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2月2日,一个月前,官厅水库像往年一样,南川候鸟、天鹅、灰天鹅、赤毛利、大雁、红雁、绿头鸭、白秋沙鸭。

然而,这些美丽的小生灵在迁徙途中也面临着种种危险当人们都在谈论“霾”没北京时,南下迁飞的候鸟,这个被称为生态健康重要风向标的物种,却在不知不觉中沦陷进了各种宠物经济、放生经济、野味经济……不久前,著名公益环保组织“让候鸟飞”对北京鸟市进行了独立调查。结果显示,分布在朝阳、海淀、丰台等12个主要鸟类交易市场中,几乎全部存在非法售卖野生鸟的情况。

鸟市有卖野生侯鸟

11月27日,阜成门老官园鸟市。午后阴霾的天空似乎并没影响鸟贩们的心情。将自行车随意支在路边,鸟笼里、站杆儿上,放眼可见活蹦乱跳的各色小鸟——的确,这不是依托老官园花鸟鱼虫市场的正规摊位,这些游商小贩中,“北京大爷”居多。

如果说过去老北京式的提笼架鸟,彰显的是闲情逸致,那么现如今的鸟类市场,背后几乎到处都充斥着非法交易。看到围观的人渐多,“大爷”常常会主动展示自家的“宝贝”:飞上枝头,任凭脚下是否拴着白线绳,抬手依然能叫得回来的“皂儿”和“灰儿”(备注:黑尾蜡嘴雀,“皂儿”和“灰儿”分别是雄鸟和雌鸟的俗称);鸟笼里欢蹦乱跳的“点儿”(黄腹山雀 )……鸟儿的灵性可见一斑。

“这是我今年入秋以来第5次来这里暗访调查了,这些全部都是野生候鸟。”小祁,“让候鸟飞”公益组织全职志愿者。虽然进入环保领域时间不长,却在短时间内见识了北京非法鸟市的疯狂和交易链条下的暗潮汹涌。“这些野生鸟,价格从5元一只到上千元的都有,如果品相、鸣叫好点的,价格就更高了,少则上百,多则上千、上万。前几天我在十里河鸟市看到的一只红子卖价2000元。”

根据“让候鸟飞”的统计,北京城区内共有大大小小十余处售卖野生鸟类的地方,其中规模比较大的有十里河、阜成门、小武基、高碑店等地。这些售卖野鸟的既有散摊,也有店铺。散摊上出现的野鸟种类和总数远远多于店铺,鸟贩们通常会在固定的时间聚集,地点常出现在有固定店铺的市场旁,散摊上出售的鸟类绝大多数是野生鸟类。在对今年秋季的北京非法鸟市的摸底调查中,野生鸟类的数量累计达到了两万余只。

而此前的情况也不乐观。从1998年至2015年末,在北京鸟市中出现的野生鸟类,有记录的至少有303种。北京师范大学生命科学学院曾对北京最大鸟市玉蜓桥鸟市(2001年初被拆除)的31次调查显示,玉蜓桥鸟市共有野生鸟214种,估算总交易量为113000只,其中包括许多濒危和国家重点保护鸟类。

“捕鸟人要捕到一只品相完好的野生鸟,背后至少有十只野鸟的受伤和死亡。”小祁说,面对无尽的杀戮和交易,很多部门都展开了行动。仅11月26日当天,野保部门在北京非法鸟市中罚没的野生鸟类就达25种共计500多只。但是,护鸟行动远远赶不上交易的速度。往往是森林公安、野保部门前脚刚走,鸟贩们就会再次兜售。

为了保护候鸟

“关注迁徙候鸟,保护生命共同体。”“让候鸟飞”公益基金项目官员田阳表示,鸟类是生态健康的重要指示标,保护野生鸟类,不光是保护这一类物种,更是通过保护野生鸟类栖息地,达到保护生态安全、保障人类可持续发展的重要途径。

然而,野生鸟类正在遭受盗猎和栖息地破坏的双重伤害,野味经济、宠物经济、放生经济对候鸟的生存威胁已经相当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候鸟在中国,正在经历着一边迁徙一边消逝的命运。据不完全估计,在中国每年约有40种、8至-12万水鸟遭猎杀,其中包括雁、鸭和天鹅类。但这只是冰山一角——自2002年至2012年,全国各地都存在捕猎候鸟的现象。插天网、下滚钩、放铁夹、布套索、用电击、以枪打、放毒药等十多种鸟类伤害的手法中,投毒最为危险,最恶劣也最常见。68%被杀害的水鸟死于毒杀,对野外种群造成毁灭性破坏。而这些被毒杀的鸟类几乎全部走上餐桌。

鸟类保护,栖息地是基础。但湿地等野生鸟类栖息地正不断丧失。田阳介绍说,他们在调研时发现,不少滨海湿地、泥滩被开发得面目全非,一些候鸟栖息地甚至丧失了滨海生态系统的重要功能,候鸟们不得不改变迁徙道路。

2014年,国家林业局公布的第二次全国湿地资源调查结果显示,我国自然湿地面积减少了337.62万公顷,减少率为9.33%。按照这个速度,中国的湿地,很可能毁在这个世纪以内。届时,全球迁徙通道之一“东亚-澳大利西亚”上的百万候鸟,将无可依存。

期盼更多护鸟人同行

面对鸟类剧减的现状,越来越多的爱心人士选择从自身做起爱鸟护鸟。作为全国第一个护鸟网络联盟,自2012年10月成立至今,“让候鸟飞”逐渐建立起覆盖全国的民间护鸟网络,他们依托民间力量,及时协助野生动物主管部门共同打击偷猎等行为。目前,“让候鸟飞”已支持了全国民间40多个公益团队,协助各地公益团体和志愿者开展护鸟行动。

很多感人的故事也被记录下来。天津滨海湿地滩涂是很多鸟儿的筑巢地,今年4月繁殖季,不少窃蛋者想趁机捡拾鸟蛋到市场贩卖。天津滨海新区的志愿者们配合当地公安干警,在湿地巡护中5次截获300余枚鸻鹬类和燕鸥类的鸟蛋。

看着这些“无主”的鸟蛋,志愿者们随后与河北乐亭的志愿者取得联系,将鸟蛋送到了乐亭大清河盐场救助中心进行孵化。7月13日,首批20只达到野放条件的人工孵化的小环颈鸻被放归自然。这也是国内首次大规模成功人工孵化并抚育、野化和放飞环颈鸻。

来自大连的护鸟人马力和她的护鸟团队此前在老铁山拆鸟网行动中,感化了村里的一位“职业捕鸟人”刘文志。刘文志的家族是清朝的“官猎”,是官方指定的捕鸟人,他从小就会捕鸟,尤其是猛禽类。看到志愿者们为鸟儿的不断付出,这位曾经的“捕鸟高手”放弃了猎鸟,之后,他不但经常向志愿者们报告一些人的非法猎鸟行为,还主动帮助志愿者拆除“天网”等捕鸟装备。

“现在百姓的护鸟意识还比较薄弱,对于猎鸟,很多人并未意识到这是违法行为,更不要说向有关单位举报;与此同时,一些单位护鸟落实不到位,某些地方出现了互相推诿的情况。”田阳认为,环保事业重在公众参与,在完善相关的法律法规的基础上,应大力普及鸟类及护鸟知识,让更多的人知道候鸟、了解候鸟并自发地加入到保护候鸟的行列中。

本文来源:北京晚报-北晚新视觉网 本报记者 刘琳 制图 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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