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楚钥匙,黔东门户》描写了镇远。

史书记载,镇远古称“竖眼大田溪洞”,属“鬼方”。从夏到商, 世居着荆、梁二州的西南,称“荆蛮”。追本溯源,古代的镇远,地处历史上“五溪蛮”和“百越人”聚居的结合部。

但如今的镇远已成为黔东南的一处旅游胜地,对于游客而言,因为地理位置和环境的差异使得镇远还比较安静,不那么闹腾,尽管新旧两城各自在商业中凸显着繁华,但这并不影响镇远还是一座吸引人的魅力古镇。

它位于舞阳河畔,四面环山,除了火车和汽车,这个地方无法以一张机票就能来得了的,几乎所有要来镇远的游客都得选择先飞到贵阳,如果选择飞机旅行的话。因此,这样的不方便造就了镇远在繁华中还保持着难得的宁静和平和。

北岸为旧城府,南岸为旧卫城,蜿蜒的河水以S型穿流中间,因此高处远观整个镇远古城, 颇似一幅太极图,而太极图边岸的城墙都是明代所建,可惜保留并不完整,只有部分墙与城门。不过距今已有2000多年历史的古镇,除了今天的商业和繁华,小镇深处还是藏着许多古建筑,传统民居,这是需要从旧城区的复兴巷穿入,或者是朝祝圣桥去,基本留下的古老痕迹都从那里出发。

旧城区的街道两旁能看得见老房子很少,大多是复建。但从复兴巷进去,会发现不少老宅子和建筑。同时,也会发现镇远的房子基本都属于歪门邪道。

布满青苔长着杂草的石阶一层一层往上延伸,高挂的灯笼十分显眼,如果夜色降临,特别容易令人想起《千与千寻》中的场景,或许是刚下过雨,这条夹在房子中间的宽大巷子看起来极为诗意,虽不及江南雨巷的悠长婉转,但眼前的巷子里却藏了岁月里无尽的故事。

走到尽头,朝左去,全氏宅院映入眼帘,典型的歪门邪道。由于贵州全是山,地无三尺平,想建造一座房子自然不会像平原那般规规矩矩,可正是因为地理位置的不便,形成今天的特色建筑。全氏宅院是一座老房子,建于清代中期,依山就势成不规则的两进四合院。如今保存石库门两道厢房,分别东西。昔日占地面积968平方米,现在只剩下323平方米。

全氏宅院是镇远小镇留下的不多数的一座老房子之一,除了进门院落可以让游客自由进出,其他地方都被拦上,这或许需要买票,又或许说主人家只想更好的保留祖上的东西。

虽然不是所有的老房子都有幸保留下来,但有些味道却是没被岁月磨蚀。这便是袁家豆腐。从清朝末年开始制作,已有100多年,经几代人的传承,袁家豆腐成为当地人最爱吃的一碗豆腐脑,调料口味全由自己做主。虽说巷子里卖豆腐脑的铺子不少,但大家还是喜欢去袁家豆腐。

如今开豆腐店的是一对老夫妻,他们亲切热情,虽是手艺传承了100多年,但两人还是跟这一碗豆腐脑一样,清淡平和,极为谦卑。我想,岁月是一方面,更重要的还是这碗豆腐脑所传承下来的谦和。这大概是镇远人都爱吃豆腐脑吧,他们身上总有一份谦和的态度。遇到的许多老宅子的主人,或者在老宅子看守的人,他们总是平和,谦卑。

当我的镜头对着一座开满蔷薇花的老房子前的时候,身后走来了另一座老宅子的主人,他的老宅子也是镇远为数不多的老建筑,就在一处摆着巨大圆鼓和刀枪的戏台附近。

“我这院子里也有一棵月季,它开了三天,还是那么娇艳。”他说。我一愣,放下单反看向他,这是一个穿着棉麻,且改良的中山装的中年男人。他的房子需要参观费30块钱,学生半价。“我能去看看?”我试探性的问他,他点点头,伸出邀请的手势,谦卑的说道:“当然。”于是,当我走进院子里的时候,书香气扑鼻而来,墙上的毛笔字有些年代了,它被单独刻画出来,成为一道风景。但主人家似乎只对那一朵娇艳的月季特别宠爱。

院子里,满绿的盆栽中,只有这一棵开花的月季,她注定了被独宠。突然想起,蒲松龄写的一篇故事里就有这么一个关于书生和白牡丹的爱情。那是一棵只开着一朵的白牡丹,十分高贵清冷,书生对它简直是投入了对人类一般的情感。不由想来,这一座百年的老宅子里,这一朵月季在吸收灵气之后会不会在夜深化为人形呢?

沿着巷子,一直往高处走,老房子会越发古朴原始,但当地人对蔷薇似乎甚有情感。遇到许多户人家院前都种着,尽管已呈现出凋谢的模样,但雨后,仍是娇滴美丽,十分吸引人。相对于闹腾的街区和沿河的彼岸,巷子里安静多了,除了刚走进巷子里看见的几所老宅子外,剩下所看见的也都是老房子,我甚至觉得这些不是四合院的老房子更是古朴,具有年代感。

青砖黛瓦、高封火墙、飞檐翘角、雕梁画栋,每一块青石板、每一块青砖都记载着历史遗迹,泣诉着千年古镇的沧桑,这与跟任何一个古镇都不一样,镇远遗存有楼、阁、殿、宇、寺、庙、祠、馆等古建筑50余座,古民宅33座,古码头12个,古巷道8条,古驿道5条。但这些不都是在街道上,许多古物需要深入巷子里去寻找,甚至是爬上山去,蜿蜒的古城墙就像是一条长龙一般,始终是守护着这里。

当地人的生活十分惬意,盛夏的气候会使得这里十分清凉舒适,即便还是五月,可我已深深感受到。来镇远,在白天的时候真不必投身于闹腾之中,随意找一条巷子,走进人家院落,喝喝茶,聊聊天,不必付费,这是当地人的热情和谦和,越往深处,高处,这种谦和就越发浓烈。他们不会驱赶你的突然到来,当然你若招呼一声,会使得接下来的时光更为柔软。

从复兴巷我一直走到四方井巷,那里距离祝圣桥只有几百米。下午,街上的游客不多,看着十分清冷,可这才是一座真正的千年小镇,它不闹腾,不嘈杂,它安静,柔和,平静的湖面,几只停泊的游船和木舟,古亭与桥在雨后彷如是从古诗中走出的意境。

站在桥上,两岸建筑与山水形成了极为梦境的画面。古刹就在青山处,一番清静的禅和之意油然而生,这跟巷子深处的风景是两个模样。此时的镇远,适合一个人旅行,不需要文青的雕琢粉饰,不需要冒险家的探索,更不需要摄影家后期处理,眼前的风光彷如教人走进诗里,画卷,书中。

夜色慢慢降临,两岸灯火陆续亮了起来,我开始等待,等待另一个镇远的出现。

继续附上一些老建筑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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