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光陀螺就无法在部队推广使用。紧接着,高伯龙团队打响了第二场战斗,这一干又是20多年。

激光陀螺是诸多高精尖极限技术的组合。批量化生产,就是要将这些高精尖极限技术“固化”。一路“奔跑”,他们终于见到成功的曙光——首条激光陀螺生产线在他们手中建成,产品的精度和可靠性达到世界先进水平。

如今,团队研制的激光陀螺已形成批量生产能力,产品应用范围已覆盖陆、海、空、火箭军主要武器作战平台,有效提升了我军的快速反应能力、远程突防能力、精确打击能力,为部队战斗力建设做出重大贡献。

至纯至强光依旧,世间已无高伯龙

追思会俭朴而庄重,人们挤满了整个大厅,许多人哭成了泪人。待众人散去后,高伯龙的夫人曾遂珍颤颤巍巍地从轮椅上站起来,伏在灵柩上失声痛哭,怎么劝都不肯离去。她送的花圈摆在高伯龙院士灵柩的正前方,挽联上只写了一句话:谢谢你对我一生的呵护,该休息了老头子,安心去吧。

爱因斯坦曾说,第一流人物对于时代和历史进程的意义,在道德品质方面,也许比单纯的才智成就方面还要大,即使是后者,它们取决于品格的程度,也许超过通常所认为的那样。

是的,技术可以被超越、被淘汰,甚至被颠覆。唯独品德的力量催人奋进,历久弥新。对于从事科学研究,高伯龙曾这样评价自己:“搞科研,我是个拿得起、放不下的人。只要问题没有研究清楚,不解决,我就丢不下,成天想,做梦还想。”

那些年,为了攻克激光陀螺研制技术,高伯龙几乎没有按时吃过饭,有时甚至一天只吃两顿饭。高伯龙的老伴说:“结婚几十年,我就是天天在家为他热饭,热了又凉,凉了又热。”

十年前,长沙遭遇罕见雨雪冰冻灾害,电力供应紧张,学校白天不能正常供电,高伯龙就把实验调整到晚上做。博士生张文回忆说:“那段时间,校园里积雪很深,老师穿着解放鞋小心翼翼地走着,每晚都来实验室,一干就是一整夜,直到清晨停电后,才步履蹒跚地返回宿舍,我们看着既钦佩又心疼。”

在国防科技大学,许多人都说高伯龙是个“倔老头”,对待科研工作极其较真。

有一次,高伯龙邀请宇航学会一位院士来校进行学术讲座。在课堂上,他对这位院士的一个学术问题有不同观点,当即站起来与之辩论。讲到激动时,高伯龙走上讲台,拿起粉笔,将公式和运算直接写在黑板上,有理有据地讲起来。

气氛一下变得尴尬起来。但这位院士并不介意,两人相互交流,不时碰撞出思想火花,讨论越来越深入,气氛也变得轻松活跃起来。参加听课的人都说,这是印象最深、收获最大的一次讲座。

“高院士就是这样,直率较真,学风严谨。”一位熟悉高伯龙的教授说。

高伯龙先后带了30多名博士生,按时毕业的却很少。一位博士生按照他的要求选择了“磁镜研制及相关技术”研究。有人说,单单完成磁镜研制就可以获得博士学位,但高院士并不这么看,要求与磁镜研制的相关技术也必须有所突破。这名博士生又跟着他干了3年,最终突破相关技术,历时7年才完成了博士学业。

严师出高徒。如今,高伯龙带出的学生大多都成为我国激光技术领域的知名专家。

斯人远去,风骨长存。高伯龙走了,但他的精神品质如同他痴迷的激光一样,依然绽放出夺目光芒,照亮着新时代的强军征程,激励着后继者为全面建成世界一流军队不懈奋斗。(王握文、杨彦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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