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门外的一棵老槐树,尊尊地站在门外已经几十年了。

太爷栽种的,树干很粗,斑驳的老树皮显示着曾经沧桑的岁月。太奶总在贴着树根处栽种几棵喇叭花,让其沿树枝攀缘而上,待到槐花落尽时,喇叭花也要开了。槐树枝丫曾伞状漫散开来,只修剪下面的主干长出的侧枝,其他小枝太奶不让修剪,太爷当然听随他的公主的话。夏天这树荫下面是我们游戏的堡垒,也是大人们乘凉唠家常的自留地,更是太爷太奶的安乐窝。

每到槐花盛开季节,满眼望去,一片雪白,一串串槐花垂坠在树枝上,空气中弥漫着丝丝缕缕的香甜,我们都不由得牵枝扯下一串吃起来。甜丝丝的味道,是我们童年天然的小食品。现在想起来比蜜蜂都幸福,天然的花粉呢!

几日花瓣便随微风如雪花飘落,地上铺撒了一层白絮。喇叭花也随着日子的更迭,攀着树枝卯足劲儿地爬。

落下来的残瓣太奶总不忍心去扫掉,任花瓣飘落,让给它们小天地。她总会来到树下,盘腿坐在蒲团上,小心地给太爷纳着千层鞋。太爷悠闲地叼着长杆烟袋,嘴里吐着烟圈,享受着闲暇时光。偶尔只片花瓣会悄落在太爷的胡须上,也滴在了太奶的头发上,蘸染得那么自然,浑然一体,分不清是头发,是胡须,是花瓣……

也许,这就是幸福!它是无声的爱,默默地相伴,悠悠地共享!享受落花最后的芬芳……

槐花落尽,喇叭花也可以俯视树下的一切了,吊着槐树的脖子打着秋千,倒是分不清哪是花叶哪是树叶,葱郁的绿色浑然天成。

在雨水盛旺的时节,槐树上凸起了诸多的粉色小喇叭,争先恐后地探出叶面,远远望去,挂着一树粉色小喇叭。槐树不再单调一色,宠惯着娇粉的小喇叭任它爬在头顶、贴在脸上,暖在怀里。

在一个喇叭花盛开的季节,太爷悄悄地没有告别就走了,没有遗憾,了无牵挂。

夕阳下,喇叭花缠绕在老槐树的怀里,缀满了枝头,慢慢地,慢慢地收起了倦美的颜容,太奶说这花恐怕要谢了。我知道明天朝阳再升起时,那闭合的喇叭不会再盛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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