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以此文献向我和我的孩子们,纪念我们共同经历的种种困难,让他们守云见月。这一世我们不够。

我的预产期是3月12日,那段时间全国范围内广泛的寒潮,我在深圳下了N年没见面的米豆。我对肚子里的宝宝说,外面太冷了,两天后热了,宝宝再出来见爸爸妈妈。晚饭后,穿着拉不动拉链的羽绒服,撑开大肚子,和丈夫去购物。店员说,你这条船肯定是儿子的。我的心是各种乱七八糟的。因为我希望的是女儿。怀孕末期以来,至少有五个以上的陌生人主动告诉我。你怀孕的肯定是儿子,八卦严重。

3月13日气温上升,丈夫带我在莲花山公园散步,拍照,记录了产前最后一次。晚上89点隐约有痛经的感觉。10点多去洗手间擦了血。哦,是红色的。因为提前储备了生产知识,心里有数,而且父母已经睡觉了,不要惊讶,给老公科普一下,上床睡觉了。一夜昏昏沉沉,有痛经感。

3月14日早上6点多醒来,用收缩app大概3-4分钟一次,每次持续1分钟左右(后来医生说我记错了)。(阿尔伯特爱因斯坦,Northern Exposure(美国电视连续剧),健康)起床后准备去医院,提前清理分娩包,医院离家几分钟了,掉东西也不怕。产检医生给我做了检查(我这种级别的人,打怪物也不是今天的事,自检也不是什么事),说宫警官消失了75%,所以开了住院表。丈夫跑前跑后办手续,丢了这丢那,我埋怨他的工作不力,狂躁不安。他紧张地说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哈哈,因为这个原因,我给了99分!过了很久,自己的病床——才在人流涌动的走廊上。上午,我的冠状医生和他的上级医生把我叫到化验室,让我像人体教育标本一样练习,三个人轮流检查,尴尬痛苦得要死。最后得出结论:宫警官消失50%,顺产条件一般,最快的是明天生。一般般,这也动摇不了我顺产的决心。所以白天呆在产科住院部,溜达促进生育,日常做了n次胎感,听了胎心,但好像没有宫缩。想请假出去吃午饭,连医生的头都不抬就被拒绝了。午睡后,还和在美国即将分娩的表姐微信东拉西闲聊了半天。吃晚饭的时候来了不规则的收缩。吃完后躺在床上,老公和我一起练习和使用了Lamez呼吸法,转移了注意力。不知道有多疼,一位医生越过来了,说:下来走吧,进展快一点。于是,丈夫扶着我在产科住院部转圈,宫缩来的时候疼得走不动路,扶着墙或者趴在丈夫背上,宫缩后继续走。困了就利用收缩间隔睡觉,丈夫在床边读心境。

3月15日0点40分左右,一位医生来询问收缩频率和持续时间,我如实回答。她说要去检查室看看,所以又做了一次自检,拿出来了一次。宫开一地,收拾行李进入生产地。拿自己要用的衣服和孩子的衣服包撒尿,不会弄湿。是我,这么快就进去了吗?我很不情愿。因为进去意味着孤军奋战,丈夫不能同行。医生说,如果把手指放在医院规定上,就要进入山区。回到病床上收拾行李,丈夫默默地送我到生产地入口,穿上拖鞋,电动门就要关上了。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丈夫,鼻子酸了,怕情绪泛滥,急忙跟着医生走了进去。

第一阶段潜伏期,从弓区到3厘米(理论知识:在此期间生产进度缓慢,平均2 ~ 3小时扩展1厘米需要8小时,最多16小时)

走进生产地,爬上自己的床,医生来检查,绑上胎感和收缩带,登记我的信息,关灯走了。预备妈妈们都睡了,好像很安静。这里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为什么没人哭哭啼啼,叫爸爸,叫妈妈,头撞到墙上,哭哭啼啼,不生医生,要去剖腹产。毕竟半夜,我也很困,收缩疼痛,用ramez呼吸盯着天花板,睡在收缩间隔妄想中,节约能量。半夜4点发了很多短信,让老公多递点水,大口呼吸的话容易口干舌燥。起床去了几次洗手间,每次生病到车站都不坐,想哭却哭不出来。看到镜子里闹肚子的自己,很无助。想想老公对我说的话,如果这次你能度过这一关,以后遇到其他困难,回想这次经历,肯定不会害怕。这个观念当时深深地赢得了我的心,但仅限于当时。生产地的准妈妈都很坚强。除了偶尔哎呀一两次,在黑暗中默默忍受各自的痛苦外,我也知道。大喊没有用,只会浪费体力,这种时候只能忍着。

早上七点多了,生产地的灯都亮了,医生来上班了,我也疼得睡不着觉,清醒地面对所有的阵痛。出生后,我一直在回忆那是什么样的痛苦,但不能真正回忆那种痛苦应该只有在现在发生的时候才能感受到。痛得不想死,但多次受不了,痛得大喊大叫。即使当时宫口都打开了,即使是定植,也要吃很多苦,何况我现在打开几根手指都不知道,已经疼得不喜欢了。肉体的疼痛唤醒了我,顺产是我无法完成的挑战。我对疼痛的耐受力已经到了极限。有一段时间,自我怀孕后,对顺产的信心崩溃,阵痛频繁,我决定退缩。我告诉医生我要剖腹产,医生说这要问你的主治医生。所以我给丈夫打电话,哭着说。老公,我知道我的极限在哪里。我真的很痛。我想剖腹产。你让我的主治医生去剖腹产拖我走。我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尽力了。后来才知道,我0点40多分进入山区后,老公彻夜未眠,早上7点多妈妈来医院,回家洗完澡刚要休息,接到我的电话,急忙回到医院。丈夫联系了一位熟人医生,他是麻醉医生,答应过会儿来看看我的情况。我生病了,在三次迷惑中,不时瞄准墙上的手表,做最后的坚持。看到熟人医生向我走来,我迅速伸手想抓住这根救命稻草,但遇到了大波医生,开始查房。他们取笑我说。你去找他。他的妻子顺产。熟人医生说先忙。我一会儿来。接着又做了自检,没有其他手法,开了三根手指,分娩过程正常。过了一会儿,一位医生说要给我烫发,我提醒她要剖腹产。她说让我看看你的羊。

水怎么样,不影响。于是一根普通的医用棉签捅进去,我感觉到温热的羊水流了出来。只听见医生说羊水很好,很清。我稍微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期盼赶紧拉我去剖腹产。查房医生散去,熟人医生过来,我说让我剖吧,我实在坚持不了了。但他从头到尾劝我坚持,分析顺剖的各种利弊,说最痛就是开3指的时候,后面就快了也没那么疼了。还有什么锐痛、钝痛之说,总之无论我怎么请求,他都是推,外加和稀泥。还举例说他某亲戚的亲戚当时就在里面那张床上,哭着喊着差点跪下来求他帮忙剖腹产,但最终听了他的劝,顺产以后非常感谢他。有位当班医生(叫她医生姐姐吧,她在后面给了我很大的帮助和鼓励)也在帮腔,要我坚持顺产。我说你们医院为什么没有无痛啊,他说以前有,几乎个个都要求做,医院人手不足停掉了,已经准备招人,可能再等半年就会有了(关于无痛分娩我在孕期看过龚晓明医生的文章,大意是无痛分娩技术在国外已经应用很多年,技术成熟,但在国内涉及利益,很多医院没开展。无痛分娩的收费与剖腹产手术相比低廉很多,但人力却要投入更多)。就在说话的时候,经历了两次强烈的阵痛,屏幕显示宫缩压飚到了100,熟人医生说到100了,是很痛,我握着你的手给你加加油,坚持坚持。于是在见不到老公的待产区,一个不怎么熟悉的男人在我意志最脆弱的时候,紧握着我的手给了我莫大的依靠和宽慰。其实走到这一步,真的拉我去剖,我也是心有不甘的。这时候熟人医生的出现就是为了断我想剖的念想,一心一意坚持顺产。

第一产程的活跃期,宫口从3cm开至10cm(理论知识:这一时期产程进展较快,一般需4个小时,最长8个小时)

熟人医生走后,医生姐姐说,妹妹你下来,我告诉你,坐分娩球包你生得快,进了这里就要听我们的。根据医生姐姐的指导,我的一个上午基本都是在分娩球上度过。阵痛来袭时,手扶着床沿,双腿夹着球,整个身体一弹一跳,阴部着力在柔软的球面,确实可以缓解一点点疼痛。同时我也知道,越痛开指越快,身体最好顺应这种疼痛,而不要去对抗它。在9点多钟的时候,医生姐姐告诉我,你老公让我把他的笑脸带给你,你老公真可爱。我正痛得有点无名火,回了一句我想打他。老公发短信说熟人医生表扬了你。又问,医生把我的笑脸带给你了吗?早餐老公递了粥和油饼进来,我把粥喝了,能量全靠红牛、宝矿力和瓶装水补充,带的零食根本没胃口吃。一个上午,我整个人痛得迷迷糊糊,而老公在外面等待得也很焦急,时不时跟医生打听我怎么样了,医生就告诉他我开了几指,还要多久。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12点,医生叫我上床内检,说开了7指了,收拾一下去产房。过去之前喝了一点老公递进来的午餐粥,还难受地呕了几口。老公发短信说,你的努力很快就有结果了哦,我回复他,放心,可以克服。他又发了几条说,那个医生挺好的,说你要打我呢!校园暴力(我们是高中同学,我打他,他都称之为校园暴力)。老婆我真是佩服你,以后我和宝宝一定听你的。

终于挺着肚子进产房了,似乎胜利在望。产房里好像有5张床位,没有人待产,我就近上了门边的一张床。医生姐姐过来建议我继续坐分娩球。我扶着床栏杆,在球上一颠一颠,没有任何盼望也没有任何退路地默默承受着巨大的阵痛。大约过了两个小时,内检已经宫开十指,要求马上上产床。

第二产程——分娩胎儿,规定不超过2个小时

下午14点左右,宫口全开的我爬上产床。按照助产士的指导,双手握着床两边把手,双脚蹬两边的架子上,宫缩时深吸气屏住,然后解大便一样向下用力,宫缩间隙马上放松,宫缩再现时,重复同样的屏气动作。交代了这些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助产士没有在我旁边,我一个人摸索着用力,但是宫缩不是很强烈,我也乏力得很。比我后进来,睡我右边床位的产妇力气真大,感觉啊啊啊叫了几次,就生出来了,是女宝宝。生孩子真的拼体力啊,像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生孩子不占优势。但是不知怎么的,产后大出血,监测仪器发出警报声。一时间冒出来了很多医生,围在她床四周,有镇定指挥的,有按肚子止血的,有注射针剂的,我感觉到了产房有丝丝紧张的气息,但是忙而不乱。没过多久,听见说,止住了。于是医生们纷纷散去,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医生姐姐在待产区上班,她来产房关心我怎么样了。戴上手套,抠住我下面某个位置,说宫缩来了就用力解大便,集中到这个位置。在她的指引下,我好像找到准确的感觉了,用力试了几次。医生姐姐说,很好就这样用力,你个子这么高,肚形也好,你要是不能生,我们医院没人能生了。她开玩笑似的这句话,给了我极大的助力。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助产士开始一直陪着我了,反复指导我用力,可是我的宫缩不怎么强,使不上劲。她调试我右手边的仪器,我猜测是增强宫缩压的。她跟过来了解我情况的医生汇报了一些我的情况,好些术语没听懂,就听见说只有20多分钟了。我当时想,只有20多分钟是啥意思,莫非生不出就拉我去剖腹产?那我不冤死,都努力了这么久了!接下来宫缩来袭时,我痛下决心拼尽全力。助产士盯着我身后的仪器,同时抠住我下面的某个位置,提醒说宫缩要来了,吸气往这用力,像解大便一样。我一口气用完,她说马上再来,我瞬间攒足第二口气屏住,重复解大便动作。宫缩还在持续,我勉强来第三口气,但是明显体力不行了。宫缩间隙,马上休息全身放松。那位医生姐姐过来喂我喝了红牛。不知道来了多少个回合,我感觉我已经很努力了,但是怎么还没听助产士说快了快了,再加把劲,已经看见宝宝头发了,电视不都这么演的吗?!已经过了规定的2个小时了,迷糊中,助产士推来了手术操作车,里面的器械碰撞出叮里哐啷的声音,接着一针打下去,直接把我侧切了。没啥感觉,麻醉效果不错。宫缩来时继续屏气用力,我闭着眼睛,悲壮又神圣。不知道什么时候左手边站了两位医生,其中一位使劲按我的肚子,我盯着墙上的钟做着最大的努力。在16点26分跳到27分过了10来秒的时候,听见助产士说,是男孩,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那些八婆说对了。往下一看,只看到宝宝举起的右手,握着拳头,白白的像是附着一层胎脂。我的孩子就这样赤手空拳来到世界上了。奇怪的是,传说中会肚子一空,我丝毫没有感觉到。孩子落地,我觉得放松了,由衷地对我身边的医生说,感谢你们,真的谢谢你们!右手边的办公区有护士叫我名字,跟我核实宝宝什么时候生的,我清楚地回答了她。过了一会助产士剪断了脐带,抱着宝宝到我右边,把屁股冲着我问,看看男孩女孩,我看见宝宝黑黑的小蛋蛋,说了声男孩,然后把脸靠近我说亲亲宝宝,于是我在宝宝左太阳穴的位置亲了一下,一股腥腥的味道。很快听见护士说,八斤一两。尽管孕期我科学管理自己的体重,按照国际上的要求只增重了12公斤,但是宝宝自己太能长了。37周+5时B超显示宝宝6斤半,我还屁颠屁颠地高兴,产检医生也说很不错,6、7斤最好生了。结果39周+5B超说宝宝8斤了,我哭笑不得并且固执地认定B超肯定搞错了有误差。问了几个过来人,打击更大,有说宝宝的出生体重比B超大,有说跟B超差不多,就是没有比B超轻的。

第三产程——娩出胎盘,规定不超过半个小时

远远地看见护士在操作台上摆弄着宝宝,过了一会抱着宝宝喂什么东西,后面才知道因为宝宝是巨大儿(出生体重大于等于4kg),怕低血糖,喂了葡萄糖。护士抱着宝宝过来跟我交代,宝宝有两颗马牙,头的右边有点肿,后面有点血痂,没关系,观察观察就行,我嗯嗯地应着。然后护士说抱出去给家属看看。后来我查看短信,老公在16:58分说,奔奔的嗓门好大。我问我妈,她说在外面等得好着急,听见护士喊某某某的家属,赶紧跑过去,听到说男孩、八斤一两,母子平安,她的眼泪一下就出来了。想接过宝宝,但是护士抱着宝宝转身就走,说还要观察两个小时。

宝宝出生后我还要娩出胎盘,但是好像已经没有宫缩了,而且不知不觉中应该过了规定的半小时。又来了医生按我肚子,助产士伸手进去要手剥胎盘,但似乎侧切口不够大,我感觉又剪了一下,然后助产士掏了几下,拉出了胎盘。我在产前签了协议是要胎盘的,而且设想找棵树把胎盘埋在下面,以后告诉宝宝他在妈妈肚子里面时的小房子就在那里。但当助产士当场问我时,我又不想要了,觉得麻烦。

被抱出去见了家属回来,宝宝睡在婴儿推车里,在我左边。我才看清楚宝宝全貌,那跟我老公小时候一毛一样的嘴巴,好好笑,遗传真的好奇妙。缝伤口时感觉有点漫长,我一直跟助产士聊天打发时间。伤口要缝三层,我要求缝不需要拆线的那种,避免受二茬罪。皮肤有点勾针穿过的触感以及丝线拉扯的感觉,并不痛,就是腿架在架子上太久,好酸。听见一直鼓励我顺产的那位医生姐姐说,我们接了一天女孩了,也想接个男孩。

终于完事,助产士提醒我,伤口在左边,喂奶的时候往右边侧。整理产床时,我发现身下铺了好几床产褥垫,全部血淋淋,心疼我那血啊!后来看出院小结,失血200ml。挪到推床上后,我和宝宝被推到了某个安静的走廊上,助产士说产房这会忙,人手不够,等会送我们回病房。婴儿推车比我的床高,我躺着看不到宝宝,伤口痛又使不上劲起身。只听着他哇哇哭,呼唤他,宝宝别哭,妈妈也想哭了。在最痛最难熬时我不曾哭,但在那个时刻,伴着宝宝的哭声,想起这十几个小时的艰难终于尘埃落定,我无声地流了泪。助产士终于来了,推我和宝宝出去。老公和爸妈等着我。只记得我的傻老公见到我的第一句话是,老婆我感觉好像很久没有见到你了。后来聊天时他告诉我,从我14号早晨住院到15号,他40多个小时没有合眼,15号当天只吃了一个红薯。

16号早晨,医生查房看了我的伤口说很好,摸了摸子宫的位置说已经复位,今天就出院。宝宝被推去洗澡、打疫苗、做听力测试。我给熟人医生打电话,问你在哪里,我要拥抱你,他在电话那头笑得呵呵呵呵,宠辱不惊。下午,爸妈抱着宝宝,老公牵着我,我们走路回家了。

这篇回忆录从宝宝百日那天开始写,断断续续写了四、五次终于写完。我的顺产过程并不顺,宫缩的疼痛一度让我丧失自然分娩的信心,但是靠着我那薄弱的意志力以及众多医护人员的鼓励和帮助,我和宝宝以最自然的方式见面了。这次生产的经历,不管完美与否,都已镌刻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我愿意接纳并分享。

最后,最重要的一句话——宝宝,谢谢你选择我们做你的父母,未来的日子,我们与你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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