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问我,为什么要去敦煌?我说:“那里有佛教艺术的圣地莫高窟,那里藏着佛教历史兴衰发展的秘密”。我向往敦煌已久,却始终无缘前往,一定要去敦煌,去看看莫高窟,这是心灵的呼唤!这次西北三省自驾游,主要就是去敦煌,去看看千年历史的佛教艺术洞窟壁画,去看看它的信仰,看看曾经的盛唐……

作者在莫高窟九层楼前留影

适逢暑期旅游旺季,我们的西北三省自驾游启程了。这个季节去敦煌,一票难求,正是人山人海,热浪滔天。为了线上抢票,而改变我们的行程,从嘉峪关直奔敦煌,然后再返回瓜州向西去新疆,即使从新疆返回青海,还要再进一次敦煌,也在所不惜!

莫高窟,又称“千佛洞”,位于敦煌县城东南25公里的鸣沙山下,因地处莫高镇而得名。它分布在鸣沙山崖壁上三四层不等,全长1600米,现存石窟492个,壁画总面积约4.5万平方米,泥质彩塑2415尊。它历经十六国、北朝、隋、唐、五代、西夏、元朝的修建,是集佛教艺术、建筑、彩塑、壁画之大成的的佛教艺术圣地。1987年,被联合国科教文组织列为世界文化遗产。莫高窟与山西大同云冈石窟、河南洛阳龙门石窟、甘肃天水麦积山石窟并称为中国四大石窟,为四大石窟之首。

自驾游同伴莫高窟留影

说莫高窟是中国的卢浮宫,其实它距今已有1650余年,远比卢浮宫历史悠久。莫高窟的开凿,源于佛陀弟子一片修行的诚心和对于神佛的敬仰。据唐代记载,有个乐僔的僧人,来到敦煌的三危山和鸣沙山之间时,仰面看到对面山壁上有金光显现,其中有千佛庄严林立。于是他悟到此处一定是供佛徒修行礼佛的圣地,便在山壁上开凿了敦煌历史上的第一个石窟,那一年是十六国时期的公元366年,随后经历代不断扩大修建。

莫高窟洞窟

莫高窟分南北两区,存有塑像、壁画的洞窟及木构建筑多在南区;北区则是僧侣修行、居住的场所。此后,莫高窟经过长达一千年的修建和扩张,现在常年对外开放的仅有60多个。

莫高窟A类门票每天接待6000名游客,可参观8个窟,B类门票每天接待12000人,可看4个窟,旺季还需要从网上提前预定。

到莫高窟正是午时,热浪逼人,空气非常干燥,好在候车大棚内,有喷水降温,还感到有点凉爽,我们乘坐往返摆渡交通车到了莫高窟。

下了车远远望去,莫高窟只是凿在鸣沙山东麓的悬崖峭壁上的一个个窟,由于每个洞窟被一扇扇铁门紧锁着,从外面看并没什么特色,真正让你惊叹的,自然是洞窟内的景象。

莫高窟大牌坊

向莫高窟走去,一向不信佛的我竟然莫名地变得虔诚起来,也许是对它的神秘渴望已久,才让我有如此心境。走过敦煌石窟文物保护研究陈列中心,路过塔林,穿过三危胜景的大牌坊,来到了敦煌莫高窟的标志建筑物——九层塔。望着这并不高的九层塔,想着莫高窟的精华之处在哪里?它的秘密又是什么?虽然来之前做了些功课,但只是理性知识,而到了这里感受到的是实实在在的感性认识。听介绍,莫高窟最值得看的三个著名窟是:九层楼、三层楼、藏经洞。

莫高窟北侧的三层楼,就是窟前倚崖统建的三层木构窟檐,为清光绪年间1906年,王道士主持修建的。藏经洞就在这里面,是王道士于16窟甬道北侧发现的洞窟,后编号为第17窟,它是在三层楼的窟中窟。藏经洞内有从4世纪到11世纪(即十六国到北宋)的历代文书和纸画、绢画、刺绣等文物5万多件。还有道经、儒家经典、小说、诗赋、史籍、地籍、帐册、历本、契据、信札、状牒等,其中不少是孤本和绝本。就是这不经意发现的文书及各种文物形成了一门以研究藏经洞文书和敦煌石窟艺术为主的学科——敦煌学。

莫高窟洞窟

三层楼和藏经洞这次看不到了,只能认真地看看九层楼。该楼是一个九层的遮檐,处在崖窟的中段,与崖顶等高,巍峨壮观。据说窟檐在唐朝就已存在,当时为五层,北宋和清代都进行了重建,并改为四层,1935年再次重修,形成的现在的九层造型。

九层楼具有非常的神秘感,在整个莫高窟,基本都是沿山壁开凿的原始洞窟,唯独九层楼在北面,其木构为土红色,檐牙高啄,外观轮廓错落有致,檐角系铃,随风作响。建筑虽显有些突兀,但与整个山形融合一体,成了莫高窟的标志性建筑。

莫高窟九层楼,最值得看的是第96窟,它是最高的一座洞窟,即“北大像”千年最大的弥勒佛坐像。我跟随人群亦步亦趋,拾级而上,进到窟里,一股凉风吹来,觉得凉爽许多,先前的燥热被涤荡得无影无踪。洞窟里面一片黑暗,随着手电的照射,立时把我带进了一个佛教胜境里。

窟内弥勒大佛坐像,高有35.6米,由石胎泥塑彩绘而成。这尊塑像在古代造像中的高度仅次于四川的乐山大佛(坐高62米)和荣县大佛(36.67米),如果以室内泥塑大佛计算的话,属全国之冠。这个洞窟的营造和建成,是莫高窟历史上的伟大创举,也是唐代前期国家强盛,社会稳定和经济繁荣的象征。

2002年敦煌研究院考古发现这尊千年大佛竟然“长高”了1米

眼中所看到的景象,使我晃若梦中,那神态自若的佛像,让我惊叹不已。这尊佛像,据说建于武则天登基那年,和普通的弥勒佛造型完全不同,两腿下垂呈倚坐之势,双目俯视,一手上扬,一手平伸,体形饱满圆润,气度庄重神圣。仔细端详更觉得有一种母仪天下的感觉,完全就是武则天的化身。

由于第96窟这身大佛为石胎泥塑,不宜在室外保存,因此,在建造它时还修建了起保护作用的楼阁。容纳大佛的洞窟空间,下大而上小,平面呈方形,楼外开两条通道,供游客就近观赏大佛,又解决大佛头部和腰部的自然光线。

从造型上看,为弥勒倚坐佛像,在佛教信仰中,弥勒是释迦牟尼佛之后的下一尊佛,根据大乘佛经描述,弥勒成佛后,将带来一个极为祥和、富足的美妙世界。这些思想反映了当时人们向往美好、安定生活的殷切愿望。

我站在弥勒大佛坐像前,看着它那神秘的神态和精湛的艺术,感到自己的渺小和心里的躁动。我怀着虔诚的心去仰望它,于是觉得被俗世纷乱了的心境得到了暂时的平静,仿佛每一个立在雕塑前的信徒都能身处极乐世界,亲耳聆听佛祖的教诲一样。我慨叹中国文化之博大,赞赏古人之智慧,感念佛法之无边……

莫高窟睡佛

看完了洞窟,我才有点开窍,终于知道是谁在经营莫高窟了。我认真地观察这几个石窟,发现他们的开凿结构大都是“前甬道,后洞窟”,在每个甬道两侧的墙壁上都有人物绘画,其实他们就是供养人——出钱开凿这个洞窟的人。洞窟内供奉有佛像,绘制了经变图,目的就是供养菩萨为家族祈福,永保平安。由此可见莫高窟其实是民间自发进行开凿的产物,是各朝代达官显贵们积累下来的文化遗产。

从96洞窟出来,继续随着人群往前走,看到大部分人走进莫高窟都是从一头雾水开始的,人们最大的疑问是莫高窟究竟是何人所建?为何而建?到敦煌莫高窟应该看什么?

莫高窟洞窟

其实,去敦煌看莫高窟壁画的有三种人,就像金字塔一样,分成三个层次。一种是艺术家或是信佛之人,属于塔尖部分的人,人数不多,这类人,一般是常去敦煌莫高窟的。二是对敦煌莫高窟稍有了解或是来之前做了功课的人,这类人比前一种又多了许多,属于金字塔塔腰的人。他们想知道莫高窟的秘密是什么?到莫高窟该看什么?第三种是基本上对壁画毫无知晓,懵懵懂懂随大流来看热闹的人,也知道莫高窟拥有大量的壁画、石窟、文物,是世界闻名的佛教艺术胜地。很多人将莫高窟当做打卡点,了却“到此一游”的心愿。但去了之后,却会觉得“不值”,花了钱还没有好的体验。我想这些人,还不如去鸣沙山骑骑骆驼,滑滑沙更有意思。

莫高窟洞窟

不同的人游览莫高窟的感觉,也是不一样的。莫高窟艺术的特点表现在石窟建筑、塑像和壁画三者的有机结合上。莫高石窟大小悬殊,大的高达几十米,小的仅能伸进人头。从建筑形式的演变,反映了古代艺术家在接受外来艺术的同时,在不断的艺术实践中加以融合吸收,使它发展成为中华民族的形式。石窟建筑艺术完整地保存了千百年来的建筑形式,其中不少是我国绝无仅有的古建筑杰作,表现为古建筑实物和壁画中的古建筑图两大部分,分窟形、窟檐、古塔和建筑画四个方面。

看完洞窟走出来,接着去参观敦煌石窟文物保护研究陈列中心、敦煌研究院院史陈列馆和敦煌研究院美术馆。在行走的路上,我在思考,莫高窟给我留下的记忆点及视觉冲击是什么?

莫高窟洞窟塑像

首先是它的文化遗产,具有极高的历史价值。莫高窟记载了丰富的历史资料,对于研究古代敦煌文化、佛教文化,甚至是古人经济生活状况、贸易情况、科技水平、社会情况等,都具有非常重要的价值。

其次,是它的石窟建造工艺和壁画艺术。莫高窟是世界上现存规模最大、内容最丰富的佛教艺术地。莫高窟的石窟建造,就是一部中国建筑历史。从外形结构到内部细节装饰,都集中反映了古代的建筑智慧。同时,莫高窟的壁画,涵盖丰富的场景内容,从花鸟鱼兽到人物装饰,独一无二。壁画中的乐器、舞蹈场景,反映了古代艺术历程。壁画内展示出的古人嫁娶、宴饮等各种生活情境,更是值得一看。

再次,是对史书中记载的太平盛世、礼仪乐器、社会风貌研究的最好场所。除莫高窟外,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可以囊括中国1650多年的佛教艺术史。在人类四大文明的交汇点,敦煌赋予了莫高窟穿越时空的力量,将中国最灿烂辉煌的文化艺术都保留了下来。假如没有敦煌石窟,唐代的壁画绘画书法,因五代时期的遗失和损毁,将成为永远的空白。假如没有石窟壁画,永远不知道当时社会个阶层及风俗文化究竟是真是假。

经历了一千多年,洞窟的建筑、塑像和壁画其实就是一本艺术和社会文化的编年史,不同朝代及社会风貌、不同国家文化都汇聚一窟。莫高窟的壁画、塑像及建筑在造型、构图、线描、赋彩、气韵等方面都表现出了中国气派的民族风格,充分显示了佛教和佛教艺术不断中国化的特色。

莫高窟三危塔

创造莫高窟壁画的古代画师,大致分为三类:一种是僧官,有一定的社会地位,但为数不多。再就是画僧,他们是僧侣也会作画,人数较前者略多。最后便是纯粹的画工了,他们游走四方居无定所,在洞窟里作画,便在洞窟里起居,一旦完工,就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可想而知这个巨大的绘制工程,一定是令许许多多的画工,耗尽了毕生的精力,他们走进了这状如蜂巢的石洞,恐怕就再也没有走出莫高窟了,正是这样一批优秀而又伟大的无名者,为后世留下了,人类辉煌的丝路文明的影像。

敦煌莫高窟是一座伟大的艺术宫殿,处处藏着敦煌文化宝藏的辉煌,敦煌莫高窟把艺术融进每一寸墙壁,把灵魂融进每一种艺术,传世的敦煌,万古流芳的莫高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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