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是我的狗,体重8斤,今年8岁。

朱二黑是我的车,小吉姆尼。

2014年6月8日至7月3日,我带着朱旺带着朱二黑,一个人从北京自驾到西藏,川藏进青藏出。

这是出门的第8天。

11,静美温婉然乌湖

然乌湖海拔3960米,藏于两座大山之中。有一个传说:很久以前,这里住着三头巨大的牛,其中两头牛常常互不相让,争执角斗。有一天角斗时,因双方势均力敌,力竭而死。它们的尸体化作两座大山,中间便是然乌湖。所以,在藏语里,“然乌”的意思是:堆在一起的尸体。

其实然乌湖真正的形成却是由于喜马拉雅山、念青唐古拉山和横断山脉这三条巨大山脉挤压而断裂下陷的结果,水往低处流,上游大冰川的融水就沿此流下来形成了然乌湖。

然乌湖山清水秀,植物繁茂,这里比左贡高100多米,但我却没有左贡那么强烈的高原反应。

一个人一条狗一辆车,北京自驾西藏,今天是出门的第八天。

这是个晴朗温暖的早晨。我在睡了个美美的懒觉后,8点多被门外的说话声吵醒。

起床拉开窗帘,从窗口远眺然乌湖,阳光在湖面泛着金色的光芒。远处重峦叠嶂的高山,碧波浩渺的湖水,柔软飘逸的白云,郁郁葱葱的森林,整个然乌湖像一颗巨大的翡翠,美得令人窒息。

我拿起相机尽情地拍着。

打开房门,门前搭有两顶帐篷,大概是昨夜里我睡下后搭上的。帐篷拉链半开着,露出一个女子睡眼蒙眬的脸。帐篷外停有七八辆自行车,院子里也停满了汽车。

我陪朱旺在院子里散步,十几个游客边拍照边在商量去附近的米堆冰川,他们中有徒步客、有骑行客还有自驾来的游客。大家看到我和朱旺很惊奇,知道我是一个人带着一条狗自驾来的后更加觉得我有趣。他们开始逗朱旺,但朱旺不经逗,边冲他们“汪汪”大声叫着,边看我是否在保护它。

“嗨,你跟我们去米堆冰川吗?”突然有人问我,“就在附近,离这里30多公里。早晨最美。”

我喜欢这种氛围,同是天涯旅行客,相邀同行见面熟。

我的下一站旅行是墨脱,途中会经过米堆冰川,我计划离开然乌湖时再去看。而今天,我只想在这里休息、晒太阳,在然乌镇里转转。

我吃了早饭再回到院子时,院子里已空落落的,只有帐篷里的女子裹着被子坐在摇椅上呆看着远山的美景。

“怎么你没去?”我问她。

“就想坐着看看湖水。”她幽幽地说。

这个境界倒是和我很相似。

此刻,我就想带着朱旺开车看看这座小镇,看看然乌湖。

然乌湖气温还是比其他地方低五六度,我穿上了鹅绒服,也给朱旺穿上了羽绒服。我们驾着“朱二黑”,打开行车记录仪,我、朱旺、“朱二黑”出了院子。

然乌镇,百十户人家,静得不得了。

我将车窗打开,让空气流通,顺着湖面向然乌镇缓慢地行驶。远处山岭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绿色,风很轻,水很柔,森林和雪山将身影映入湖中。然乌镇很小,不到五分钟就走完了。将车停在路边,欣赏着这座美丽和谐的小镇。木头搭建的房屋,街上结伴散步的牛羊,木架子下晒太阳的牦牛,大片大片种植的青稞……难以想象,在这样高海拔的一个地方,有然乌湖这样静美的一座湖泊,有然乌镇这样温婉的一个小村落。

离开然乌镇,我沿着湖边向上游驶去,然乌湖窄小而细长,每一段湖面都呈现出不同的蓝色。

10点多我回到了客栈,趁着太阳高照洗了澡,又去洗衣服。

在洗衣房,碰到几个搭车的游客,相互介绍求搭车的经验。有个30多岁的女子介绍说她只搭那种豪华大吉普车。我特别不理解她这个年龄怎么会搭车,我认为这个年龄应该有些经济基础,我一直以为搭车是经济拮据的学生们才会去做的。我找她攀谈,我特别想知道她是怎么求人家让她搭车的。她不太愿意说。但当她知道我是一个人自驾来西藏时,她要看看我的车。我以为她是想让我搭她,便指了指我的小吉普车,结果她看了一眼“朱二黑”,很不屑地走了。难道我的车不够豪华,她看不上?旁边一对骑车来的小情侣笑着对我说:“她不是看不上你的车,她是看不上你。”

“看不上我?”我不明白。

“你知道吗?搭车旅行,女的比男的容易得多,越年轻越容易。很多人旅行完,不仅没花钱,还挣了钱。”男的说。

我问为什么。女的将男的拉走了。

我想了想,似乎也有些明白了。

吃了中饭,和朱旺睡了一小会儿。3点多钟起床,洗的衣服都干了。收了衣服抱着朱旺在门口的摇椅上休息,有一男一女正在收帐篷。女的告诉我晚上有大风,还有雨。他们准备搭车去波密。

天很快暗了下来。气温也降了下来。胸口又感觉有些闷,吃了点药。还有点小感冒,怕是高原反应的作用,而今天又洗了澡,好担心害怕又发生左贡那晚的高原反应,含了十粒复方丹参滴丸。我决定明天离开然乌湖去墨脱。

我房门边的墙上有很多游客的涂鸦,我也在上面涂鸦:

朱燕、“朱二黑”、朱旺,一个人、一辆车、一条狗,北京自驾西藏第八天。2014年6月15日。

带着朱旺在附近的一家小餐厅里强迫自己吃了两小盘青菜,但在回客栈的路上,却喘不过气来,知道这是缺氧。路上有游人逗朱旺,我忙摆手,我已没体力说话,只是轻捶胸口,不敢大口吸气,他们立刻明白了,告诉我赶紧吸氧气。我谢谢他们,含了些随身带的复方丹参滴丸,好了些,我牵着朱旺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回客栈。

回到客栈,喝了袋葡萄糖冲剂,吃了感冒药。没有立刻吸氧,我怕依赖它。又吃了一个水果罐头,人好多了。

这家客栈什么都好,就是上网得到大厅里,只有那里才有WiFi。大厅里有很多游客,聚在一起聊天。

朱旺见人多就紧张,有人靠近我,它还是会“汪汪”大叫。我怕它吓着人,就把它抱在怀里。

如果不是高原反应,我还是很喜欢在大厅里和大家聊天上网的,听他们说旅行中的趣事。一个女游客不停地说藏民不好。我问她怎么不好了。她说态度不好。我又追问怎么态度不好了。她就不愿意理我了。我说你到人家的地盘还说人家不好。人家凭什么对你好。我觉得藏民都很好。

天快黑时,刮起了风。温度越来越低,我感觉到冷,便带朱旺回房。路上碰到老板,他提醒我说今晚会很冷,让我将电热毯开着。

房门口,两个男生在搭帐篷,他们看上去顶多20岁,刚骑车到这里,冻得直哆嗦。他们好像知道我是一个人住一个标间,便问我有没有多的被子借给他们。我将另一张床上的两床被子都给了他们,告诉他们不要让老板知道了,明早还给我。

躺在床上时,外面的风更大了,似乎要把屋顶掀起来。好冷,开着电热毯都不觉得暖和。

蒙眬中,感觉朱旺跳上了床,试探着在我脚边躺下。见我没反应,它悄悄地向床头挪了挪。

今夜很冷。我缩在被子里。

(以上文字摘自朱燕旅行随笔《开车带狗去西藏27天》)

(更多单车带狗自驾西藏的内容关注“花花文化”。10,独自开车带狗去西藏第7天,在然乌湖休整。9,自驾西藏途中在左页高原反应的那一夜。8,单车自驾西藏的第6天,朱旺开始吃狗粮了。7,巴塘路上显摆的一天。6,川藏路上没有灯的隧道。5,秀美雅安。4,自驾西藏的第二天,2,一个人上路=欢迎阅读及欢迎喷子使劲喷)

(作家出版社即将推出 敬请关注)

朱燕

作家、著名出版人、随心旅行者。

代表作品:长篇小说《情》《飞》;旅行随笔《开车带狗去西藏27天》《开车带狗去云南28天》。

与王海鸰、刘索拉、洪晃、蔡骏、韩少功、张悦然、贾平凹等作家均有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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