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奔奔方向盘晃荡】句章夜话 | 运动会轶事

日参加了27年、27届运动会。从该校田径赛场到该校，标志着永远不变的运动员进行曲和运动会后久久不散的咽喉炎。

但凡真正参加过运动会的且对其有爱好的，一生都牢记那时的每个细节。 竞技赛场上，说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有些勉强，鱼和熊掌兼得，恐怕是每个参与者心里暗暗较劲儿的，逃不过。

我出身农村，爬山下河上树追狗……成天双脚离地一刻不停，风火轮样滚啊滚，除非睡觉把脚摁住。转学到城里，体育老师一看，这假小子野是野了点但还能练练。于是小学中高段，主攻短跑和跳远……注重腿部力量的项目。是小学生，只记得每次参加运动会都很紧张，站在赛道上，心蹦得比脚步快，但事后虚荣心覆盖——没什么比大摇大摆走上司令台领奖更让人高兴了。 中学运动会只参加过两次，发育早个子停滞不前，那时的人对体育生有偏见，以为不好好读书，武飒飒的成天和一帮男的混，不务正业。母亲为这事找过老师好几次。

训练在黄沙操场上。每次跑步，要想方设法跑到前面，否则，漫天飞扬的黄沙吃饱。短跑组里有个女生身高腿长，光从身体条件上就甩我几条街。和她一起跑，我只有吃土的份儿。心里恨恨，跑到一半，常偷躲到美术老师办公室画画去了。这也算是运动生涯中为数不多的趣事之一。现在，那个燕子般的女孩深受病痛缠绕，变得老旧萎胖，全没了当初气拔山河的壮阔，倒是我，把运动当成了终生爱好，一直伴随左右。 进师范后，只半瓶水的我，在一帮靠苦读上中专的同龄人中晃荡，有时还能晃出点光来。近三十年过去了，老师和同学们对跑在煤渣道中的小豆丁发脾气的模样，历历在目，不时掏出取笑一番——我自以为跑接力赛冲刺拿个冠军该不在话下。当棒递到我手中，一匹开足马力的小马达哒哒哒飞奔……跑到终点傻了眼，怎么不是第一？有损体育道德的一幕出现了，我不顾三七二十一，当着大家的面，把接力棒狠狠摔到了地上……

大家常说起这事，我从先前的羞愧难当，到三十几岁时的总结反思，再到将近天命时的坦然——运动场上，谁不希望得个好成绩呢？那个小小的纠结着虚荣的姑娘，在面对失败时，表现的方式确实不合适，但我看着她，总想抱抱她，一切都能原谅一切都很美好。 入校工作后，计划中必有“运动会”，在每年的三四月或九十月。学校工作排得紧，每次运动会前的天气，总令人心绪跌宕——下雨吗？天热吗？风大不？天气预报准不……无论哪种，到最后总得咬牙跺脚举行。明天有明天的事，明天亦有明天的天气和不确定，只要不对孩子的安全产生威胁，狠心开掉吧……有一年，天气原因再三延后运动会，真到开幕时，老天豪爽地赏了场雪，浩浩荡荡毫不遮拦。最后，开幕式狼狈举行后，什么项目都没赛过。

作为班主任，运动会最耗精力和心力。我习惯教低段，接到一年级新生后，跳绳测试体育素质摸底运动任务安排，那么多年的的第一名，胜在一个未雨绸缪上。孩子九月份入学，十月就有运动会，连排队都分不清前后左右，一下要站上赛场，拼个子丑寅卯，对大家来说，实在考验。不过，小学生运动会离不开跳跳奔奔，每天坚持跳绳，把腿部力量练上去了，比赛前一段时间，再教一下项目的技巧，在一年级小豆丁里脱颖而出，也不是难事。难的是第二年第三年再蝉联冠军。要知道，一年体育课上下来了，孩子们的体育素质体现出来了，要拿冠军还在勤能补拙。第一年运动结束，马上根据孩子特点布置明年的运动会，绳子继续跳，有针对性训练开始，再能得第一，孩子们学到得不再是“未雨绸缪”的努力，而是“有目的的坚持”。最难拿冠军的在三年级，同一届学生老师经过三年相处，大家的脾气、实力、方法都摸得清清楚楚，报名犹如“田忌赛马”，纷纷扬长避短。我不信邪，所有在前两年得过冠军的项目，作为班级运动员一个都不能报，得报自己从来没有面对过的……挑战、尝试、经历、努力，这是三年级孩子在运动会时，我想要让他们经历的。我最希望孩子经历失败，一种努力过后的失败，这种失败的经历和教训，对一直经受胜利的孩子，无疑是宝贵的经验。

有趣，只要努力，总会回馈你成功。三年级的孩子，虽然在运动会上经历了挑战和尝试，也有人经历失败痛哭流涕，但年段冠军从未旁落。

运动会上的未雨绸缪、有目标的努力、挑战自我、面对失败……这些在不知觉中形成的工作经验，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我的人生。人生如赛场，如果一个人在赛场上能做到这些，虽败犹荣。

-完-

朗读者/特聘夜读专栏作家：

冯志军

（照片由本文作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