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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这话绝对不虚

离开家乡二十多年

我对碗肉一直念念不忘

有时候想着想着

口水就会泛滥起来

家乡唐县

是处在冀中的一个山区小县

素有“唐尧故里”之称

假期回老家

一到家,娘笑嘻嘻地说

你爹到集上吃碗肉去了

爹好这口

村里隔五天一个集

那是属于爹的日子

有碗肉可吃

爹的集就显得格外有滋味

集市上的碗肉其实并不正宗

但好歹有那个味道在

总能解解馋

打老远就看见爹闷头吃得正香

冷不丁抬头看见我

顺手拿个小板凳撂在他的身边

再添一碗,多加二两肉

未等我开口

爹已经替我做了主

那碗肉升腾的热气

把我带到了从前

儿时村里是没有碗肉的

想吃,只能去县城

县城里的人比肩接踵

街角处,我一眼就瞅见了

那个冒着腾腾热气的大铁锅

女人吭哧吭哧拉着风箱

男人腰系围裙,手里拿着个勺子

一边招呼人

一边在汤里卧进像饼一样的东西

后来才知道这就是碗肉了

红色的是底汤

羊油炝锅,老汤打底

再放上细碎的辣椒面

一股带着膻气的香味氤氲着飘散开来

诱惑着路人

煎饼是棒子面做的

提前摊好

叠得方方正正

摞在荆条编的篮子里

像层层叠叠垒起的黄金塔

快走!爹喊了好几声

我愣是没听见

那东西太馋人

我的心已经让脚步定格

爹使劲儿拽了我两下

我噘着嘴,扭捏着

爹想用最快的方式解决问题

手起掌落,打在了我的屁股上

硬生生地把我拉走了

自此,被碗肉摄走了魂魄

直到大学毕业

在小县城扎了根

我才有机会走近它

那个店在县城很有名

好这口的人总喜欢在那儿扎堆

我坐下的时候

心咚咚乱跳

我早就想好了

挣了工资先尝尝那东西到底啥滋味

我是看着师傅在那儿操作的

他一袭白衣,干净利落

浓郁的香辣汤汁在锅里翻滚着

他把煎饼放进去又捞起来

舀起汤汁在上面浇几下

然后放进粗瓷的大黑碗里

将切得细碎的羊头羊肚在浓汤里加热后

捞出放在煎饼上

添几勺汤,撇半勺油

上面撒上香菜末

就算大功告成

就着烫手的吊炉烧饼

碗肉进到嘴里

煎饼的糯,汤汁的浓

羊杂的香,烧饼的酥

汇聚成舌尖上的享受

成了冬日里的暖

我着实醉倒在了家乡的味道里

(转自:河北旅游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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