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底部的“阅读原文”,到龙门客栈和我们一起谈论电影好莱坞首部超级英雄电影。1941年由著名独立制作公司共和国电影公司拍摄的12集超级英雄电影《神奇队长的冒险》 (Th
有意思的是,神奇队长的原著漫画1940年才刚刚推出,好莱坞次年就将其电影化,可见好莱坞在超级英雄漫画刚兴起时,就盯上了这块极具潜力的市场。
但那个时期的超级英雄电影,是作为B级片制作和发行的。它们以系列片的形式在周末上映,主要以儿童为目标,制作预算极为有限,特效粗制滥造,故事情节与对白也极为简单。到了50年代,随着派拉蒙判决的生效,大制片厂制解体,好莱坞于是采取了紧缩政策,停止了对B级片的生产,超级英雄电影也逐渐在银幕上消失。
然而时至今日,超级英雄电影已经成为了好莱坞最重要、也最挣钱的一个电影类型。好莱坞平均每年会生产四到五部超级英雄片,无论是满口脏话的《死侍》、基情满满的《蝙蝠侠大战超人》、还是人多力量大的《美国队长3》,这些影片在全球市场上获得的利润,构成了好莱坞这一年最主要的票房收益。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超级英雄电影对美国人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只有回顾历史,才能更好地认识现在。本期节目,就让我们重新梳理一遍,超级英雄电影的历史。
1、重建乌托邦
众所周知,真正开启了现代意义上超级英雄片浪潮的电影,是1978年理查德·唐纳导演的《超人》。该片在当年取得了巨大成功,狂收3亿美元的票房,之后还推出了三部续集。超级英雄片在这个时间点上的出现,其实是顺应了天时地利人和的结果。
首先,当然是特效技术在好莱坞的空前发展。就在《超人》出现的前一年,乔治·卢卡斯拍摄了《星球大战》,这部电影堪称好莱坞特效史上的里程碑之作,它大大提高了蓝幕技术的新标准,使得飞船模型在宇宙中的战斗看起来真实可信。也是借助蓝幕技术,多年来难以克服的超人飞行问题,在电影《超人》中获得了完美解决,克里斯托弗·里弗扮演的超人翱翔在纽约上空的镜头,成为了一代人心中美好的回忆。
而更重要的原因则在于,70年代末80年代初的美国,正逐渐从60年代反主流文化的嬉皮士运动中恢复过来,那种更加自信、更加乐观、更加回归美国传统价值的电影,再次赢得了观众的欢迎。如果说从1967年到1976年的新好莱坞运动,已经开始深刻地描述美国社会的现实矛盾和文化冲突,那么进入1977年后,从《星球大战》到《超人》,这些商业上最为成功的影片,都是那些重还公众以信心、而不是给公众带来焦虑不安的电影。
在电影《超人》里,故事发生的都市是一个被虚构出来的“大都会”,在这个如同乌托邦一样的城市里,一切矛盾都被简化为了好人与坏人、守法公民与犯罪者的矛盾。那是一个动画片般的城市,而观众则如同孩童一般,如痴如醉地陷入超级英雄电影所营造出的白日梦里,欣赏着善恶分明的故事和理念单纯的主人公英雄。
事实上,1978年正处于超级英雄漫画的青铜时代。在这个时期,由于漫画规管局放开了对漫画内容的审查,超级英雄漫画开始涉及更严肃和更深刻的内容,比如吸毒、同性恋、种族歧视、独裁等。超级英雄的形象也相应发生了改变,其性格中反社会反大众的一面越来越明显,出现了所谓的“反英雄”。但理查德·唐纳没有选择这些反英雄进行电影改编,而是选择了性格最为正直、单纯的超人,将其拍摄成了电影。这种富有深意的选择,也许正是对70年代后期美国乐观精神的呼应。
这个时期的超级英雄是最为单纯的,没有后来超级英雄复杂的内心纠葛。超人意志坚定、目标明确,始终以个人的方式保护着都市与大众。而这个时期的都市,也表现出一派乌托邦的色彩,理性、宽容、欣欣向荣。就连超级坏蛋卢瑟,也坏得直接、坏得简单,就如同动画片《猫和老鼠》里那只淘气、倒霉、永远失败的汤姆猫一样。卢瑟总能设计出各种异想天开的阴谋,但又总会在关键时刻被超人所打败,然后等着下一次卷土重来。
2、黑色元素的进入
从1986年到1999年,超级英雄漫画进入了所谓的“黑铁时代”。黑铁时代开启的标志是1986年艾伦·摩尔的《守望者》和弗兰克·米勒的《蝙蝠侠:黑暗骑士归来》,这两部漫画把青铜时代原本已经很黑暗压抑的超级英雄推向了更加黑暗的深渊。
受到超级英雄漫画的影响,好莱坞开始尝试风格更加黑暗压抑的超级英雄题材电影,最典型的例子是1989年由蒂姆·波顿导演的《蝙蝠侠》和1990年由山姆·雷米导演的《变形黑侠》。
蒂姆·波顿创造了一个阴暗怪异的哥谭市,而杰克·尼克尔森扮演的小丑也足够疯癫,但问题是,作为影片的男主角,蝙蝠侠的内心戏几乎没有获得任何挖掘。这其实不能责怪导演,因为影片的出品方华纳兄弟,依然强调蝙蝠侠要保持如超人一般的单纯,而不能像漫画里那样黑暗。
相较而言,《变形黑侠》由于投资较小,反而能够更加自由地塑造一个B级片的超级英雄。导演山姆·雷米将自己恐怖片的恶趣味注入到这部影片中,让这个容貌尽毁的超级英雄看起来非常阴郁而恐怖,比起不上不下的《死侍》,这部1990年的《变形黑侠》在B级片的道路上反而显得更加纯粹。
这种黑色风格的超级英雄影片,还包括1997年的《再生侠》、1998年的《刀锋战士》、2000年的《X战警》。这些超级英雄的统一特征是,处于一种非善非恶的夹缝中,苦大仇深地耍着酷。再生侠被恶魔所复活、刀锋战士是半人半吸血鬼、X战警则处于普通人与变异人的冲突中。
这个时期的超级英雄片已经不再如《超人》一般单纯,超级英雄与都市、超级英雄与普通民众的关系都开始变得紧张。然而,正如同华纳兄弟对《蝙蝠侠》所采取的策略一样,好莱坞大公司依然不认可对超级英雄的内心世界进行深挖,他们希望超级英雄的黑暗面只是一种耍酷的方式,如此而已。
3、走心的超级英雄
2002年,曾执导过《变形黑侠》的导演山姆·雷米,拍摄了电影《蜘蛛侠》,并由此创造了一个超级纠结的蜘蛛侠形象。究竟是当一个普通人,还是成为一个超级英雄?这个问题贯穿着三部《蜘蛛侠》电影,始终在折磨着无比纠结的彼得·帕克。
漫画迷其实并不太能接受这样的蜘蛛侠形象,毕竟在原著漫画里,蜘蛛侠可是一个满嘴段子的逗比。然而,山姆·雷米执导的三部《蜘蛛侠》依然在全球获得了空前的成功,究其原因,他丰富了超级英雄的内心世界,影片用细腻的感情打动了观众。
这种开始走心的超级英雄电影,随着《蜘蛛侠》的成功而逐渐成为主流。2003年李安执导的《绿巨人》、2004年吉尔莫·德尔·托罗执导的《地狱男爵》以及2004年布拉德·伯德执导的《超人总动员》,都以一种极其细腻的笔触去刻画超级英雄的内心世界。
尤其是《超人总动员》,这其实是一部相当被人低估的动画,它所描述的超级英雄在都市中被迫伪装自我的压抑状态,简直可以被看作是一声冲锋号,为更加深刻的超级英雄片的出现,铺垫了道路。
4、批判现实的超级英雄
《超人总动员》的第二年,克里斯托弗·诺兰的《侠影之谜》便出现了。作为重新启动的蝙蝠侠三部曲,《侠影之谜》并没有获得太多关注,但却得到了漫画作者弗兰克·米勒的盛赞,他认为这部影片使用到了自己在漫画《蝙蝠侠:黑暗骑士归来》中的创意。
到了2008年,诺兰的《黑暗骑士》横空出世。不同于1978年版《超人》里,超人与大都会的那种温和关系,在这部《黑暗骑士》里,蝙蝠侠与高谭市的关系,已经发展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只需要小丑的“轻轻一推”,高谭市的民众便逼迫政府交出蝙蝠侠,以至于“光明骑士”哈维,不得不把自己装成蝙蝠侠,交到民众的手中。可最终,“光明骑士”也被小丑逼疯,成为了笃信概率的双面人。蝙蝠侠为了守护住民众对秩序的信仰,最终选择将自己污名化。作为一个超级英雄,他最终被驱赶、被追逐、被都市所不容。
毫不夸张地说,诺兰的《黑暗骑士》将超级英雄片这种类型拔高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新高度,并开启了超级英雄片批判现实的新风潮。2009年扎克·施耐德的《守望者》、2010年马修·渥恩的《海扁王》、2011年詹姆斯·冈的《超级英雄》,都以各自的方式对超级英雄片进行了解构,将一种对现实的深刻批判性赋予给了超级英雄片。
由于进度条有限,我们不得不放弃对《守望者》和《海扁王》的分析,而想推荐一下最被影迷所忽视的《超级英雄》这部影片。该片的英文名是《Super》,没有hero,也许翻译为《超级不英雄》更为合适。导演詹姆斯·冈后来拍摄了《银河护卫队》,但他在这部电影里展示出的那种反英雄、恶趣味和批判性,更加值得鼓励。这是一部对超级英雄消解得最为彻底的影片,没有超能力、没有强健的体魄、没有聪明的头脑、没有高科技装配、甚至连一个像样的反派都没有,只是一个中年发福、精神不正常的废柴,在一场英雄梦后不得不再次直面悲惨现实的故事。
5、漫威王朝
就在《黑暗骑士》出现的2008年,另外一部超级英雄电影也获得了成功,只不过《黑暗骑士》当时的锋芒太盛,完全遮蔽掉了这部影片的光芒。但谁也没有想到,就是从这部电影开始,一个新的王朝得以建立,并最终改变了整个好莱坞超级英雄片的格局。这部电影,就是《钢铁侠》。
经过了2011年《雷神》和《美国队长》的铺垫,漫威影业终于在2012年推出了《复仇者联盟》,该片轻易打破了《黑暗骑士》所创下的超级英雄电影最高票房纪录,实现了漫威电影宇宙计划第一阶段的战略目标。如今,漫威电影宇宙计划第二阶段也完美收官,第三阶段正在紧锣密鼓地开展着,从《死侍》和《美国队长3》所获得的高票房与好口碑来看,漫威的王者之路应该还能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不同于好莱坞其他电影公司,漫威影业从一开始,就将超级英雄漫画里的宏大世界观,一点点移植到电影之中,从而让不同的超级英雄可以基于一个相同的世界观,产生各种碰撞与化学反应。但漫威的问题在于,它让超级英雄片重新回到了1978年版《超人》的那种单纯,过于追求电影的娱乐性,反而丢失了漫画中本有的深度。任何一个看过《死侍》漫画的人,都会知道电影版的《死侍》已经为了商业做出非常多的妥协,更不用说《复仇者联盟2》里,那个幼稚得如同一个熊孩子的反派奥创。
事实上,由迪士尼所控制着的漫威影业,重新让超级英雄电影变得保守而幼稚,追求一种情节的简单化和人物的脸谱化。虽然不可否认,这些电影在商业和娱乐上都非常成功,但作为观众,有权利对超级英雄电影,提出更高的要求。
超级英雄电影还在发展着。作为一个历史回顾,本期节目碍于时长,不得不挂一漏万,放弃了对很多优秀超级英雄片的分析,而只能截取那些对这种类型电影影响最为深刻的作品进行解读,以一种粗放的方式,帮助观众们快速抓取历史的脉络。超级英雄电影绝不仅仅是漫画改编的问题,它有着电影自身的规律,受到时代变化的影响,对电影怀着一点尊重,才能更好地理解超级英雄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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