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华健曾经深情款款地唱道:

“相识不如相望淡淡一笑,忘忧草,忘了就好”。

这词儿真是说得轻巧,世事纷繁杂芜,能这么简单吗?有道是,人世几回伤往事,你还欠我三千元,很多事情都是想忘也忘不了的。

图一:萱草

但“忘忧草”之说,却是古已有之。白居易诗曰:杜康能散闷,萱草解忘忧。杜康能散闷,这事儿不用多解释,大家都明白。那么,萱草为什么解忘忧?不知道,各种典籍均“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最早的文字记载见之于《诗经·卫风·伯兮》:“焉得谖草,言树之背”。朱熹注曰:“谖草,令人忘忧;背,北堂也。”所谓“谖草”,即今之萱草也。不管到底为什么,反正萱草就是忘忧草,这事儿早就定了。

图二:“金娃娃”萱草,特点是脸盘大,“色如淡金”

百度百科显示,忘忧草就是黄花菜,黄花菜就是忘忧草。随便搜索一下,也能看到很多文章煞有介事地告诉你,忘忧草的真实身份说出来让你大跌眼镜,其实它就是黄花菜、金针菜等等……很遗憾,它们全都说错了,错在混淆了萱草和黄花菜。外事不决问谷歌(现在国家不让随便问),内事不决问百度,百度也不决你就得来问我。

解释一下,从植物分类的角度来说,萱草这个词汇有两层含义。第一,萱草是一个属名,百合科萱草属(在某些分类系统中,萱草属已经宣布独立,升级为天门冬目萱草科)。在不太严谨的场合,“萱草”也可以作为萱草属植物的统称。第二,在最高权威《中国植物志》中,“萱草”是一个独立的物种名,它所对应的拉丁名是Hemerocallis fulva (L.) L.。黄花菜也是萱草属植物,拉丁名为Hemerocallis citrina Baroni。我们平常所食用的金针菜,大部分都是来源于黄花菜的花的干制品。

图三:重瓣萱草

但正如陈胜不是吴广,萱草也不是黄花菜,因此忘忧草也绝不能是黄花菜。在我国,二者均有悠久的栽培历史,有些地方将其混为一谈,但实际上,它们的外观及用途都有明显不同。萱草花大色艳,早开晚谢,可以维持一个白天。还有重瓣品种(重瓣品种看上去特别拧巴,一点都不好看),一般用作观赏;黄花菜花小,午后甚至傍晚开花,时间较短,一般用来采花食用。值得一提的是,萱草的花也可以干制为“金针菜”,虽然这么做法并不普遍—-这也可能是将二者混淆的源头,晒干了都一个德行,吃起来更是毫无分别。

图四:萱草(相当艳丽,但忘了品种名)

呃,说毫无分别还是不对的。无论是萱草还是黄花菜,都含有秋水仙碱等毒素(大名鼎鼎的秋水仙碱,在培育无籽西瓜的过程中扮演了关键角色,哎,我这么说了是不是不敢吃无籽西瓜了?不要怕,以后再解释),不能鲜食,多则中毒。而现在栽培的观赏萱草,色泽较原生种更为绚丽多变(如上图),毒素含量也更加高,毒性远较黄花菜猛烈,还是不吃为妙。

图五:黄花菜,摄于胶南某山坡,看上去比萱草清秀得多。自然状态下花瓣是收敛的,因为还没到开放的时候。为了“拍摄效果”,被我动手“修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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