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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家弄是叶梦得的旧居所在。

这户人家,大门口贴的对联是这样的:

隐富春山,秉成都节

隐富于春山或者可以,然而为何是秉成于都节呢?

后来知道是断错了,人家姓严,这是在低调地炫,他的祖先里曾有秉成都节的严君平,隐富春山的严子陵啊。

这家主人倒是颇有点与众不同。

要过年了。

过年是一年的大事。

供了一盆水仙;买了一个拉开来会转成灯笼的福筒,扭亮里面的电烛,暖洋洋的很有喜气;备了大红礼盒装的好看得不像绿豆做的茶糕;收了一堆烫金的门神、对联、福字、窗花、红包壳,感觉可以用到2030年……

任淡如摄

但比起小时候来,实在还是简素啊。

梅花快开了。

汪曾祺在《岁朝清供》里说:

曾见一幅旧画:一间茅屋,一个老者手捧一个瓦罐,内插梅花一枝,正要放到案上,题曰:“山家除夕无他事,插了梅花便过年。”

他说文人们的岁朝清供,倒不如这山家清供来得清素诚心。

岁朝清供原不拘供什么。佛手,蔬果,梅竹,雅玩,只要自己喜欢,都是可以的,譬如宋人李嵩的岁朝清供,就是一大篮子山茶、瑞香、水仙、梅花。

任淡如摄

一盆水仙,也算清供。

若嫌嫌一盆水仙过年太素了,几个人买上一大堆花材,花个半天时间,满满地做几篮子插花,也是岁朝乐事。

任淡如摄

前时特意往农圃堂走过,看梅花开了没有。

可惜,还是小小枝。

任淡如摄

农圃堂是范成大别墅旧址。

周必大在《吴中诸山记》里说,南宋乾道三年(公元1167年),范成大作农圃堂,”对楞伽寺,下临石湖”。以后,范成大又陆续在湖边筑梦渔轩,在行春桥南筑盟鸥亭,在石湖之南筑绮川亭,在石湖北面造天镜阁等。

他还种了很多梅花,编了有史以来第一本梅谱《范村梅谱》。

后来农圃堂虽无存,遗址却未废。很多年以后,余觉在农圃堂旧址建了余庄。余觉夫人沈寿,号雪宧,是有清一代极其有名的苏绣大师,有《雪宧绣谱》一书。余庄建于民国二十一年,是年沈寿卒,余觉亦晚年。

任淡如摄

如今整个余庄还在,与天镜阁咫尺相对,石湖水环绕在它们周边。

余庄很安静。庄外有一株大银杏。天井里有一株焦了半边的古石榴。临湖的院子里一张石桌子伴着四个石凳子,半落的夕阳映在上面,有种瑟瑟的清冷。

可能过年的时候,来的人会多些。

任淡如摄

一年将尽。

过去种种,欲相忘,能相忘否。

(菊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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