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发现会剧烈冲击我们关于中国早期文明的认识,这又是一次石破天惊式发现,所有的人都很吃惊。”石峁遗址新发现30余件精美石雕后,陕西省考古研究院院长孙周勇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

新发现石雕出土于大台基南护墙倒塌石块内,可能来自其它更早的高等级建筑

石峁遗址位于陕西省神木市高家堡镇,地处黄土高原北部的黄河西岸,毛乌素沙漠南缘,坐落在黄河一级支流秃尾河北岸的梁峁上。

石峁城址以皇城台为核心及内、外两重石砌城垣的结构,城外还分布有数座线性分布的“哨所”类建筑遗迹,构成石峁外围的“预警”系统。碳十四系列测年及考古学系列证据表明,石峁城址初建时代不晚于公元前2300年,废弃于公元前1800年前后,面积达400万平方米以上,是中国已知规模最大的龙山时代晚期至二里头早期阶段城址,被誉为“石破天惊”的最为重要的考古发现之一。它的发现引起了学术界关于中国文明起源与形成过程多元性的再反思,对于探索中华文明起源及早期国家形成具有重要启示意义。

2012年迄今,陕西考古工作者先后发掘了外城东门址、内城韩家圪旦高等级墓葬区、城外樊庄子“哨所”等地点。外城东门址体量巨大、结构复杂、筑造技术先进,由内、外两重瓮城、门道、包石夯土墩台、门塾、马面等设施组成,周边地层及遗迹中出土了玉铲、玉钺、玉璜、牙璋、陶器、壁画和石雕头像等重要遗物,尤以 “头骨祭坑” 及“藏玉于石”现象尤为引人注目。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外城东门址所见的内、外瓮城及马面等遗迹系国内确认的最早同类城防设施。

皇城台考古工作启动于2016年,迄今持续工作三年,主要集中在东护墙北段上部、皇城台门址和顶部大台基区域,收获重大。

皇城台为一处四围包砌石砌护墙的高阜台地,位于内城中部偏西,整体呈顶小底大的“平顶金字塔”状,是石峁城址内城和外城重重拱卫之核心区域,三面临崖,仅东南部以“皇城大道”与内城相接。

2018年,考古人员的工作重点是对皇城台台顶格局和轮廓的认识。截止目前,考古人员了解到皇城台台顶的一些大型建筑坐落在一处“石包土”的大型台基上,大致呈南北向长方形,暂称“大台基”。目前已知大台基东西宽约80米、残高约4米,南北长度可能在120米以上。

据悉,本年度发现的三十余件石雕作品集中出土于大台基南护墙墙体的倒塌石块内,有一些还镶嵌在南护墙墙面上。这些石雕绝大多数为雕刻于石块一面的单面雕刻,以减地浮雕为主,雕刻内容可分为符号、人面、神面、动物、神兽等,有一些画面长度近3米,以中心正脸的神面为中心,两侧对称雕出动物和侧脸人面,体现出成熟的艺术构思和精湛的雕刻技艺。

从层位关系来看,大台基南护墙年代不晚于公元前2000年左右;从使用背景观察,这些石雕可能来自其它更早的高等级建筑,系“旧物新用”,在修砌大台基时嵌入南护墙。目前看来,这些石雕与4000多年前石峁先民砌筑石墙时放置玉器、起修建筑时以人头奠基的精神内涵相同,代表了石峁先民对皇城台大台基的精神寄托,赋予皇城台大台基精神力量。

“再次说明石峁城址有着高度发达的文明,其图案纹饰对商周纹饰风格形成了影响”

陕西省考古研究院院长孙周勇表示,石峁遗址本来等级就很高,它是古国或王国的一个都邑性的城址。而2018年新发现的这些石雕是在城址最核心区域的大型宫殿类建筑的一部分上发现的装饰。以前发现的是单体石雕人头像,这次发现的是墙体上的装饰,成组地出现在宫殿建筑的外墙这是首次发现。

“这次发现会剧烈冲击我们关于中国早期文明的认识,这又是一次石破天惊式发现,所有的人都很吃惊。从这些新发现石雕的图案来说,布局和构图非常讲究,有中国传统的对称性,布局很严谨,题材也很丰富。有动物,有神面,有人像、人脸,有动物的纹饰,还有一些相当于图案性质的石刻。从雕刻技法来说,也很成熟。这是一个大型的建筑遗址,我们叫它‘王的居所’,而这些石雕则是王的城的最核心宫殿的装饰品。我们可以据此想象,当年的建筑是何等豪华和壮观。由于这些建筑大部分已经损毁,现在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

孙周勇表示,从这次发现概括来说有这么几个意义:整个石峁城址建设可以说是固若金汤,建筑技术非常考究,再次说明它是一个高度发达的文明;这些图案也对中国后来商周时期流行于青铜器上的纹饰风格形成了深远的影响。有专家认为,石峁遗址恰好位于欧亚草原与中国黄河流域之间文化传播的中间环节,这些石雕或为4000多年前欧亚草原文明东西交融互动的重要体现。孙周勇表示,虽然现在还没有太多证据,但总的来说,它处于欧亚草原廊道的南端,这里显示的铜器冶金技术的传播、包括城防设施的出现等,都与东亚地区或西亚地区有着某种交流或关联。记者 马虎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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