都没碰到许真,推推搡搡间也一直保持自己柔弱的形象,根本就没用力。

许忠一听这话,立马起身,“我这就去,大伯你等我啊。”

竟是这时,才注意到许国昌也在。

等他走后,许国昌又从兜里掏出一张五块钱。

“真丫头,你大伯来的路上也没准备什么,给点钱你叫你妈去买点营养品,好好补补。”

黄秀梅激动地立马就要接过来,却见一只手比她更快。

许真弯着眼睛,“谢谢大伯了。”

她可是知道,现在是1975年,几乎家家都吃红薯地瓜干,手里没点钱可怎么活。

至于原主偶尔卖点小东西得来的钱,都去补贴石迁那个渣男了。

说实在的,原主当时上去质问,还不知道是为了她哥还是为了自己呢。

许真才刚醒,折腾一通也没啥精力了,又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黄秀梅趁许国昌不注意,手伸进被子里想偷偷把钱从她手心里攥出来。

没想到许真人是睡了,钱却死死攥着,她费了好一番功夫都没成功。

许真睡了两个多小时,期间许国昌也没闲着,跑去县政府门口观望了许久。

他可是听说了,县政府有三层楼,不知道有多气派!

他回来后没多久,许真也醒了。

许忠也赶巧抓着石迁的手一路把人拖了过来。

后面还跟着石家奶奶。

石迁进来看到许真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不过他不信许真会说是自己的错,肯定是林茵把他供出来的。

因此表现的也极为坦荡,“许伯伯,你找我这是怎么了?”

石奶奶一边瞪着许忠,一边心疼地吹石迁的手腕。

许国昌最看不得老人这样,把孩子宠的一身毛病,加上许真之前说的,对他印象更不好了。

“许真落水的事,是不是跟你有关?”

石迁看他一脸严肃,又见许真一直低着头,也看不清表情,定了定心神,“怎么可能呢?我昨天一直在外婆家帮忙,昨晚回来才知道这事。”

石奶奶见不得孙子受委屈,没好气地说道:“这事村里都传遍了,不是林茵那丫头做的吗?怎么还跟我家石迁扯上关系了。”

她还一把抓起石迁的手,“我孙子打小就懂事,昨天在他外婆家忙了一天,你看看这还有玉米叶子划出来的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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