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下,因为17岁的我无法承受失去父亲之痛,从未想过,也不敢想,对死亡有着深深的恐惧。
我害怕听到你病情加重的消息,害怕接到妈妈的电话,以至于到现在产生了一个心里阴影,听到电话铃声就心跳突然的加速。
你走后这两年,我把铃声调为了震动。
还好,你撑到了我大学毕业,看着我结婚,生子。
很久以来,你不再能说话。
很久以来,我都认为,你等不到我结婚的那一天。
老爸,你知道吗,我的婚礼当天最大的心愿,是想听到你说一句:儿子,祝福你!但是你说不出来,却哭的像个孩子。
你的孙子出生时,你哭了。你想摸摸他,我们都很担心,当把孩子抱给你时,我们发现,你似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把孩子抱的紧紧的。
那一刻,你笑了,我们都哭了。
直到你走,你总是笑或者哭,却一句话也不讲。
每天回到家,看到你在,心里踏实,虽然病痛早已把你折磨的愈发消瘦。
2020年,你的体重不断下降,咱们在ICU住了好几回,我就在病房门口打了个地铺,每天见你两次。
你已完全不能进食,好痛苦,好痛苦。
老爸,你走之前,妈妈因为照顾你积劳成疾,也生病了。
当时你们两个住在同一家医院,妈妈在7楼,你在8楼。我把地铺挪在了7楼与8楼之间的楼道,同时告诉七楼与八楼的护士,你们要是有事冲着楼道喊一声就行。
刚开始护士们不理解,后来好心的护士在我睡觉时能不叫我的尽量都不再喊我,老爸,那段时间,七上八下这个词让我理解深刻。
妈妈康复了,我接你们同时出院回家,半个月后你走了。
老爸,你走的时候,我不痛苦,看到你遭受的病痛,我不再痛苦,却似乎在某一瞬间得到了解脱。
儿子从来没有喊过累或者苦,你走后的头七,我整日的睡觉,儿子累了。
儿子把你带回了这片生养你的土地,带到了小蒋河畔。小蒋河的水清了,河道也比之前更宽了。小蒋河畔的庄稼人变少了,听老人们说,年轻的人都进城了。
微风袭来,我似乎听到了你的歌,再一次的在小蒋河畔响起。
只是这次,听众只有你的儿子。
终于,我坦然的面对了你的离开。关于生死,儿子已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
平凡的世界,还有着我们共同爱的人。
清明,咱爷两就先聊这两个话题吧。
谨以此文为怀念慈父
儿子:孟之 2022年4月3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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