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先生的《天龙八部》一书,曾对茶花作过详尽的描写。段正淳和阿萝(王夫人)定情之时,想必就送过她一朵茶花(曼陀罗花),所以在王夫人临死前,段正淳又哽咽着说:“我对你的心意,永如当年送你一朵曼陀花之日。”

书中写王夫人为引段正淳前来,用他原来常念的旧诗作暗语。其中有一联是“青裙玉面如相识,九月茶花满路开”。还有一联是“春沟水动茶花白,夏谷云生荔枝红”。

其实,这里面大有问题。“青裙玉面”云云,来自南宋诗人陈与义的一首诗《初识茶花》:

伊轧篮舆不受催,湖南秋色更佳哉。

青裙玉面初相识,九月茶花满路开。

只不过金庸先生书中将“初相识”的“初”字改为“如”字。可能是照顾小说情节吧?

但是在这里,时代上有错位,成了前人念后人的诗。网络上曾看过一幅图,说是韩国一部历史剧中,隋炀帝背后的屏风,上面居然是《沁园春.雪》,当时把我笑得肚子疼。段正淳念陈与义的诗,虽然没有那样好笑,但只是“五十步”和“百步”的区别,性质却是一样的。

我们以耶律洪基为座标,耶律洪基生卒年为一○三二至一一○一年,萧峰帮耶律洪基平叛是在一○六三年,而按书中情节段正淳和王夫人缠绵时,应远早于这个时间。那么这句诗问世的时间肯定早于一○六三年,而陈与义生卒年是一○九○至一一三八年,也就是说耶律洪基死的时候,陈与义才十一岁。而书中写段正淳死了之后,耶律洪基还活得好好的呢。

当然,小说是可以虚构的,我这样一本正经地考证,未免有些胶柱鼓瑟了。

“春沟水动茶花白,夏谷云生荔枝红”这一联则出自宋人晁冲之(他的生年早一些,倒是能构得上)的《送恵纯上人游闽》:

早听闽人说土风,此身尝欲到闽中。

春沟水动茶花白,夏谷云生荔子红。

襟带九江山不断,梯航百粤海相通。

北窗夜展图经看,手自题书寄远公。

冰雪纷纭真性在

山茶花的特征是这样的:常绿灌木或小乔木。碗形花瓣,单瓣或重瓣。花色有红、粉红、深红、玫瑰红、紫、淡紫、白、黄色、斑纹等,花期为冬春两季,较耐冬。

茶花开于冬春少花之时,用南宋王之望词中的话说就是:“独占岁寒天气,正群芳休息。”苏轼有诗说:“萧萧南山松,黄叶陨劲风。谁怜儿女花,散火冰雪中……”可惜的是,像黄河流域及其以北的地区是看不到茶花的。说来苏轼的诗略有夸张,茶花主要生长于长江以南,真要是移到北大荒,她还是受不了的。

不过,茶花相比于江南的百花来说,还是比较耐寒的。她能耐得住短期零下十度的低温,而且她的花期也相当长。李渔在《闲情偶寄》中说:

花之最不耐开,一开辄尽者,桂与玉兰是也;花之最能持久,愈开愈盛者,山茶、石榴是也。然石榴之久,犹不及山茶;榴叶经霜即脱,山茶戴雪而荣。则是此花也者,具松柏之骨,挟桃李之姿,历春夏秋冬如一日,殆草木而神仙者乎?

这里大夸山茶花期之长,又夸山茶如松柏一样能耐寒。孔子曾说:“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旧时认为这是高风亮节的写照。像“松、竹、梅”都被抬得很高,像道德模范似的。而山茶其实也是能经霜耐寒者,所以李渔说她是“具松柏之骨,挟桃李之姿”,惊叹她是花卉中的“神仙”。

明代文人归有光有诗道:

山茶孕奇质,绿叶凝深浓。

往往开红花,偏压白雪中。

虽具富贵姿,而非妖冶容。

岁寒无后凋,亦自当春风。

吾将定花品,以此拟三公。

梅君特素洁,乃与夷叔同。

归有光的文章很好,有韩、欧遗风,但诗作并不出名,归有光也经常一副正统面孔。然而“山茶”还是得到归有光的赞美,称其艳而不妖,品格高洁,想把她定为百花中的“三公”(古时官职中的极品),主要就是因为山茶凌寒而开的特性。

“梅君特素洁,乃与夷叔同”则是说,梅花和山茶都是岁寒之花,正像古时的贤人伯夷、叔齐一样可以相伴。元代马致远《双调.挂玉钩.题西湖》中也说:“自立冬,将残腊,雪片似红梅,血点般山茶。”

酷爱梅花的宋代诗人范成大,同样也喜爱山茶,他有《梅花山茶》一诗:

月淡玉逾瘦,雪深红欲燃。

同时不同调,聊用慰衰年。

梅尧臣甚至认为山茶耐寒的品格比梅花更高出一筹:“腊月冒寒开,楚梅犹不奈。”明人沈周则从红山茶中想到了忠肝义胆的节操:

老叶经寒壮岁华,猩红点点雪中葩。

愿希葵藿倾忠胆,岂是争妍富贵家。

到了清代,段琦《山茶花》一诗,写得就更富有战斗精神了:

独放早春枝,与梅战风雪。

岂徒丹砂红,千古英雄血。

不过,古典诗词往往讲究含蓄蕴藉,所以,我觉得清代刘灏这首诗写得倒更为出色一些:

凌寒强比松筠秀,吐艳空惊岁月非。

冰雪纷纭真性在,根株老大众园稀。

当然,以上这些诗和苏轼的诗比起来,顿落下乘,苏轼这首诗写雨雪中的山茶花,娓娓道来,生动有情:

山茶相对阿谁栽,细雨无人我独来。

说是与君君不会,烂红如火雪中开。

唯有山茶偏耐久

从前面所引的李渔文字中就可以知道,山茶花的花期是很长的。种花专家周瘦鹃曾说:“花中最耐久者,确以山茶为最,一花开了半月,还是鲜艳如故。”陆游曾有诗说:“雪里开花到春晚,世间耐久孰如君。 ”

山茶从秋开到春,正如曾巩诗中所说:“山茶花开春未归,春归正值花盛时”,而且一直坚持到桃李飘零,山茶还是一朵又一朵地绽放。有陆游诗《山茶》为证:

东园三月雨兼风,桃李飘零扫地空。

唯有山茶偏耐久,绿丛又放数枝红。

文征明的曾孙文震亨有一诗《山茶花》,诗意和陆游的诗相似:

似有浓妆出绛纱,行充一道映朝霞。

飘香送艳春多少,犹见真红耐久花。

明代冯时《滇中茶花记》云:“茶有数绝:一、寿经三四百年,尚如新植;二、枝干高竦四五丈,大可合抱;三、肤纹苍润,黯若古云气樽罍;四、枝条黝纠,状如尘尾龙形;五、蟠根轮囷离奇,可凭而几,可借而枕;六、丰叶森沉如幄;七、性耐霜雪,四时常青;八、次第开放,历二三月;九、水养瓶中,十余日颜色不变。”

这其中,“百年胜新植”“耐霜四时青”“花久历数月”“插花不易色”等都是讲山茶耐久的品性。山茶树的寿命极长,纳兰容若的好友顾贞观的词中夸一株山茶树是:“花覆七楼红十里,遍数东南,此树曾无比。”并说这株山茶是昭明太子(名萧统,五〇一~五三一年)手植,到清代康熙年间,已有千年之寿了。

所以人们夸山茶是:“宜寿如山木,经霜似女贞。”宋代词人韩元吉有《鹊桥仙》一词:

菊花黄后。山茶红透。南国小春时候。

蓬山高处绿云间,有一个仙官诞秀。

精神龟媚,骨毛鹤瘦。落落人中星斗。

殷勤自折早梅芳,调一鼎和羹为寿。

词中有借山茶增寿之意,而明代画家沈周的诗中却没他这样自信:

犀甲凌寒碧叶重,玉杯擎处露华浓。

何当借寿长春酒,只恐茶仙未肯容。

此诗说,山茶这么经久长寿,但又怎么样才能向茶仙借一杯长生酒呢?只恐怕茶仙不肯轻易理我们这些尘俗中的人吧!其中透出几分感叹,几分无奈。

铅华占得杨家女

山茶的品种很多,想了解的不妨复习一下《天龙八部》,再看一遍段誉给王夫人上的那堂课,什么“十八学士”“抓破美人脸”等等,都有所本,并非只是小说家言。周瘦鹃先生在他的《花影》一书中也曾提过。

《天龙八部》书中提到的茶花品种,恐怕也都是近代的称谓。我们来看一下古诗中曾提到的茶花品种。其中有一种叫“鹤头丹”,又名鹤顶红、鹤顶丹、鹤顶茶。为什么这样叫呢?王象晋的《群芳谱》中有解释:“大如莲,红如血,中心塞满如鹤顶。”

苏轼《开元寺旧无花,今岁盛开》一诗中曾提过:

长明灯下石栏杆,长共松杉守岁寒。

叶厚有棱犀甲健,花深少态鹤头丹。

久陪方丈曼陀雨,羞对先生苜蓿盘。

枝里盛开知有意,明年开后更谁看?

还有一种叫“宝珠茶”,明代张新的《山茶》诗说:“胭脂染就绛裙襕,琥珀妆成赤玉盘。似共东风解相识,一枝先已透春寒”,就是说这种山茶。他还写过另外一种著名的品种“杨妃山茶”:

曾将倾国比名花,别有轻红晕脸霞。

自是太真多异色,品题兼得重山茶。

这“杨妃山茶”,色作淡红,恰似杨妃醉后红晕生脸之态。而且山茶花形硕大,也有杨妃雍容富贵之姿。明代高濂有《惜分飞.杨妃茶花》一词:

沉醉东风花不语,斗帐香消金缕。

酒色能多许?剩将残醉枝头吐。

铅华占得杨家女,挽不住春归去。

总为胭脂误,马嵬山下香凝土。

清代董舜民曾填《好时光》一词,写的正是杨妃山茶花:

一捻指痕轻染,千片汗,色微销。乍醒沉香亭上梦,芳魂带叶飘。

照耀临池处,恍上马,映多娇。疑向三郎语,时作舞纤腰。

当然,有些诗人也将茶花比作其他的美女,不少人看到斗大的茶花被风吹落时,就联想到晋代石崇的家妓绿珠,晚唐贯休和尚写过这样一首诗:

风裁日染开仙囿,百花色死猩血谬。

今朝一朵堕阶前,应有看人怨孙秀。

这里没明写“绿珠”,但暗用了孙秀逼石崇交出绿珠,石崇不从,因此被祸灭门,绿珠也跳楼自尽的典故。而辛弃疾这首《摊破浣溪沙.与客赏山茶一朵忽坠地戏作》写得更详细些:

酒面低迷翠被重,黄昏院落月朦胧。堕髻啼妆孙寿醉,泥秦宫。

试问花留春几日?略无人管雨和风。瞥向绿珠楼下见,坠残红。

辛弃疾有掉书袋的毛病,短短一首词中,就用了两个典故,先是将山茶比作东汉时骄奢的贵妇孙寿(外戚梁冀之妻),她发明了“堕马髻”“啼泪妆”,并且宠爱一个叫秦宫的奴仆,所谓“泥秦宫”,就是说沾在秦宫身上缠绵的样子。说起来不像是好的比喻啊,而下阕又将茶花比喻成跳楼殉主的绿珠,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古诗词中的用典和比喻不一定是完全合榫合卯,好多时候用的只是其中的一点,正像李白写《清平调》时,随手用上“云雨巫山”“飞燕倚新妆”等典故,只是借巫山神女和赵飞燕为杨贵妃的美貌作垫脚石而已,和“云雨巫山”故事背后所隐含的一夜情故事,“飞燕”私生活的淫乱不堪都是没有关系的。

有人认为李白诗中有暗中讽刺之意,不足为信。《唐诗鉴赏词典》中也说:“李白诗中果有此意,首先就瞒不过博学能文的玄宗。”

回到辛弃疾这首词,词中的孙寿其实是用来形容山茶富贵妩媚,当然还有一点点性感的成分,并非有贬意。而绿珠则是用来形容凋落到地下的大朵茶花。

宫粉妆成雪里花

山茶颜色极多,但最常见为红白二色。云南著名诗僧担当和尚有诗说:“树头万朵齐吞火,残雪烧红半个天。”才女花蕊夫人《咏山茶》一诗也写蜀中的茶花:

山茶树树采山坳,恍如赤霞彩云飘。

人道邡江花如锦,胜过天池百花摇。

这都是写红色的茶花,李渔的《闲情偶寄》曾说道:

(茶花)又况种类极多,由浅红以至深红,无一不备。其浅也,如粉如脂,如美人之腮,如酒客之面;其深也,如朱如火,如猩猩之血,如鹤顶之珠。可谓极浅深浓淡之致,而无一毫遗憾者矣。得此花一二本,可抵群花数十本……

红颜色的山茶前面已说了不少,诗人们对于白色的山茶花也是十分珍爱。有一种称为玉茗,黄心绿萼,瓣白如玉,为白山茶中的上品。陆游曾有诗说:“钗头玉茗妙天下,琼花一树真虚名。”并附注:“坐上见白山茶,格韵高绝。”明代戏曲家汤显祖晚年隐居家乡写戏,堂前有一朵白茶花相伴,因此命名为:“玉茗堂”。

黄庭坚《白山茶赋》夸道:“丽紫妖红,争春而取宠,然后知白山茶之韵胜也。”明人瞿佑有诗专咏“白山茶”:

消尽林端万点霞,丛丛绿叶衬瑶华。

宝珠买断春前景,宫粉妆成雪里花。

余下竞传丹灶术,此身甘旁玉川家。

江头梅树无颜色,何况溪边瑞草芽。

而清人吴照的《白山茶歌》也是对白山茶极尽溢美之词:

山茶白者色胜玉,产自麻源第三谷。

涪翁作赋始纪之,群芳著谱缺标目。

我家旧圃有此花,不与红紫争丽华。

苎萝美人含笑靥,玉真妃子披冰纱。

野人只解花前醉,未经考订分种类。

琅琊王公淹雅才,命题偶为诸生试。

吾侪万事忽眼前,此花根种无能传。

区区物产尚难辨,乡邦大者宁详焉。

春风连朝动帘幕,又见琼瑶堆灼灼。

花今与我为乡人,但愿年年对花酌。

简单解释一下此诗中的几个典故,“麻源第三谷”,是江西临川的一处地名,“涪翁”,则是指黄庭坚,是说他首先做《白山茶赋》推崇白山茶来着。“琅琊王公”则是代指名门贵族。依我的意见,他的这首长诗不如缩成以下二首绝句,倒觉得更有味,不知大家觉得如何:

我家旧圃有此花,不与红紫争丽华。

苎萝美人含笑靥,玉真妃子披冰纱。

春风连朝动帘幕,又见琼瑶堆灼灼。

花今与我为乡人,但愿年年对花酌。

拙政园内山茶花

茶花当然以云南为最,相传云南的沐氏西园中,有一个楼前四面种著山茶,达几十株之多,高二丈,花朵盛开时灿若云锦,竟达数万朵。有人称:“十丈锦屏开绿野,两行红粉拥朱楼。”

正所谓“尘世山茶非一种,品题高出数滇中”,云南的茶花非别处可比,三五百年的大茶花树随处可见,大理甚至有一棵树龄已上千年的茶树,粗的几个人也抱不过来,花开时繁不可数,人称为“万朵茶”。除了云南,宋代成都的海云寺也是山茶观赏胜地,范成大有《十一月十日海云赏山茶》一诗:

门巷欢呼十里村,腊前风物已知春。

两年池上经行处,万里天边未去人。

客鬓花身俱岁晚,妆光酒色且时新。

海云桥下溪如镜,休把冠巾照路尘。

陆游的《山茶》诗中也说过“三十年前宴海云”,念念不忘当年海云寺的茶花。

《天龙八部》中写王夫人一直思念段正淳,在苏州家园中种满了茶花,并把自己所居的山庄命名为“曼陀山庄”。这虽属于小说中的虚构,但现实中也有其影子。苏州的拙政园内,有一座“十八曼陀罗花馆”,相传明末清初之际,古园中最负盛名的就是那几株宝珠山茶。

曾为美人陈圆圆写过长诗的吴梅村,也为山茶写过一首长诗。他赞叹拙政园中的山茶是“巨丽鲜妍,纷披照瞩”,并有《咏拙政园山茶花》一诗道:

拙政园内山茶花,一株两株枝交加。

艳如天孙织云锦,赪如姹女烧丹砂。

吐如珊瑚缀火齐,映如螮蝀凌朝霞。

百年前是空王宅,宝珠色相生光华。

歌台舞榭从何起,当日豪家擅闾里。

苦夺精蓝为玩花,旋抛先业随流水。

儿郎纵博赌名园,一掷输人等糠秕。

后人修筑改池台,石梁路转苍苔履。

曲槛奇花拂画楼,楼上朱颜娇莫比。

斗尽风流富管弦,更谁瞥眼闲桃李。

齐女门边战鼓声,入门便作将军垒。

荆棘从填马矢高,斧斤勿剪莺簧喜。

近年此地归相公,相公劳苦承明宫。

真宰阳和暗回斡,长安日日披熏风。

花留金谷迟难落,花到朱门分外红。

一去沉辽归未得,百花深锁月明中。

看园剩有灌花老,为道此花吴地少。

宋代经今六百年,虬干成围更成抱。

嘉宾开宴醉春风,火齐堆光上穹昊。

于今忽作无主花,满地飘残竟谁归!

闻语还思出塞人,玉门关外无芳草。

梦魂遥想故园花,未见名花颜色好。

对花不语泪沾衣,惆怅花间燕子飞。

折取一枝还供佛,征人消息几时归?

此长诗虽不如《圆圆曲》知名,但也写出了红尘沧桑、流年暗换的感慨。这里通过山茶花写出了拙政园的历史:拙政园为明御史王献臣退官后所建,因其子好赌,竟于一夜间将此园输给徐氏。这就是诗中所说的“儿郎纵博赌名园,一掷输人等糠秕”。徐氏后来也逐渐败落,拙政园也屡屡易手,而到了明亡后不久,园子被没入清廷官府,先后为驻防将军府、兵备道行馆。这就是诗中“齐女门边战鼓声,入门便作将军垒”所说的意思。

从此中可以看出吴梅村的拳拳爱国之心,像“于今忽作无主花,满地飘残竟谁归”都是思念前明之意,所以我觉得这首长歌和《圆圆曲》,一咏名花,一咏美人,堪称双璧。

袁中郎的《瓶史》中曾赞山茶道:“山茶鲜妍,石氏之翾风,羊家之静婉也,黄白山茶韵胜其姿,郭冠军之春风也。”

可惜啊,我家地处北方,无缘植一株山茶于庭前,只好先在诗句中品赏其风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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