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8年8月3日,我国现代著名作家、散文家梁朔逝世。解放战争时期,他担任新华社特派记者,长篇小说《三千里江山》是他的代表作。他创造的《经-人-政》三段式写作模式流行,《雪浪花》、《荔枝蜜》、《泰山极顶》等多篇散文被选为中学教科书。冰心称赞他的散文“清澈如水,质朴简洁,清新俊逸,低低徘徊,不能投入怀中”。
今晚,我们找回经典,仔细品味那个字的行距。
《荔枝蜜》
门/阳朔
花鸟草虫
,在每幅画中,它的原作往往是可爱的。蜜蜂是画家的爱,但我总是不太喜欢。说起来很可笑。小时候,有一次爬树掐海棠,不想让蜜蜂射,疼得差点掉下来。大人对我说,蜜蜂不轻易开枪杀人,一定是你误以为要伤害它。射一次,它就会自己耗尽生命,而且活不了多久。我听说了,那只蜜蜂很可怜,所以我原谅了它。但是从那以后,每次看到蜜蜂,都会在感情上起疙瘩,总是不舒服。
今年4月,我去了广东,去了华温泉住了几天。四周是山,怀里抱着春水,那湛蓝的景色简直是翠绿的山水画。刚去的那个晚上,是阴天,偶尔靠着楼窗看,奇怪啊,怎么在楼前升起那么多黑暗的小山,沉重的,起伏不断?我记得建筑物前面不是山,而是比较平坦的园林。这到底是什么幻想?天一亮就笑不出来了。原来是田野里的荔枝树,一棵树,一片树叶密密麻麻地缝在一起,看起来夜深,但看起来不像小山!
荔枝可能是世界上最新鲜、最美的水果。苏东坡写过这样的诗句。“一天荔枝有300个,不会长成岭南人。”开球可以看出里奇的妙处。偏偏我来的不是时候,树刚开出淡黄色的花,并不出众。新的荷叶颜色淡红色,比花看起来更多。花开了,果实成熟了大约3个月,我好像等不及在华温泉吃新鲜荔枝了。
吃
新鲜的荔枝蜂蜜,反而是时间。有人没听说过这个稀奇的东西吧?融化的荔枝树多如大海,开花季节蜜蜂们用野枝嗡嗡叫,早晚忙着忘记,有时趁着月光采花蜜。荔枝蜂蜜的特点是成色纯正,养分充足。住在温泉里的人大多喜欢吃这种蜂蜜养神。好心的同志为我弄到了两瓶。打开瓶盖,那么甜那么香。放半杯,喝一杯,甜香里带着清新的气息,有很新鲜的荔枝味。喝这么好的蜂蜜,你会觉得生活都很甜。
我不由自主地动心了,想去看我一直不太喜欢的蜜蜂。
里奇林深处是温泉公社的养蜂场,但被命名为“养蜂大厦”。正值春光,花儿正在盛开。走近“大楼”时,看到蜂群进进出出,那热闹的景象会产生“蜜蜂可能也在匆忙过着某种新的生活”的想法。
梁凤嘉
梁某领我去了“大厦”。叫他杨哥,其实是个青年,行动很精巧。也许老野狗想让我深入了解蜜蜂的生活。小小的心剥掉了木头蜂箱,箱子里有一排木板,每一个盘子都装满了蜜蜂,蠕动着爬行着。王蜂王是黑棕色的,身材很瘦,所有蜜蜂都想用采集的花精来养活它。
杨先生叹了口气,轻轻地说。“看这些小东西,多听话。”
我问。“这么蜂群,一年能切多少蜂蜜?”
梁亮说:“可以砍几十斤。蜜蜂这个东西最喜欢劳动。广东天气好,花多,蜜蜂常年不闲。酿造的蜂蜜很多,自己吃的有限。每次切蜂蜜的时候,只要留一点糖就可以吃。他们从不争吵,不计较什么,继续工作,继续蜂蜜,整天不辞辛苦。”
我又问了。“蜂蜜这么好,哪个不怕坏?”" "
老梁说:“为什么不害怕?你要提防虫子爬进来,提防大黄蜂。大黄蜂这个小偷最恶毒,经常掉进蜜蜂窝洞。
口。专干坏事。”
我不觉笑道:“噢!自然界也有侵略者。该怎么对付大黄蜂呢?”
老梁说:“赶!赶不走就打死它。要让它待在那儿,会咬死蜜蜂的。”
我想起一个问题,就问:“可是呢,一只蜜蜂能活多久?”
老梁回答说:“蜂王可以活三年,一只工蜂最多能活六个月。”
我说:“原来寿命这样短。你不是总得往蜂房外边打扫死蜜蜂么?”
老梁摇一摇头说:“从来不用。蜜蜂是很懂事的,活到限数,自己就悄悄死在外边,再也不回来了。”
我的心
不禁一颤:多可爱的小生灵啊!对人无所求,给人的却是极好的东西。蜜蜂是在酿蜜,又是在酿造生活;不是为自己,而是在为人类酿造最甜的生活。蜜蜂是渺小的;蜜蜂却又多么高尚啊!
透过荔枝树林,我沉吟地望着远远的田野,那儿正有农民立在水田里,辛辛勤勤地分秧插秧。他们正用劳力建设自己的生活,实际也是在酿蜜——为自己,为别人,也为后世子孙酿造着生活的蜜。
这黑夜,我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变成一只小蜜蜂。
影响一代人的“杨朔模式”
有人说,读杨朔的散文像走进苏州园林,格局虽小,却峰回路转,境界深邃;又像观赏扇面画情,咫尺之间,竞烟波云海,天地开阔。
杨朔的散文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即“抒情不是直抒,它先写一件事、一种物、一个人,然后再引出情和理。其中的情和理是主观上设计好的,因此所写的人物和故事实际上是作者思想的一个注解,用之则来,不用则去,没有本身存在的规律,是主题先行,人物紧跟”。
对于今天的读者来说,杨朔创造的这种“物-人-理”或“景-人或事-情”三段式结构给人矫揉造作的感觉,但在当时,“杨朔模式”却是一代人写作的“样板”。
据《散文》1984年第10期发表的《散文现状纵横观》一文对某一天来稿的统计,“百件中竟有11篇是写小溪的,8篇是写日出的,5篇是写贝壳的。这些作者所在地域不同,职业年龄各异,但却如此不谋而合。更值得注意的是,他们联想引申的路数也大致相同,最后‘升华’的路数也别无二致。”杨朔散文的影响力,由此可见一斑。
《荷塘月色》
文/朱自清
这几天
心里颇不宁静。今晚在院子里坐着乘凉,忽然想起日日走过的荷塘,在这满月的光里,总该另有一番样子吧。月亮渐渐地升高了,墙外马路上孩子们的欢笑,已经听不见了;妻在屋里拍着闰儿,迷迷糊糊地哼着眠歌。我悄悄地披了大衫,带上门出去。
沿着荷塘,是一条曲折的小煤屑路。这是一条幽僻的路;白天也少人走,夜晚更加寂寞。荷塘四面,长着许多树,蓊蓊郁郁的。路的一旁,是些杨柳,和一些不知道名字的树。没有月光的晚上,这路上阴森森的,有些怕人。今晚却很好,虽然月光也还是淡淡的。
路上只我一个人,背着手踱着。这一片天地好像是我的;我也像超出了平常的自己,到了另一世界里。我爱热闹,也爱冷静;爱群居,也爱独处。像今晚上,一个人在这苍茫的月下,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觉是个自由的人。白天里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说的话,现在都可不理。这是独处的妙处,我且受用这无边的荷香月色好了。
曲曲折折
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这时候叶子与花也有一丝的颤动,像闪电般,霎时传过荷塘的那边去了。叶子本是肩并肩密密地挨着,这便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叶子底下是脉脉的流水,遮住了,不能见一些颜色;而叶子却更见风致了。
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里。叶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像笼着轻纱的梦。虽然是满月,天上却有一层淡淡的云,所以不能朗照;但我以为这恰是到了好处——酣眠固不可少,小睡也别有风味的。月光是隔了树照过来的,高处丛生的灌木,落下参差的斑驳的黑影,峭楞楞如鬼一般;弯弯的杨柳的稀疏的倩影,却又像是画在荷叶上。塘中的月色并不均匀;但光与影有着和谐的旋律,如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
荷塘的四面,远远近近,高高低低都是树,而杨柳最多。这些树将一片荷塘重重围住;只在小路一旁,漏着几段空隙,像是特为月光留下的。树色一例是阴阴的,乍看像一团烟雾;但杨柳的丰姿,便在烟雾里也辨得出。树梢上隐隐约约的是一带远山,只有些大意罢了。树缝里也漏着一两点路灯光,没精打采的,是渴睡人的眼。这时候最热闹的,要数树上的蝉声与水里的蛙声;但热闹是它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忽然
想起采莲的事情来了。采莲是江南的旧俗,似乎很早就有,而六朝时为盛;从诗歌里可以约略知道。采莲的是少年的女子,她们是荡着小船,唱着艳歌去的。采莲人不用说很多,还有看采莲的人。那是一个热闹的季节,也是一个风流的季节。梁元帝《采莲赋》里说得好:
“于是妖童媛女,荡舟心许;鷁首徐回,兼传羽杯;欋将移而藻挂,船欲动而萍开。尔其纤腰束素,迁延顾步;夏始春余,叶嫩花初,恐沾裳而浅笑,畏倾船而敛裾。”
可见当时嬉游的光景了。这真是有趣的事,可惜我们现在早已无福消受了。
于是又记起《西洲曲》里的句子:“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今晚若有采莲人,这儿的莲花也算得“过人头”了;只不见一些流水的影子,是不行的。这令我到底惦着江南了。——这样想着,猛一抬头,不觉已是自己的门前;轻轻地推门进去,什么声息也没有,妻已睡熟好久了。
一九二七年七月,北京清华园。
他让散文贮满诗意
朱自清写过小说,写过散文,写过诗,虽各有所成,但相比下,他的散文创作更为成功,影响也最大,曾被誉为“白话美文的模范”。
他的作品婉转清新,从内容到形式都给当时的文坛带来一股清新的风气,有人评价说,他具有浓郁诗人气质笔触又掺入文字中,常令人于散文中感到一种诗的意境和蕴蓄的力量。
他的写景抒情散文,描写委婉细腻,融情于景,情景交融,相映成趣;他的亲情散文以叙事写意为主,别有一种韵味。《匆匆》《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温州的踪迹》《背影》等文章,都是脍炙人口的经典名篇。
《济南的冬天》
文/老舍
对于
一个在北平住惯的人,像我,冬天要是不刮风,便觉得是奇迹;济南的冬天是没有风声的。对于一个刚由伦敦回来的人,像我,冬天要能看得见日光,便觉得是怪事;济南的冬天是响晴的。自然,在热带的地方,日光是永远那么毒,响亮的天气,反有点叫人害怕。可是,在北中国的冬天,而能有温晴的天气,济南真得算个宝地。
设若单单是有阳光,那也算不了出奇。请闭上眼睛想:一个老城,有山有水,全在天底下晒着阳光,暖和安适地睡着,只等春风来把它们唤醒,这是不是个理想的境界?小山整把济南围了个圈儿,只有北边缺着点口儿。这一圈小山在冬天特别可爱,好像是把济南放在一个小摇篮里,它们安静不动地低声地说:“你们放心吧,这儿准保暖和。”真的,济南的人们在冬天是面上含笑的。他们一看那些小山,心中便觉得有了着落,有了依靠。他们由天上看到山上,便不知不觉地想起:“明天也许就是春天了吧?这样的温暖,今天夜里山草也许就绿起来了吧?”就是这点幻想不能一时实现,他们也并不着急,因为有这样慈善的冬天,干啥还希望别的呢!
最妙的
是下点小雪呀。看吧,山上的矮松越发的青黑,树尖上顶着一髻儿白花,好像日本看护妇。山尖全白了,给蓝天镶上一道银边。山坡上,有的地方雪厚点,有的地方草色还露着;这样,一道儿白,一道儿暗黄,给山们穿上一件带水纹的花衣;看着看着,这件花衣好像被风儿吹动,叫你希望看见一点更美的山的肌肤。等到快日落的时候,微黄的阳光斜射在山腰上,那点薄雪好像忽然害了羞,微微露出点粉色。就是下小雪吧,济南是受不住大雪的,那些小山太秀气!
古老的济南,城内那么狭窄,城外又那么宽敞,山坡上卧着些小村庄,小村庄的房顶上卧着点雪,对,这是张小水墨画,也许是唐代的名手画的吧。
那水呢,不但不结冰,倒反在绿萍上冒着点热气,水藻真绿,把终年贮蓄的绿色全拿出来了。天儿越晴,水藻越绿,就凭这些绿的精神,水也不忍得冻上,况且那些长枝的垂柳还要在水里照个影儿呢!看吧,由澄清的河水慢慢往上看吧,空中,半空中,天上,自上而下全是那么清亮,那么蓝汪汪的,整个的是块空灵的蓝水晶。这块水晶里,包着红屋顶,黄草山,像地毯上的小团花的小灰色树影;这就是冬天的济南。
对“形散而神不散”的完美诠释
老舍是一位高产的作家,在他四十多年的写作生涯中,他写过许多长短篇小说、歌剧和话剧的剧本。就散文而言,他并没有倾注自己主要的精力。他的散文中有不少篇章似乎是即兴命篇、随意写成,但仔细读来,却可以明显感觉到那深厚的文字功力。
老舍的文字极平易,澄净如无波的湖水。但平易并不是死板,大量口语的提炼和采用,使平易的文字更显出亲切、新鲜、恰当、活泼的风味。这些语言特色,在他的小说、戏剧中是如此,在散文中亦然。
老舍的散文也不外乎写景、记人、抒情、说文、论事几类,而且文中的细节又全是那么平凡,语言朴素直白到平头百姓看了会觉得自己也是当大白话作家的料。
他不会为诱惑读者故意雕饰,他不板面孔、摆架子,也不云里雾里地说空话,而全凭思想牵着笔头,化技巧于无形,自然、率真地从心底流淌出来。简约几笔,一幅幅文字写意便活脱脱跃然纸上,顷刻间就将你的感官激活起来。
除了《济南的冬天》,老舍的《猫》、《林海》、《养花》、《趵突泉》等作品也被选进了课本。
哪些被收入课本的美文
会让你至今难以忘记
跟我们聊聊吧
文/央视新闻综合 图/视觉中国、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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