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巴兰河漂流

旅行不仅是心灵的放松,也是一种文化探索和思考。这是我的感悟。(旅行名言)。

从依兰回来十多天了,依兰小城的自然风光和历史文化的内涵,以及小城古老传奇的故事,一直装在了我的心中。

早就知道依兰是个有故事的城市,但没去过。当《纵游》杂志主编张文,通知我去依兰采风时,我只是想借机会看一看“坐井观天”徽钦二帝的故事。想必依兰这个小县城,过去一定是个比较荒蛮之地,不然金灭北宋后怎么能把徽钦二帝发配到那个地方。可当我踏上依兰这片土地,小城那素朴宁静丰富多彩的文化元素,让我有了一种奇妙鲜活的感觉,小城鲜为人知的故事,拨动了我的心。我们这帮寻求文化意境的文人,经过六个小时的颠簸,到达依兰已是中午时分了,大客车进入县城门户的转盘道时,一个巨幅雕像映入了我的眼帘,雕像上的那个人身披盔甲威风凛凛地骑在高头大马上。后来我才了解到,那个骑在驰骋疆场的那个人,是清朝努尔哈赤六世祖猛哥帖木儿的雕像。有史料记载,猛哥帖木儿,1368年出生于依兰马大村(斡多里),其父为元末万户(称“豆漫”),猛哥帖木儿15岁时袭承父职,成为斡多里部指挥使,后为建州女真指挥使。1372年猛哥帖木儿率部西迁。二百年后其第六世孙爱新觉罗、努尔哈赤统一了东北女真各部,于公元1616年建立后金政权。1644年后金攻占北京,改号为清。可见依兰这个不起眼的小县城,却是清王朝皇室家族的发祥肇基之地。这不能不说这是依兰人引以为自豪和骄傲的一件事了。如今这里被称之为清肇祖文化广场,成了依兰县标志性建筑旅游文化广场。大客车慢慢地行走在依兰县城,小城不大只有贯穿南北的一条主要街道,从车上看县城只有十几条街,而且狭小很短,在城北的江边广场,我们下了车,人和车都要登轮船过江到江北,午后二点我们才到达报达山庄。饥肠辘辘的我们,风卷残云地瓜分着桌上的午餐。这顿菜肴很有地方风味,也很适合我们的胃口,都是山庄的绿色食品呀,人人吃得都很开心,坐在我旁边的李连才,边吃边为我们解说着桌上山野菜的生长采摘的细节,听的我们连连点头,真是长了知识。

酒足饭饱,我们人人都来了精神,群情激愤地到达了巴兰河。六月上旬,河水还有些凉不是漂流的季节,但老板告诉我们,来巴兰河不漂流那是一件憾事,巴兰河是中国北方的内陆河,发源于小兴安岭南麓,是由山间泉水汇聚而成。流经依兰36公里,河水清澈是国内屈指可数的纯冷水河流。河水的快乐感缓缓流进了我们的心田,我们都急不可耐地穿上了救生衣,登上了橡皮艇。我坐在橡皮艇中间的船边上,手持照相机,小心翼翼地观察扑促两岸的风景。在观察中,我静静地感到巴兰河漂流的别样不同,这里的河流两岸多连绵的群山,山不高所以沿河的景观也十分特别,橡皮艇顺坡而下飘飘荡荡十分顺畅,渐渐地我知道了,水深的地方,水的流速是十分缓慢的,漂流也十分安稳。而水浅的地方,河水却翻滚着急喘的浪花,有些巨石就藏在水浅的河流中,有石块露出了水中,被我们称之为“钓鱼岛”。漂流时如躲避不及,便会撞到“钓鱼岛”上,造成翻“船”的事。在一块水大浪急的漂流处,由于上游水浪的推动,我们的橡皮艇撞到了“钓鱼岛”上,小船向左侧翻斜,坐在我前面的书法家刘希文跌落到了水中。但只是有惊无险,成了“湿人”而已。在水流平缓处,我平稳地坐在船上,望着前后左右水中一片潇潇翻滚层层的浪花,看着岸边那些五颜六色的花儿和眼前错落有致的山峰,我仿佛行进在绿的童话中了,绿树的参差之美那么的有层次,一路向上的绿直入云端,分不清林中的白杨、垂柳和青松了,这排列山间的绿叶各不相同,有的明晃晃脆生生的绿,有的娇滴滴鲜嫩的绿,有的呈现出来的是墨绿色的绿。这天然屏障的绿,一道道、一簇簇,稠稠密密壁垒森严。它们在我的注视中,渐渐地来了,又远去了,我的心也感染了绿。更令我惊喜的是,大自然的丹青妙笔那么美妙逼真。高高的峭壁上,耸立着一幅幅优美奇特的自然风光,那么的惟妙惟肖自然天成。有“九女神峰”、“布达拉宫”、“铁岭劲松”等景观。真的好像我那年坐游船游长江一样。我一路悠然的思绪,神秘而缥缈地融入了巴兰河水的漂流之中了,我心底的梦幻也时而飘逸轻柔了起来,我虔诚大自然跳跃的湖水,是河水的呼吸迷茫了我。在我迷凝之中,同伴的橡皮艇向我们划了过来。诗人乔守山挥手向我挥手意示,我即刻抓拍了他水中漂流的风姿。

上得岸来,我站在岸边为文友拍下了几张他们胜利归来的风采照。看着巴兰河里的恰似莲花的漂流船滚滚而来,我说:“这青山绿水中的漂流船,多美呀。”陪同我们的经理宋岩自豪地说:“漂流的旺季,每天从巴兰河上游有数千人在这里漂流,一艘艘橡皮船在波光粼粼的河水中漂下来,那才壮观呢。我们巴兰河这段河面的宽度、河床的落差都是很好的,有‘中国北方第一漂’的美誉呢。”

我曾经在国内不同的地方多次漂流过,但今天的切身感受是极好的。我想难怪哈尔滨报业集团,看好了巴兰河这里的旅游风光,投巨资开发了这里的项目。如今巴兰河的品牌漂流已有了名气,巴兰河是大自然对龙江大地的恩赏,河水,大地上玲珑跳跃的阳光,她以洁净博大的独特恩赏,不仅滋泽养育了世间万物,繁衍着人类的文明,也给人们的生活带来了无穷快乐。

(二)寻找六军医院的踪迹

依兰境内的丹青河景区的四块石景点,是小兴安岭南麓的最高峰。但海拔只有九百余米,这在黑龙江来说好像是高的山峰了。有句话说:山不在高,有仙则灵。而我要说的是,山不在高,有故事则灵。这是我登山后的内心感叹。

登山那天早上,由于通往景区的山路坡度很大,大客车上山不方便,我们便分别乘坐了面包旅游车上山。我们这台车上共坐了十个人,车行驶在漫无边际的丹青河风景区。路两旁的树木遮天蔽日地从我们眼前,嗖、嗖、嗖地闪过。我喜欢看我右手边,山林那些参差不齐树木的错落之美,古松粗壮挺拔,宛如壮汉;白桦林纤丽妖姿,如亭亭的淑女。她们一颗颗、一道道、一簇簇围成了山林的壁垒森严,形成了林区山峰的巨野屏障。越往纵深处,景点更是宜人。这在我的家乡是看不到的,我们都来了兴趣,车上的施秀华、霍春华和刘莉等,都亮起了歌喉,唱起了童年的歌。歌声飞出了车窗外,荡漾在了山林中,不知不觉我们来到了山脚下。

沿着通往山峰的木板桥,我们刚刚登到二十余米高的山石平台,平台上却出现了两条路,一条向上是登四块石的山路。一条是向下,路旁有木牌写着“六军医院”的路。“六军医院”四个大字,引起了我们的好奇,我们便向六军医院所指的方向走去。下了台阶往右走了不足五十米,便是一座挺拔的大山横在了我们面前。大山脚下的一块水泥地面上,刻着《露营之歌》,细看那首歌词,是李兆林、于天放、陈雷填的词。注解:《露营之歌》是抗联六军政委李兆林及其战友于天放、陈雷等在不同地区、不同季节,一边战斗一边切磋编写出来的——它是东北抗联战士浴血奋战和艰苦斗争的真实写照……再往西南走不足二十米,在两人多高的山石上,赫然刻着:抗联六军临时医院。下面便是一个凹进去的山洞,进山洞往右拐,我们看到一个足有十米深、两人高的洞穴,洞里面黑漆漆的。这就是当年的抗联六军医院旧址。我想那时的六军医院固然不会像今天这样,清楚醒目地写着医院的名字。它是当时抗联六军秘密建立的临时医院,只因为这里地势险峻便于隐藏,才建在了这里。我在医院的门洞前久久徘徊,思索着,那个年代,这鲜为人知的医院,救治了我们多少抗联战士呀。这个没有留下任何文字的六军医院,我想一定会有很多很多催人泪下的故事,发生在这里……

从医院返回登上平台时,回望远去的六军医院,心中暗想当年我们的抗联战士费尽了心思,才选择了这个地方呀!今天如果没有路标的指引,我们绝对不会发现在山脚下会有个这样的医院。

接下来的山路时而险峻时而开阔,但景色也是十分引人入胜的。景点有骆驼峰、老虎嘴和一线天等。两石间的“一线天”景点,只能容一个人在两石间走过,我想这里是多么好的易守山峰呀。在一些人围观的拍照中,我看到一个乌龟趴在了山顶上。乌龟的形状十分逼真,令人叫绝。四块石景区,有许多抗联遗址,这些遗址默默地沉静在这里,任时光的流逝,任阳光普照和风雨的洗礼。林中有陈雷的题词——“东北抗日联军英雄纪念碑”。还有三、六、九军天然演兵场和军马场。六十年过去了,原来这里地势平坦的军马场,现在已被茂密的山林覆盖了,我们只能从眼前简洁的文字中来解读这里当年的场景了。一九三五年抗联三、六、九军曾饮用过的水井,静默地隐伏在那里,井口不大盈尺而已,我的目光久久地凝望井里,井水已干涸了。但我眼前忽又风生水起,仿佛井水涟漪着点点星光在我眼前晃动,我看到了这口功绩井的丰赡与华美。在路边一个很小的山洞前,我们看到了这里曾是当年的会议室,赵尚志、冯中云、李兆林、周保中、戴宏斌、于宝涵等同志多次在这里召开过重要会议。这简陋的会议室,是我们抗联英雄用心血开发的圣地。他们凭借着这里山石的顽强,谱写了一曲曲保家卫国的颂歌,他们的名字映入了我的眼帘,我想到了赵尚志,作为当时抗联运动主要领导的赵尚志,在最后的一刻,在残暴的敌人面前,表现出了中国军人的凛然正气和宁死不屈的精神。那时的抗日烽火燃遍了白山黑水,东北抗日联军的部队,利用山里的茂密森林,这个极好的隐蔽场所,在密林中建立了被服厂、医院和学校等。她们中原被服厂厂长裴成春(朝鲜人)在与敌人遭遇时,她为了掩护战友而以身殉国,当时只有36岁。我感叹她生命的短暂,但她的精神却永远留在人们心中。我敬佩尊重那些为中国民族解放而贡献出生命的先烈。想到他们,心里就有一种悲凉的感动,是他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了我们今天的美好生活,我们应该永远记住他们。

在海拔近一千米的山头,我用相机拍下了脚下漫无边际茂密的山林,我看到了正南方向小城依兰的轮廓,看到了恰似银色飘带的松花江水在阳光下闪烁。北望郁郁葱葱的山峦,我看到了四块大石头堆在了一座山的山巅,它们的远近距离有着大致的相同。我想,这就是象征着四块石的由来吧。四块石的山峰虽然没有泰山、黄山那种有名气,但在这里我见到了浩然之气的蓬勃氤氲,我对满目流苏的四块石充满了敬意。在抗日战争最艰苦的时期,它同样为新中国的解放做出了贡献。它的精神它的灵气,它的宽宏大度,给了我独特的体验,丰富了我的人生阅历,让我看到它厚重挺拔的内涵,看到了它千年的美丽和无语的爱。

张俊清,黑龙江省人。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理事,散文评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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