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花语——西门海棠花语?

文| 衷曲无闻

名著《安娜·卡列尼娜》有一言，幸福的人都是相似的，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

同样，贴心的暖男都是相似的，渣男各有各的渣法，总有一种让你跌破眼镜。

前有“甘蔗男”，入口甜，吐出来全是渣。感情开始的初期，用各种甜言蜜语、暖心行为蒙骗你，俘获你的芳心。但时间久了，就会露出渣渣本质，让你食之无味主动放弃。

后有“洗衣机男”，和你谈恋爱就像洗衣机一样，先泡你，然后再缠着你，围着你转，如胶似漆地搅拌在一起。再然后榨干你，把你一甩挂在一边，晾起。

好在，随着人类首张黑洞照片的曝光，“黑洞式男友”这个概念被提出。指的是这样一类男生，他温柔、含蓄、小神秘，身上自带某种特殊的吸引力。

还未靠近，你便对他心向往之，靠近之后，他能让你有安全感，愿意为你接收一切。他能把你的情绪、烦恼、傲娇和小脾气全部消化，也会把你的美好、甜蜜、温馨和小浪漫全盘接收。

清晨的粥比深夜的酒好喝，骗你的人比爱你的人会说，能和一个具有黑洞属性的男友谈恋爱，是人生一大幸事。

大叔爱上大妈，是一种造化，大妈不爱大叔，就算吼破嗓子哭干眼泪，也没有办法。

追求木子姐屡屡受挫，西门找我喝酒，我劝他：“你相信有志者，事竟成吗？你相信精诚所致，金石为开吗？你相信好事多磨，好饭不怕晚吗？现在告诉你，在一些不能解释的事情上，通通都是狗屁。也许你文比仲尼武胜白起，貌若潘安富比石崇，谈吐幽默才华横溢，绅士体贴情操高洁……但是她就是不爱你。”

西门装醉，开始唱“她不爱我，牵手的时候太冷清，拥抱的时候不够靠近……”

我继续说：“她不爱你，就算午夜DJ都用你的情书配乐煽情朗诵，我把你们的故事写成名作传世，她还是对你不感冒。就算你转让眼角膜，她也嫌血腥。”

西门继续唱，声音大到酒吧里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到，“我看到了她的心，演的全是他和她的电影，她不爱我，尽管如此，她还是赢走了我的心。”

作为木子姐的男闺蜜，我们情人湖边喝过酒，图书馆里唠过嗑，数学建模组队还一起过夜，彼此毫不设防，没有秘密不能讲。

KTV里，我和木子姐聊着她心里一直放不下的人，她说：“他是完美的，青涩朦胧的时候无法抵挡，岁月流长里不敢遗忘。”

我问：“他是干什么的？”

她说：“当兵的。”

我说：“你看中人家的，该不会是活好吧？”

她给我一记重拳，目露凶光地说：“胡说八道，我们之间是纯洁的。”

西门在角落假装倒酒，偷听到这些，笑得合不拢嘴。看着他们走到相爱却不能相守的尴尬境地，有时候我也心疼。

西门为木子姐做的一切，连我都是感动的，但木子姐说，他只是做作。

时光倒流回到几年前，西门初识木子姐的时候，她大二。大四的西门是学生会的风云人物，深得女孩青睐，弱水三千没有一人对得上眼，临近毕业正准备深藏功与名，却为木子姐着了魔。

那是一次演讲比赛，西门是评委，木子姐是选手。她表现出色，卫冕冠军，西门就看上了她，很俗套的一见钟情。

他们的地下恋情进行了两个多月，直到在一家马肉馆当场被抓包才曝光出来，那次他们喝了交杯酒，但后来木子姐说，她只是为了给他面子才喝的。

随后，木子姐提出要和西门划清界限。她是要考研的人，前途未知，他已经毕业，耗下去也不会有结果。西门以为她是欲擒故纵，便开始了跨越两年多的“真心证明秀”。

木子姐和我是同班同学，西门大四课少，把我们的课程表背熟后，总是神出鬼没去接人，或者直接跑到班上听课。

木子姐到图书馆看书，西门能从一楼搜到六楼，就算她不带电话也总能找到她。他还开通手机超级QQ提醒业务，只要她一上线不管多忙都会放下手中的活，逮起就是一番猛聊，很多次都让她在机房卡死了电脑。

只要是木子姐参加的活动，西门就会去拍照，每次都拍成个人写真；木子姐出去做兼职，西门会去接送，风雨无阻；木子姐完不成需要电脑操作的作业，西门熬红双眼为她赶，明明要上班，却仍然还要为她挂职前教育。

西门为木子姐编过花冠，唱过《唯一》，众目睽睽之下送过玫瑰下过跪。他像黑洞一样，愿意为她接收一切，烦恼坏情绪，傲娇小脾气，全部帮她消化掉。

许多错误的开始总是源于错误的坚持，欧式几何中三等分角的问题已经通过代数的方法证明是无解的，同样是学数学的西门也知道。

但是关于木子姐这道题，就算无解他也不妥协，始终等待着会有奇迹发生。

在和木子姐已经完全断绝联系近一年的某一个夜里，西门突然打电话对我说，那是他最难熬的一段时光，每天都感觉生不如死。

我在电话里劝他不要死，因为我还要把他的故事写成书来卖。

他说如果是木子姐要她去死，他是可以去死的。他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至少她让他追求了几年。

是的，已经几年了。

本来西门都毕业了，却赖在学校附近，租房子继续追。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毕业还不走只是为了知道她毕业后的去向。

西门说：“如果她考研考到省外我就跟着去，哪怕不要工作，完全舍弃这两年打下的基础也不在乎。当然她考不上留在省内更好，但要是考不上她会难过，我不想看她难过。”

大四，论文答辩结束，交完“再修改誓不为人稿”，我们一行七人计划毕业旅行，木子姐让我别告诉西门，纠结了一个晚上，我总算忍住没告诉他。

巧合的是，临近出发前半个小时，他却打来电话问我答辩过后有什么安排，我没忍住说了毕业旅行的事。

我想他是不会去的，他前一天晚上通宵没合眼，况且他才回到老家没多久，去的话乘车比我们还远，到了也不一定遇得到。

但是他还是去了，爱情的力量有时候大得让人无法想象。更巧合的是，我们的火车晚点两个多小时，大家同时到达。

之后的五天里，每一个人都玩得很开心，他俩的互动也很像一对小别胜新婚的小夫妻。

回归前的那晚，西门更新说说，“结束了旅行，得到了满足，依然习惯照顾你。做作地晒一下，旅行只为你。”

那一晚，我一夜未眠，因为我喜欢的女孩也一起旅行，但是我心里清楚，我们的欢乐只是离别裹挟痛苦到来前的回光返照。

西门劝我好好把握她，能有个喜欢的人不容易。但我知道我还太年轻，就算遇见对的人也抓不住。

在这个不够纯粹的世间漂荡和游离，我只希望可以对她始终深情，往日的眼神里酝酿着爱，离开后的季节里也不会感到无奈，即便远方的她已经不是当年的女孩，即便我们不可能再有第二个青春浪漫回来。

回归以后，西门与木子姐彻底决裂了，无法挽回那种，西门只是淡淡地说：“在此之前我认为自己有多优秀，遇见她以后才知道自己已经丢失了优，现在只剩下秀，而且还是做作的那种秀。”

自那以后，他们互不联系又是一年。

作为旁观者，我看得清楚，也慢慢体会到，恋爱是一种精神运动，也是空想完美主义的一种现实表达，很容易让人走火入魔。

有些人说不清哪里好，就是谁都替代不了，控制一个人痴情的东西，只不过是爱上痴情这种感觉罢了。

姜育恒在《跟往事干杯》里唱，“人生际遇就像酒，有的苦有的烈，这样的滋味你我早晚都要体会”，初听的时候，我并没有多大的感触。

年少气盛的时候对感情的付出，总是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哪怕掀翻整个世界，也非她不可。如同拿起一杯烈酒，先干为敬。

直到记忆渐渐褪色，锋芒慢慢藏敛，时间治愈岁月里所有的悲痛，灰白关于青春所有的颜色，陡然间才发现，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戏，我们终将躲过那段迷茫和凄清，心境成熟到可以直面人世沧桑。

终于，曾经以为会牵手一生的人儿各奔东西，曾经心心相惜的知己转身离去，我们总算懂得了如何饮酒，学会了在碰杯之后随意。

三周年结婚纪念日，木子姐更新朋友圈——“只有一个人爱你虔诚的灵魂，岁月留不住太多的东西，转眼就三年了。”

西门附和说：“三，是一个数字，也是一种执着；三，是一个年龄，也是一种成长；三，是一段时间，也是一种磨砺。唯有感激。”

我唏嘘不已，回复他：“三，就是比以前更二一点。”

尽管经历无尽波折，还是要庆幸他们在三年前选择了再次牵手，木子姐研究生毕业后在银行上班，西门辞职后考了警察。多年的爱情的长跑，终于让彼此都明白，原来人生充满感激，是因为遇到了另一个你。

自带黑洞属性的西门，不但为木子姐消化烦恼坏情绪，傲娇小脾气，还承诺要呵护她一辈子，要为她挡子弹，遮风雨。

一段感情尘埃落定，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跳到故事的结尾，雪落双肩共白头，他们就这样慢慢老去。

2010年夏天，木子姐生日，西门亲自去山上摘花捆成束送她，取名“维薇花”。他让我给他写点东西，一并作为生日礼物，我写了一首藏头诗。

那一季，木子姐还没有读懂那些花语，西门每次举酒都要干完一杯，却从来喝不醉。

冯唐持节须效仿，棋弈临局自迷茫。龙腾万里显奇志，无意千山觅孤芳。悔恨作醅昨日苦，爱慕酿蜜明朝香。李家有女使心动，维薇花语诉衷肠。

作者：衷曲无闻

最会安慰人的写作者。已出版《这世间没有不可安放的梦想》《梦想不会辜负努力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